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只覺得全身血液沸騰一般。
遇到順帝,簡直是人生中一大快事。
他看著這艘大船的藍圖,略微稍整了神色,又道:
“皇上,這船這么大,怕是不能遠航,可沉重多少,載多少人。”
古來建船,有個矛盾。
載物重,只能短運,慢的要死。
長運載物又少,跑好幾趟,費時費力。
蘇琉玉自然知道唐老的擔憂。
她竟然要造,自然要造個大的。
大元的造船業,她這幾日是了解了。
載物重的,相當于漢朝的樓船,行進緩慢,如一棟樓,可載客三千人之多。
載物輕的,相當于南宋的大福船,行進很快。
大元海外貿易就是這艘船,但這船只能容納六十人。
光水手就九人,貨倉更是少的可憐,裝不了什么東西。
但她造的這個,是樓船和大福船的結合。
在當初永樂年間,鄭和下西洋建造的“鄭和寶船”。
是名副其實的海上巨無霸。
蘇琉玉看向唐老和王老,又指了指這藍圖上擬定的數值。
“此船,長四十四丈,闊一十八丈,船底為尖底,足足可吃水六米之深,比如今的平底船更能抵抗狂風巨浪,輕易不會沉。”
她又指了指貨倉的位置。
“貨倉可建四到八層之高,乃五千料大船,這什么概念,就相當于,兩萬七千石,載物龐大。”
兩萬七千石!
唐老和王老互相看了看。
均在對方眼里看到一股震驚!
那豈不是可容納三千人之多!
這貨船,這么厲害!
蘇琉玉卻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她用指尖在船帆的范圍畫了一個圈。
“不僅如此,你們別看漏了,朕這船上九桅十二帆不是擺設,誰說載物重就不能遠航,此船,遠航海外都不在話下。”
“可以遠航!皇上,這船可以出海!”
蘇琉玉沉穩的點點頭,又笑了一臉自信。
“你們以為這船就遠航出海之用?”
“難道.......”
唐老呼吸都不自覺的停了,生怕錯過不得了的事情。
“你們就不能大膽的想想,這船載重這么多,若是放上劍弩和將士......”
“皇上!”王老瞪大雙眼,雙手都在發顫,不自覺的驚叫出來:“咱們快把這大家伙造出來!”
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們一刻都不想等!
“皇上,你也別解釋了,就指派給我們任務,我們保證做好。”
唐老趕緊接了一嘴。
生怕慢了一步。
皇上膽子也太大了。
原先以為是貨船。
結果呢,自家皇上直接來了個大的。
在海上打仗!什么情況!
只要一想想,就熱血沸騰。
如果這家伙造出來,他大魏在列國的地位,豈是今日可比!
馬上造!
一刻都不能耽誤。
“你們淡定一點,還早呢。”
蘇琉玉笑的一臉無奈。
“雖然數據是這個數據,但是這個船特別復雜,比如這鍬釘、鐵鋦、鏟釘、螞蟥釘,各種船釘拼合、掛鋦、加固,這可不是短時間能建成的。”
每個環節都不能出錯。
這船是大工程,不像鐵弩炮車結構簡單。
這內里復雜,且很多環節必須事無巨細,萬一哪個環節出了紕漏,全員喪命,蘇琉玉根本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就算建造慢,也要保障以后將士的安全。
“皇上,這我們都知道,你放心,我們兩個老頭,全力保證配合你。”
唐老全身血液如今只覺得沸騰。
這種感覺平生只有兩次。
第一次是在北荒和蘇琉玉徹夜長談建造水利。
第二次就是這里。
他不自覺的看向自家皇上。
一身龍袍,尊貴大氣,樣貌雖青澀,但一派霸氣沉穩,自信非常。
得順帝領導,有信拜入師門,他無不自豪和感慨。
此生之幸!
真的此生之幸!
他這兩年有時午夜夢回常常想。
若是在大齊,哪能這樣肆意暢快。
這踹了大齊就是對的。
跟著順帝才是最英明的決定。
看看,如今大齊熹帝不照樣是自家師叔的小弟么。
他美滋滋的又看著這寶船,今晚不如不睡了,和王老趕緊把活細分一下,早日看到這大家伙海上征戰。
“你兩個今晚好好睡一覺,朕調了人過來,和你們一起籌謀。”
他們不想睡覺!
怎么可能睡得著!
這不是折騰人嗎!
唐老看向王老。
兩人默契幾十年了,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的意思。
唐老:“晚上搞起?”
王老:“安排!”
秋日微雨,京城連綿三日都是雨天,一日比一日冷。
但京城的街道上,行人可不少。
外出采買的,吆喝叫賣的,甚至去上學的,絡繹不絕。
“靠,這大冷天,這幫人還搖著扇子,有毛病啊。”
“你們五個能不能別并排走,擋著路了。”
“這些讀書人都不知道怎么想的。”
嶺南五大騷包看著叫罵的行人,一齊給了個白眼。
動作一致,默契十足。
鄭從文扇子搖的歡快,吩咐一句:“咱們走快點,別耽誤了。”
“大哥說的對。”
“大哥沒毛病。”
“大哥快走吧。”
幾人來到京城,忍不住又想。
不知道林斐那廝和黃鵬飛那小子收到信沒有。
有沒有被氣死?
算了算了,管他們的,自己先進京,還是先見皇上去。
蘇琉玉午間總是會小睡半個時辰,剛剛一起來準備去翰林書院,就看到宮道外并排走來五個少年。
誰啊,這大冷天,搖什么扇子啊。
再走近一看,蘇琉玉一愣。
“從文兄,這么早就入京了。”
五個少年看著蘇琉玉,才反應過來。
因為她要去翰林書院,不穿龍袍,也沒有御駕,大伙起先沒注意,等蘇琉玉近前才立馬反應過來。
幾人趕緊跪了下來。
“臣等參見皇上。”
琉玉兄怎么穿著學服。
琉玉兄不會又要搞事了吧。
琉玉兄怎么又瘦了不少。
幾人心里激動,但畢竟兩年未見,還有點忐忑。
“起來吧,也沒個外人,這兩年不見,你們長高不少啊,從文兄以后爬墻估計不用愁了。”
“皇上,您記性也太好了吧。”
鄭從文立馬哀嚎一句,這都多久的事情了,當初被逼無奈翻琉玉兄的墻,五個人差點被打死。
也虧琉玉兄記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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