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燁便讓幾個內閣大學士退了下去,并以顧秦資歷淺需要叮囑為由將人給留了下來。
其他人并沒有懷疑什么,就那么退了開去。
人亦退下,御書房內就只剩季承燁與顧秦。
季承燁坐那沉默了片刻,隨后站起了身,從御案后面走到了顧秦的面前。
“顧秦,京兆府門前十幾戶人家狀告戶部尚書之子強搶民女,這事你可知道?”
季承燁就這么站在顧秦的面前,面帶好奇,看著如同鄰家大男孩一般,無害至極。
但顧秦絕不會分將季承燁當做無害之人,卻也不會刻意太過尊敬,畢竟季承燁此刻的姿態卸去了帝王的威嚴。
“臣知道。”顧秦回答,多了幾分隨意。
“你做的?”
“不是。”
“那你如何知道?”
“臣出的主意,讓人無意中給透露出去的,畢竟這官場之上沒有人不想往上爬。”
這話聽得季承燁微微一愣,不過隨即笑了,并抬手拍了拍顧秦的肩膀,“朕竟是不知道你有如此心計,當真是叫朕半點都看不出來。”話語里透露著滿意和夸獎,臣子做了滿他意的事,必須要夸獎。
“陛下謙虛,陛下怎會不知,若是陛下不知又如何能讓臣坐到現在的位置上。”
顧秦的話讓季承燁的笑微微停滯了一下,隨即是更滿意的笑,他喜歡聰明人,特別是聽他話的聰明人。
“顧秦,你想要什么?”事實證明,他沒看錯顧秦,但是他可不能留一個不受控的臣子,而但凡是人就該有所求。
“臣從一貧如洗而來,臣的發妻與臣情比金堅,臣所為只想有一日能給臣的發妻掙得一個誥命。”
全句只字未提程寧寧半個字,但卻句句透漏著對程寧寧的眷戀,連眸光都在瞬息間柔和了幾分。
下意識的反應不是作假的,且季承燁看了顧秦三年,知道他是真的將程寧寧給放在了心尖上,而像他這樣一個站在高位的人,是不會有這種體會的。
“恕朕直言,雖然你妻子的確姿態美艷,但是放在這京都城里的大家閨秀之中,絕對不是最美艷的,就你現在這從二品的內閣大學士身份,想要納一個,絕對有人自薦枕席,你就沒動過心?”
這純屬季承燁自己的好奇。
“世間美好眾多,臣心中只求與夫人白首偕老攜手一生,僅有彼此,無他人。”
換句話說就是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
季承燁依舊不能體會,倒不是不能體會這一份執著的追求,只是不能體會顧秦作為一個功名在身的青年才俊,竟是只有這兒女情長的追求。
不過,這樣的人很好把控就是了,比那些追求錢權的人還要好把控。
“這樣,朕承諾你,只要你做到一生一世只有你夫人一人,在你功成名就之時,朕就給你夫人賜誥命,在那之后,但凡你納一妾,或者對不起你夫人,朕就奪了你夫人的誥命,你可敢應?”
他很想看看,顧秦是不是能做到他所言。
“臣謝陛下隆恩。”顧秦當下跪地謝恩,至于何為功成名就,不需要點明,至高是正一品丞相,他要給就給她最好的。
而他能坐到正一品,陛下也該真正掌權了,就沒杜振老兒的事了,而這是一場硬仗。
“你夫人的誥命朕是允了你了,但是是幾品,這就要看你了。”季承燁刻意點名了一下。
“發妻是臣的命,臣自是要給她最好的。”
聞言,季承燁滿地點了點頭,“你已經是從二品內閣學士,這次的事朕是沒什么能賞賜你的了,不過若是這一次戶部尚書真的能空出來,朕會尋理由賞你一些財物,可行?”
“臣的妻子和孩子喜歡皇宮的水果,臣希望陛下賞賜水果。”
這話聽得季承燁樂了,“你這是跟朕的水果杠上了。”輕笑了一聲過后,很大方,“那就財物加水果,只要此事朕滿意,不過你要知道這事很危險,朕是不會管的。”
杜振的反撲,不是開玩笑的,不然他也不能沉寂這般多年。
“臣明白。”
“行了,下去吧,明日按點去給皇子上課。”
“是,臣遵旨,臣告退。”說著,顧秦便躬身退了下去。
季承燁深深看了離去的顧秦兩眼,隨即重新回到了御案邊。
京兆尹無比慶幸自己動作夠快,他請了圣旨去尋了刑部尚書霍晗奕回來之后,戶部尚書江濤親自來了京兆府。
因著前門人圍著的太多,京兆尹領著霍晗奕從側門入的京兆府。
而一入內就見到了不知道何時來的戶部尚書江濤。
“江大人。”京兆尹品級比江濤低,上來便先行官禮。
見到京兆尹的時候,江濤的面色有些不好,因為他旁邊跟著霍晗奕。
僅僅是京兆尹辦事還好,但這牽扯到了刑部可就麻煩了,不過他不能慌。
“京兆尹,刑部尚書。”江濤禮貌回應。
“戶部尚書。”霍晗奕沒什么情緒的回應了一聲,隨即側首對著京兆尹道,“讓人堵在門口不是辦法,就按照剛剛我們商量好的,你先派人去門口讓大家挨個寫狀紙,事情究竟如何,得看證據,不能憑他們空口白話。”
“是,霍大人。”京兆尹立刻領命就去辦了,有霍晗奕在,他也就不需要面對江濤了。
京兆尹一走,霍晗奕便和江濤兩人對上了。
論年歲,霍晗奕只是比江濤的兒子略長幾歲,說霍晗奕是江濤的晚輩都不為過,但是論職位,兩人可謂是旗鼓相當,且霍晗奕還略勝一籌,因為他除了是刑部尚書之外,還是侯爺,這可不是誰想要就有的。
“霍大人如何在這?”其實江濤心里已經有數了,卻還是不免詢問了一下。
“京兆尹帶來了陛下的圣旨,讓刑部協助京兆尹處理,畢竟此事鬧得有些大。”
簡單的回答了江濤一下,霍晗奕隨意在身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姿態頗為肆意,就跟在自家后院一般。
這讓心底焦灼的江濤瞬間心底升起了不忿,卻又只能強行壓下,再在一側淡定無比的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