顧秦沒再出聲,而這話題也是到這里便終止了,畢竟是別人家的事,說說就行,而他們可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又過了兩日,出門的講師家眷們又帶回了新的消息,就是之前詆毀陸家的流言是胡家布行干的,陸家聲討了胡家。
但胡家卻是一口咬定陸家的確詆毀了文人,說路上許多人看見了。
一時間陸家與文人之間的事又參合進了胡家,從商人看不起文人變成了商家之間的商斗,真的是好大一出戲。
而這出戲多少轉移了文人對陸家的仇恨值,畢竟若是商斗之間的詆毀,還能勉強接受一些。
不管怎樣,這終究是流言,也沒誰親耳聽見看見什么的,還不至于真的勾起文人對陸家的仇恨。
而這對顧秦來說足夠了,陸家名聲壞了,有麻煩就行了。
眼見著又到了休沐的前一日,顧秦的心情變得格外的好,因為晚上下學后就可以回家見到程寧寧了。
一下學,顧秦就去膳堂吃了飯,然后回宿舍收拾了一下,便從宿舍離開。
剛一動,便見一向坐在桌邊看書的尤興賢也拎著包裹動了。
顧秦當下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看向了他,“尤兄這也是要回家?”
上次就他一人離開的,所以不免有些疑惑。
“是。”說著便朝門外走去。
雖然平日里尤興賢不太愛說話,但一些細節還是可以看出人很不錯的。
“一起。”顧秦說了一句,便與尤興賢一同出門。
“好。”尤興賢應了一聲。
“尤兄住哪?這么晚回去,路可好走?”上一次沒見尤興賢離開,顧秦下意識覺得尤興賢家離縣學有些距離。
“住在城東貧民區,稍微有一點點距離。”
“租房還是家住?”
“家住。”
“那尤兄可算是城里人了,我在城南中區那邊租的院子,主要是內人在那邊的藥房上工,我不放心她,就租了個近些的房子,好讓她上工。”
“顧兄對弟妹甚是上心。”
“自己的媳婦自己不疼著誰疼著。”
“是。”
“尤兄上次怎么不見回去?”
“孩子吵,在縣學能多讀會書,這次因為內人快要生產了,著實不放心。”
“尤兄也甚是疼夫人。”
尤興賢難得露出一點笑容。
平時甚是少言寡語的兩個人就這么一路朝縣學大門走,一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求求你,求求你讓我進去吧,我兒子在你們這上學,我兒媳婦要不行了,我求求你了。”
“明日里就休沐了,他自會回去的。”
“那你幫我通知一聲,通知一聲好不好,他叫尤興賢,我兒媳婦真的要不行了,要不行了……”
“去去去……”
顧秦和尤興賢快要走到縣學大門的時候,隱約就聽到了這爭吵聲,還聽到了尤興賢的名字。
顧秦下意識的要轉首詢問尤興賢,卻見一向穩重的尤興賢瘋了一般的朝著大門而去,不知是不是磕到了什么,還是跑太快了,直接摔在了地上,重重的一聲,聽著極響亮。
再然后就跟不知疼一樣,踉蹌著爬起了身朝著門口沖去。
門外的尤大娘就要跟守門的人下跪了,尤興賢直接撲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尤大娘的雙臂,“娘,娘,慧芳怎么了?”
“兒,兒啊……”一見到尤興賢,尤大娘好似找到了主心骨,當下眼淚嘩啦啦地就流了下來。
“娘,你先別哭,快告訴我慧芳怎么了?”
“快,快回家,慧芳摔了跤,孩子要保不住了,都是血,沒人愿意救她,娘去了幾家藥房,他們要好多銀錢,娘沒有,娘求他們先救人,他們不愿意,拖著拖著,后面便直接不愿意救了,娘借來了銀錢都不愿意救,娘沒辦法,只能來尋你了。”
尤興賢聽得腳步踉蹌了一下,得虧慢幾步趕來的顧秦一把扶住了人。
“別慌,先回家,我認識大夫,若是你不嫌棄,我幫你尋,不過不能保證一定能救好人,你得有心理準備。”
顧秦愿意幫,但也把丑話說在前面,不能幫出仇人。
“顧兄。”尤興賢當下就要對顧秦下跪。
被顧秦一把給遏制住臂膀,“你夫人等著你,救了人才行,否則都是空談。”
“好,大恩不言謝。”說著便轉身欲扶著他娘回家。
“興賢,不用管娘,快些回去,慧芳等著你,等著你……”尤大娘不停地推著尤興賢。
“娘,你走好。”尤興賢也知輕重緩急。
“好,你快走。”尤大娘催促著。
尤興賢當下扭頭就走人。
“去城東,走中心街最近,這邊直走微轉彎便到我家,可直達中心街,我所說大夫乃是我夫人師兄,可走這邊直接尋人。”
“好,麻煩顧兄。”
“救人要緊。”
因為有了上一次顧秦在第六日晚上就回來的前例,且更說過無特殊事肯定回來,所以今兒個晚上程寧寧吃完飯以后就很心神不寧,總是時不時的就朝院門看,連耍個拳都總是頻繁出錯。
錯了幾次,沈芙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夫人,今晚咱就不練了。”
“啊!”程寧寧有些心不在焉地轉眸看向沈芙,還愣愣地問了一聲,“為什么?”
“夫人,要不你去照照鏡子。”
“為何?”
“看看你是怎么對公子一臉思念的。”
聽完這話,程寧寧先是一愣,隨即直接故作怒瞪,“好啊,沈芙,你現在竟敢取笑夫人我了?皮癢了是不是?”
“我可沒取笑,是夫人你自己太直白了。我覺得夫人你還是照照鏡子的好……”
“沈芙……”程寧寧一聲高喊就攆著要揍沈芙。
沈芙那是一邊躲一邊耿直開言,“夫人,你打不過我的。”
“……”她要說什么?“沈芙,你學壞了。”程寧寧停下了腳步沒追沈芙,沈芙說得對,她打不過她,所以追了也白追。
“夫人,我實話實說而已。”
“公子回來了。”在程寧寧被沈芙的耿直給說得回不了話的時候,守在走廊下的沈佑突然開口說了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