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蟬鳴聲遍地。
月華傾斜,把一胖一瘦兩個人影子拉的老長。
段平說完這句話,其實有點后悔了,暗罵自己太過于莽撞。
至少先和人再認識認識。
但他時間也不多了,來這塊做臥底半個月,壓根沒有打探到什么。
國粹堂和他們酒廠不同,這里嚴密細分各部,即便是管事,也只負責自己名下部門,來這里這么久,都沒出過他這個部門。
不要說做酒了,就酒曲,他都沒看過。
但是眼前這小子卻不同。
每晚來酒廠,都巡視指導很久,肯定懂一點。
關鍵是感覺好騙,又這么瘦,肯定家境不好,既然缺銀子,他就機會撬動他。
蘇琉玉長的那是極好,年歲小,玉潤白嫩,看上去乖巧懂事,是食堂大媽老一輩最心疼的樣貌。
但忽悠帝這肚子里的壞水,你別猜,壓根猜不到。
她此時心里的小算盤打的叮鈴咣當的響。
表面卻一臉難色。
“怕是不妥,大哥你不知,我們酒廠細分七部,互不相通,這釀酒旁工不懂,但我讀過書,又是秀才,廠里看重,這里面方方面面都知道,萬一要是泄露......”
開始亮底牌,讓對方知道她能力,加重分量。
大忽悠演技一流,還順帶起了個身,準備走了。
段平哪里能讓她走,趕緊拉住她。
他眼里迸發出一抹精光,那是越看她越覺得是自己的機遇。
聽她這樣說,更加堅定了要挖墻角的心思。
“小兄弟誤會,我哪里是說釀酒,只是說酒曲罷了,”他把人哄到墻角,肥胖的肚子蹲在地上,臉都漲的通紅。
“我家兄弟是做酒曲,又不是釀酒,算什么泄露。”他又道:“小兄弟家中不是缺銀子嗎?我兄弟家中還算富余,我要是會做酒曲,我就去干了,這不是粗手粗腳笨,招人嫌么。”
這兩句,蘇琉玉就記住那個“富”字。
她耳朵動了動。
“我們讀書人,雖缺銀子,但來路自然要走正道,這銀子不光彩,我是不會拿的,我要走了。”
喝——
這小子還挺有原則,嘴巴還挺緊。
人就是欠,輕易得到的東西,反而覺得人另有所圖,這種不被外物所動的樣子,還更讓人信幾分。
段元又道:“這怎么不是正道,只不過是幫個小忙,再說了,這酒廠能有幾個銀子,若是此事辦的好,小兄弟入仕考學自是不用愁了,家中還可有余糧。”
蘇琉玉想。
若是國庫有余糧,這秘方也不是不能給。
“此事還是容我考慮,我要回去問問家里人,不能輕易做決定。”
段元一看有戲,趕緊點頭。
蘇琉玉決定先晾著他幾日,調查調查她底細。
這有個情報網的好處就出來了,宋彥之幾乎是當夜就把人底細摸的明明白白。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胖子竟然是梅花瓊露的大掌柜!
那是真的富!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被國粹堂近幾年壓了一頭,但是底蘊還是有的。
蘇琉玉決定好好游說游說,捭闔捭闔。
絕對不是忽悠。
蘇琉玉在調查他,這段元也在調查她。
當然,一點都調查不出來,還等著焦急的要死。
如是三日,總算把人給盼過來了,立馬拉著她,又去蹲墻角了。
“怎么樣,兄弟。”
“不行,這不妥,大哥還是算了吧。”她又道:“但是我倒是可以給大哥指一條路。”
段元起先還一臉失望,又聽后一句,趕忙道:
“什么路,快說說。”
“大哥知道,咱們國粹堂做了許久了吧,外頭只要一聽國粹堂出品,那是爭相購買,拿這酒來說,每回都是供不應求,國粹堂,這牌子打出去就沒有不火的。”
她又道:“不論大哥是要做酒還是酒曲,都是要有牌子,但是為了快速賺銀子,我建議還是把咱們國粹堂的牌子拿下來,自己開。”
這把段元給整懵了。
“我這酒都沒學會,要這牌子有什么用?”
他當然知道國粹堂的牌子好,這國粹堂紅了諸國,持久不衰,他是一點活路都沒有。
他也試過釀造仿酒,味道不對不說,還被罵了。
可把他愁死了。
“大哥不如加盟,就類似拿銀子入股,這入股也有不同,一旦入股,你就是代理,國粹堂包教會,你代理的片區,就你一家供應,大哥你懂我的意思嗎?”
“真的假的,國粹堂不怕我把秘方學會?”
蘇琉玉白了她一眼。
“咱們國粹堂供不應求,大哥你拿了牌子,那錢肯定數都數不過來,還想重頭做?”
段元一想,對啊。
要是把國粹堂開到大元,這左右都是賺錢,有什么區別。
“這入股,國粹堂拿幾層?”
蘇琉玉比了個五,笑的一臉誘惑:“大哥還別嫌多,整個國粹堂都是如此,牌子做出來,影響力出來,那就是銀子。”
五層!
段元眼睛一瞪:“順帝心也太黑了,她拿那么多錢,做什么?”
被罵的順帝臉不紅心不跳,還跟著罵了一句。
“就是,順帝不是人。”
段元猶豫了,抓住了一個重點:“我若想入股,小兄弟你能說的上話不?”
“可以,我是讀書人,我們管事看重,自然也能勸一句,雖不知能不能成,但也是個機會。”她又道:“畢竟別的商賈多想入股,有銀子也不行的,我只能盡力。”
她又道:“和大哥說這些,還是因為私心,大哥你懂的。”
對啊。
這國粹堂那么火,好多人都想投銀子,都沒個來路,這事他早就知道。
順帝那黑心的還看重對方實力,這能不能成都難說。
但是。
他又看向這個蘇琉玉。
若是她來引薦,自己再把家底一說,也可以試試。
反正大家各其所需,自己到時候給她點好處也就是了。
有私心,說明辦的事就靠譜。
段元心里決定試試,做生意誠信為主,他雖逼得狗急跳墻,但誰不想堂堂正正做生意。
“小兄弟,這入股,多少銀子?”
蘇琉玉又比了五個手指。
“五千兩?”
“五千萬兩。”
臥槽!
你特么怎么不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