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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留下人頭再走

  軍師名叫王有謀,三十多歲,留著個山羊胡,精瘦精瘦的,穿著灰色長衫,一副讀書人的樣子。

  原在軍營很受尊敬,自打主帥換成如今這位,欣賞不來他這幅算計的樣子,便一直郁郁不得志。

  兩人進了主帳,那主帥掃了一眼蘇琉玉,問了一句。

  “你的對牌呢?給我看看。”

  蘇琉玉臉不紅心不跳,把自個兒對牌遞了上去。

  一塊木質的糧兵對牌,從死人身上扒拉下來的。

  上頭有名字和入伍年月。

  這里沒身份證,只認對牌和路引。

  “你們越軍的主帥是誰?”

  “我們主帥是梁將軍,副將是謝將軍,小子軍銜不高,是百長營的小兵,隨行押運糧草,我們百長姓葉,耳朵這里缺了一塊,主帥應該有印象吧。”

  蘇琉玉打小過目不忘,過來當奸細,自然準備萬全,這半個月那長官都認識個七七八八,對牌她都扒拉看了,生怕問問題。

  元軍主帥若有所思。

  又問了押運糧草隨行的幾個問題,還不時問問一些越軍的情況。

  蘇琉玉扯謊那是不打草稿的。

  什么謝將軍偷偷養了個外室。

  梁江軍喜歡逛紅窯。

  百長喜歡男人。

  八卦那是隨嘴就來。

  主帥趕緊打住。

  “好了好了,其余的就不提了,你真的聽到,他們要押糧草。”

  蘇琉玉一臉驚慌失措,看了看軍師,支支吾吾道:

  “小子聽不大清,不過確實聽到要在今日子時押糧草,又聽到什么戎城的,小子離得遠,要說具體,也沒有把握。”

  那主帥皺眉沉思。

  餓了幾天肚子,又聽聞半個月無糧,說不心動是假的。

  他第一次看向軍師。

  “先生,對此事,你怎么看?”

  王有謀摸了摸胡子。

  “將軍,在下覺得此事有詐。”

  他看向主帥。

  “若只是搬運糧草,可為軍中機密,怎會在外面隨意開口?保險起見,還是盡快調遣糧草,順帝用謀高深,不如不入此局,讓她計無可失。”

  厲害啊。

  蘇琉玉贊嘆一句,有點欣賞。

  有他在,還真不好忽悠了。

  正準備另尋他法,卻不想那主帥譏笑一聲:

  “我軍將士如今食不果腹,調遣糧草至少還要半月,如何能等,即便是賭,本將也要賭一波。”他大手一拍:“本將親自出征,另挑精兵十萬,堵大魏四方國墻。”

  王有謀大驚。

  “將軍萬萬不可,若是順帝親自帶兵前往”

  你不是人家對手啊!

  “將軍大義!”蘇琉玉搶過話,一臉欽佩:“不虧是大元主帥,這顆為將士著想的心,小子佩服。”

  王有謀大喝一聲。

  “小兒無禮,如此獻媚之徒,你居心何在!”

  “好了,先生何必和個小兒過不去,他是鄰國友軍,你客氣一點。”主帥一臉不耐煩。

  幾次三番被下了面子,饒是性格再好的,也忍不住白了臉色。

  王有謀死死握拳,請了個禮,直接氣的走了。

  蘇琉玉也趕緊溜了。

  乘機動搖動搖軍心,若是這聲東擊西能成,元軍士氣必定大傷。

  她看了一眼天色,今夜之后,大魏若是稍緩,她就要去救大哥。

  不能耽誤,此仗,還沒完。

  夜深。

  大魏國墻,蠻荒山。

  此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

  連綿不絕,直通大齊。

  這山險峻,又陡峭。

  蘇琉玉第一次習武,被胡清揚抓來此山,殺了一夜的狼。

  去打游擊戰,八千名將士也是在此處饒過此處,行至大魏。

  元軍今日,調派十萬大軍,圍堵此山,四面山腳,各調遣兩萬余。

  月色深沉,夜幕之下,將士匍匐在地,喂了不少蚊子。

  直到,一隊輜重緩緩行來。

  草地里的將士,呼吸立馬沉重不少。

  將軍賭對了,真有糧草!

  他們甚至可以看到,那糙米,順著麻布袋,流下不少,心疼的要死。

  這一隊人,一日只吃一塊餅,此時看到糧草,如同狼群看到獵物,眼冒綠光。

  主帥立馬對著副將打了一個手勢。

  調軍,立刻!

  副將會意。

  一下子隱在了暗處。

  輜重還在前進,差不多萬余人,皆穿著大魏黑色鐵甲。

  那主帥怒紅了眼。

  這黑色鐵騎,只要看一眼,都氣的如火中燒。

  近了,更近了。

  四周圍剿的十萬元軍迅速集結。

  “小心,有人!”

  大魏將士大喝一聲,拔刀出鞘,而就在這時,十萬敵軍瞬間佩刀出鞘,圍剿進攻!

  那群搬著輜重的人,是元軍俘虜,一看自家將士,大喜過望。

  正準備來個里應外合,卻不想那些刀刃,直直對準自己的胸膛!

  “將軍!自己人!”

  “呸!誰跟你自己人!”

  當俘虜的,都是實力不濟,而這群精兵,確是軍中莽漢,根本不是一個實力層次。

  “將軍,我是大元人,是俘虜,奉命押運糧草,別殺我。”一群小兵張皇失措,趕緊自報家門。

  “屁話,穿著大魏軍服,都給老子死。”

  那群大元俘虜,只覺得脖子一涼,隨后瞪大雙眼,眼前目目飛旋,死不瞑目。

  到死,都想不到,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空氣里,彌漫血腥之氣。

  刀尖染血,流在草地之上,發出暗紅的大灘血跡,延綿而下。

  十萬大軍看向這一隊糧草輜重,眼神興奮。

  他們摸著那些糙米,語氣又急又快。

  “是糧草,真是糧草,那順帝估計想不到自己救援的糧草被劫,真特娘的痛快。”

  “魏狗這下估計要氣死了。”

  “那順帝也不過如此,拿了糧草,我軍將士必能屠盡魏狗,一雪前恥。”

  “怕是不行。”

  一個清澈的聲音響起。

  眾人尋聲望去,看向說話那人的兵服。

  “咦,大越兄弟,你怎么過來了。”

  月色之下。

  臉上臟污的小兵眼神發亮,從懷里抽出神兵沉影,一臉無害。

  “我來殺人的。”

  她說的話,如同吃飯一樣隨便。

  “各位將士辛苦,留下人頭再走。”

  血色瞬間飛濺,黑甲之軍自四方而來,于暗夜之下,如同一群黑豹,迅猛威懾。

  “不好!有埋伏!全軍戒備!”主帥大驚,大喝一聲。

  蘇琉玉騰空而起,一把血刃劃破長空,她笑的輕柔。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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