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亦一臉防備。
他看向兩人破破爛爛的衣服,和破了一個腳趾的靴子。
“你們兩個想干嘛?”
柴小川拿著劍,看著蘇琉玉。
“欠你六兩,打工還債。”
“要包吃包住,我們三個沒錢。”宋錦秋也補充一句。
三個?
哪三個。
“我們老大在樹上,你看不到。”
蘇琉玉:
這三位,是丐幫的嗎?
好窮啊。
“六兩銀子就算了,不用還了。”
她無意和他們多說,準備回去了。
卻不想一把劍橫在身前,少年嗓音沙啞:
“我們游俠兒,從不欠人。”
雖然穿著破爛,但少年眼神冷酷,語氣也十足的霸氣。
只是......
“咕嚕”
蘇琉玉:“???”
柴小川:
冷酷霸氣并沒有持續多久,餓了兩天的肚子在叫囂他莫裝逼。
少年窘迫了,紅著臉開口。
“反正我們替你做事,記得管飯。”
“對,包吃包住,記得管飯。”
賀亦一臉不滿。
“你們就是來蹭飯的吧。”
少年們沉默了,不會撒謊,就盯著自個兒露出靴子外的腳趾頭。
還真是!
賀亦瞪大雙眼,又道:
“柴小川,你們三個不是挺能耐的嗎?怎么飯都不飽?”
南疆三俠,連他都有所耳聞。
一身江湖絕學,讓所有武林好手望塵莫及。
“這不是攻擂輸了嗎。”
“一萬兩泡湯了,要等下個月。”
千里迢迢來京城拿一萬兩攻擂銀子,卻橫空出來個蘇琉玉,把三人計劃全部打破了。
始作俑者一臉同情。
她看了一眼天色,又道:
“這樣吧,給你銀子,你們去吃點飯。”
說完,她就尷尬了,如今兩袖清風,她也沒銀子。
“還是算了,回去吃吧。”
她說完,又猶豫了一下。
“不過你們要在外面等等,我要問問家里人同不同意。”
蘇琉玉把三位少年帶到院子門口。
小聲道:“我家里人脾氣不好,比較愛干凈,也不喜喧嘩,要是你們可以進來,就必須老實一點。”
三個少年點點頭。
“姐夫,你是不是怕媳婦。”
“她就是怕媳婦。”
“還很怕那種。”
蘇琉玉一臉正經。
“這是尊重人,你們別瞎說。”
蘇琉玉進了院子。
三人在外頭聽墻角,順便通過門縫看里面的動靜。
賀亦瞅著門縫,看到蘇琉玉走到小廚房前拉著一位帶著斗笠的小道長嘀嘀咕咕說了好些話,還往門口指了指。
這位大魏順帝,一怒滅金,殺敵十萬,浮尸千里,如今......
這完全就是怕媳婦嘛。
忽悠帝的形象崩塌了。
而院子里。
云崖兒正準備淘米,修長纖細的指尖上,還粘著點米粒。
鍋里,燒好了魚,還煲了補身子的藥膳,空氣里,全是香味。
只是燒飯持家的少年,語氣卻不好。
“什么人都往回帶,沒人替你伺候。”他又道:“趕緊走,別擋道。”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嘛。”
蘇琉玉轉身,踏出小灶廚房。
“滾回來。”云崖兒沖她道:“把菜端了,僅此一次。”
蘇琉玉回頭一笑。
“云儀,你最好了。”
她湊到灶臺前去端那小爐臺的湯,卻被云崖兒一下子攔住。
“燙不死你。”他語氣嫌棄:“走開。”
蘇琉玉只好把那三人叫進來。
云崖兒端著湯,出來一看到柴小川兩人,只覺得氣息不穩。
他這人,素來愛潔,那是一點臟污都沾不得。
旁人要是但凡碰他一下,那衣服,都必定洗個三四遍,周身一尺三寸地,從不近人。
也就蘇琉玉例外,兩人共用碗筷杯盞或者同吃同睡他都不嫌棄。
但如今,看到柴小川......
他想馬上把這兩人丟出去甩老遠。
“崖哥,你怎么了?”蘇琉玉看他不動,問了一句。
云崖兒看向她,忍了忍:
“把桌椅搬到外面去。”
“好。”
三人落了座,云崖兒把菜上了,又從房里,拿出一壺酒,放在桌子上。
蘇琉玉看到那酒,有點驚訝。
“崖哥,你今日竟然出去買酒了。”
云崖兒瞅了她一眼。
他想說閉嘴吧你。
但在外人面前,卻是給足了她面子。
“別喝多。”他淡淡道。
隨后轉身離席,一派仙資閑散。
三個少年對看一眼。
賀亦忍不住問了一句。
“姐夫,這是誰啊。”
“我朋友,他叫云崖兒,不太愛說話,但比較愛錢。”
“什么!”柴小川驚訝一句,一臉激動:“是否是玄門圣手云崖兒。”
蘇琉玉看他一眼:“你也認識?”
“那當然,我們江湖人,那都是靠名號的,長生殿玄門圣手云崖兒,活死人肉白骨,我們南疆都有所耳聞。”
還能這樣?
蘇琉玉又道:“那沉影雙刀,你們聽過嗎?”
這句話一開口,宋錦江也激動了。
“沉影雙刀胡清揚,碧海踏花水輕柔,這兩位俠侶在我們江湖特別有名。”
大哥好厲害。
蘇琉玉眼底黯淡了一下。
“這位小兄弟,難道你也是我們江湖人?”
有了共同話題,兩位少年那是一點都不客套,倒是賀亦趕緊止住。
“我姐夫是讀書人,才不是什么江湖人。”
倒是蘇琉玉緩過神來,一臉好奇:“這江湖人是自己給自己起名號的嗎?是不是還有什么少林派,武當派這種江湖門派,還有什么比武大會。”
“你話本子看多了吧。”宋錦秋道:“什么江湖門派,我們江湖人,來去隨風,從不在一處久居。”
“還有這名號也是隨便就能起的,至少要做一件響徹江湖的大事。”
賀亦倒是了解:“他們三人就是殺金狗出名的。”
蘇琉玉了然。
“那南疆,在什么地方?”
“這你都不知道?”賀亦一愣,趕緊解釋一句:“原先是一處蠻地,后來被咱們大元合并,位列大齊大金交界,有條大江,但就是有點窮。”
南疆在大齊大金交界處,早年收歸大元,卻沒有享受到大元本土的待遇,不靠海,生產不了鹽業,也沒有海口貿易,一直很窮。
賀亦用筷子沾了茶盞的一點酒,畫了一個交界線圖。
“這里就是南疆,和北蠻一樣,艱苦之地,這里,有條大江,隔離大金和大齊,但卻緊鄰我們大元。”
等等。
蘇琉玉看向這圖。
若是二哥去南疆,她麾下大金和大齊的兵馬可以馬上支援。
有江沒事,她有船啊。
若是在北蠻之地,她兵馬是沒有辦法入大元的,必須要攻打護國墻,死戰,耗損兵力。
都怪這列國地圖,畫的太過籠絡。
這南疆,是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