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人死了!
這不是耍人嗎!
唐老一下子站了起來,決定走人了。
蘇琉玉趕緊起身攔住。
“唐前輩,不如聽晚輩一言,晚輩所學,不比家師差。”
唐老第一次認認真真打量起她來。
這么年輕,比他徒弟還小。
他隱隱猶豫。
但是看著蘇琉玉那雙自信十足的眼,到底還是坐了下去。
“那你就來講講。”
蘇琉玉呼出一口氣。
這是有戲了。
“前輩應該知道,以農立國,乃固國之本,其水利建造,為農之命脈,不可或缺,民以食為天,而食以水為根。”
她指了指手里的圖紙。
“前輩發明投石車,以軸為中,先師也是如此,此軸運轉為水車,灌溉農業,不可或缺。”
她又道 “這還只是其一,水利灌溉,河防疏泛,為水利之根本,前者,晚輩自可成,而后者還望前輩指點一二。”
水車,灌溉農業。
河防,防止水患。
大魏上次洪患,一直是積壓在她心里的一塊石頭。
所以她拋出水車,讓唐老感興趣見一面。
但她目的可不是這個。
她要挖運河,造水渠,建大壩,這不是她一人之力就可完成的,她必須有懂建筑方面的能人,合作完成!
“興修水利,老夫有什么好辦法?你這水車細節,可否和老夫詳談一二。”
唐老才不會給她繞進去。
蘇琉玉了然,陳懇一笑“前輩建造大壩,怎能不懂水利,但這大壩,在晚輩看來,有諸多遺漏。”
古時大壩,只是土壩而已,其建造簡陋,決堤不在少數。
唐老一聽此話,有點不快,誰樂意聽小輩指點自己。
不過他涵養極好,遂開口道“有什么遺漏。”
對于老本行,蘇琉玉還是比較有自信的。
這也正是水利第一步。
她拿出準備好的大魏圖紙,開始緩緩開口。
從開挖運河,到建造水渠。
從前世著名水利工程都江堰,講到秦渠靈渠。
規模細節,無一不詳細。
她講到激動的地方,竟然開始模擬數據。
她數學極好,唐老報出一系列基礎數值之后,她馬上開始腦中演算起來,兩人一來二往,討論極其激烈。
“前輩,你說了水深,但是你要考慮含沙量啊!”
“前輩,你這算錯了,前輩,還是我來吧。”
“這大天平,小天平數值我算出來了,前輩幫我看看。”
唐老完全被她帶進去了。
遇到建筑方面的事情,兩人簡直是瘋子。
為此,意見不合的時候還直接吵了起來。
吵完又開始算,算完又開始討論后面。
唐老看著蘇琉玉那滔滔不絕的嘴,那出口的數值簡直精準到變態。
而且她發現,她竟然比他都懂。
不止懂,感覺自己完全無用武之地。
自己過來,就是基礎數值的。
不過他完全沒有覺得丟臉。
因為蘇琉玉說的知識他很想學。
這簡直像另外一個知識領域,他被蘇琉玉帶著,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那水車,不過是一個機械發明。
但運河疏通,確是造福后世,乃至固國之本。
比那可重要多了。
兩人忘我的討論了一整夜,還是白祁從案臺上睡著滾下來的聲音吵到兩人,兩人才發現天亮了。
蘇琉玉是真的口干舌燥。
她還沒講鋼筋大橋怎么建呢,怎么天就亮了。
她給唐老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喝了一口茶,喉嚨舒服了一點,她揉揉發酸的眼睛,抱歉開口“見到前輩太興奮了,忍不住說了許多,打擾前輩休息了。”
唐老一愣。
不講了?
他還沒有聽完呢。
你再講講啊,他一點都不困好吧。
不過看著蘇琉玉那雙熬的通紅的眼,他就算再急,也沒辦法開口了。
“不急,以后慢慢說,琉玉你快去休息吧。”
他語氣親近,全無來時那副大能的樣子。
蘇琉玉看著唐老身后的床鋪,有點無奈,這是她的營賬啊。
不過她現在沒辦法替唐老找營賬,只好先讓他在此休息一晚。
臨走時,她又道“前輩,我起來之后,你還在吧。”
唐老笑了笑“大魏國土還算遼闊,老夫,也想到處走走看看。”
蘇琉玉一聽,慎重的又行了個大禮。
“有前輩相助,乃大魏之福。”
唐老趕緊把人扶了起來。
現在他對蘇琉玉是一百個滿意。
不僅聰明,還特別知禮,說話也漂亮,讓人聽了舒服。
“快睡覺去吧,起來咱們再談。”
“好。”
蘇琉玉讓出了營賬,和莫逆來到孟衡的賬子。
孟衡比其他幾位主帥年輕,兩人在軍營里相處最熟,所以她想都沒想來蹭他的帳了。
只是一進去,一股腳臭夾雜著汗臭撲面襲來,可沒把她給熏死。
“趕緊關上關上。”
蘇琉玉捂著鼻子,趕緊退后好幾步。
莫逆看到自家主子難得的窘迫,憋著笑,忍的難受。
他在軍營長大,自然知道里面的環境。
將士們不能天天洗澡,營賬里面幾乎全是臭汗和腳丫子的味道。
他都聞習慣了。
但是自家主子愛潔凈,他自然也不會建議她住在這里。
略微想想,他又道 “不如,去道長的營賬,他素來行蹤不定,想來賬內無人。”
蘇琉玉趕緊點頭。
“那咱們趕緊走吧,我要先補個覺。”
云崖兒的賬子果然沒人,蘇琉玉想著和崖哥都這樣熟了,蹭一下他的床,應該不會有事吧。
她把鞋子蹬掉,往被窩里面拱了拱。
這被子,有股淡淡的草藥香味,蘇琉玉感覺有一股寧神之效,幾乎一沾被子,就睡著了。
她睡的沉,從來時差雷打不動的她熬了一次夜,別提多傷身了。
只是還沒有睡多久,她就被一股大力,猛的拽醒。
始作俑者毫不客氣,直接把被子掀起來,拉住她的胳膊,要把她拽下床。
“給我起來。”
蘇琉玉趕緊把拽疼的手抽了回來“崖哥,有什么事你等我起來再說。”
云崖兒愛潔,他的東西,旁人是一蓋不能不碰,現在自己的被子,自己的床被人睡了,他哪里能忍!
“再不起來,我就把你丟出去。”
“崖哥,你真不夠兄弟。”
“誰是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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