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王和姜晏晚對看一眼。
‘閨女又騙人了。’
‘皇上又搞事了。’
兩人內心一片絮亂,但表面穩如老狗。
戰王心想。
怎么辦,作為老爹要不要幫閨女撒謊。
他......他沒有閨女會演啊。
不然哭上一場?
可把他愁死了。
氣氛詭異的安靜。
空氣里的血腥腐臭味都濃了一點。
那使臣端盤子的手都酸了。
他心想,熹帝這回受的打擊不輕,都嚇傻了。
但他猶覺得不夠。
又補了一句。
“說來,順帝也仗義,派出二十萬大魏將士來戎城相救陛下,只是我們長公主,帶兵慣了的,行軍打仗,排兵布陣,這順帝那點小心思,還真沒辦法和我們長公主比。”
他可惜道:
“我們長公主說了,原以為順帝是個對手,其實也不過如此,上不得臺面,還莽撞,長公主派臣過來,是想勸陛下投了吧,不要掙扎了。”
戰王一聽,龍威大怒。
“放你狗屁!”
怎么罵他都可以,但是只要說一句他閨女不好,他能和他拼命。
他踏出一步,硬朗魁梧的身子一拳打在那使臣的臉上,這拳頭虎虎生風,直接把那使臣揍的五米遠,連那人頭都滾了幾滾。
兩國邦交,不打來使,但侮辱他閨女,他忍無可忍。
那使臣滿嘴血腥,牙都掉了幾顆,他大怒,一下子站了起來。
“看來熹帝是不想談和了。”
這聲剛落,卻被一聲高亢急報聲打斷。
三聲急報,破空而來,如一把離弦的箭,擊在眾人心頭。
狂風鼓動,帶動急報參將的鐵甲紅袍,他滿頭大汗,翻身下馬,跪在地上。
“大魏邊境,順帝圍剿糧道,阻斷供應,親自勸降,元軍八十萬棄兵投敵。”
什么!
怎么會這樣!
什么時候的事情!
那來使大驚。
“順帝明明已經死了!”他急忙道:“怎么會投敵,如今大魏怕是已經攻入皇......”
又一聲,如平底起驚雷,震的戎城抖三抖。
“大金歸降,晟王歸降,元軍攻破洛州,占領敵營!”
那來使一喜。
好消息!
再一聲。
這一聲撕裂長空,帶著激動,帶著顫抖,帶著大汗淋漓的小兵,和喊破喉嚨的沙啞。
“順帝親入洛州,一路帶兵渡江北上,破大元五道州府,直闖京城!”
“大元政三省歸降,六部歸降,五道州府歸降!”
“元帝暫押皇陵,朝中眾臣附應!”
那小兵喉嚨撕裂,口中腥甜,滿頭大汗。
但這三句,卻用盡平生力氣嘶吼出來。
傳遍戎城,傳遍全軍!
震撼,刺激,激動,隨著這三句,全戎城爆發出戰后的喝彩,如驚雷滾動,撕裂蒼穹。
戰王大步走上前。
他略顯疲憊的眉宇第一次舒展開來,覺得從所未有的暢快和放松。
兩國聯軍,三國受敵,他被逼逃往戎城,日夜憂心。
生怕他閨女有半點閃失,也恨自己沒用,逃的如喪家之犬。
就剛剛,在聽說閨女派軍救援,全軍覆沒的時候,以為閨女僥幸逃命。
但哪里知道,完全不是特么的一回事。
你以為大魏不保。
百姓持刀帶棒,親赴戰場。
你以為大魏難守。
一場游擊切斷糧道,聲東擊西打的八十萬將士棄兵歸降。
你以為大魏救援,御駕親征。
卻不想這大忽悠蒙騙眾人,棄金渡江,一場圍魏救趙,直入敵軍老巢,偷家解三國之難。
用兵之計,用兵之謀,誰能敵?誰敢敵?
這份膽子,這份氣魄,這種拿捏敵軍玩弄鼓掌于天下棋盤的氣魄,誰又敢開口,說順帝莽撞?
戰王把使臣扶起來。
輕輕拍了拍他的衣擺,笑的和藹。
“我閨女性子淘氣慣的,膽子大,我這個做老爹的都被瞞在鼓里,更何況你們,別氣了,氣出毛病來。”
他又道:
“對了,我閨女和長公主是真的不能比,她一身臭毛病,還喜歡忽悠人,但能怎么辦呢,做老爹的只能寵著唄,回去告訴你們長公主,什么時候兩國聯姻,朕去喝喝喜酒。”
姜晏晚云淡風輕的上前,打斷戰王。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們皇上沒認你做爹。”
戰王狂怒。
“這句話應該朕來說,別給自己貼身貼金,我閨女沒人你做師父。”
“拜師茶在下可是喝了的。”
“放你娘屁。”
兩人當著眾人面拌嘴,旁邊的小兵沒臉看了,覺得自家陛下丟人。
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吵了。
這亂攀親戚真的好嗎?
來使還在呢,瞧瞧,臉都氣綠了,先把人送走行不行。
“你們欺人太甚!”
那來使一口氣氣的喘不上來,冷笑一聲。
“順帝去大元,就等著被回國之軍圍剿吧,你們等著。”
“快別氣了,歇一歇。”
“使者慢走。”
使者罵罵咧咧滾了。
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
傳信小兵這時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上前。
“國相,皇上的信。”
戰王兩眼一瞪。
“朕的呢?閨女給朕信了嗎?”
小兵一陣尷尬。
“沒有......”
戰王:“......”
閨女,你偏心!
反觀姜晏晚,要淡定的多,他上前一步,接過信。
龍飛鳳舞的豪邁筆跡躍然紙上。
只有幾個大字。
“晏晚兄,咱們一起,忽悠別人。”
戰王把頭湊過來。
“我閨女寫了啥。”
姜晏晚趕緊把紙揉碎。
臉上一陣不自在。
“沒什么。”
只是心中暗罵。
什么忽悠,那叫捭闔。
說了多少次,不長個記性。
他心里嘆了口氣,看向萬里長空,被斜陽之暉刺的微微閉目。
“皇上,還有一招,眾軍回國,必有一戰。”
他看向戰王。
“皇上為了救陛下,不惜讓全軍火力圍攻自身,只有這樣,才能解戎城之困,解三國之困。”
他捏了捏手中的信件。
“今晚,我要去大元。”
這江山,這天下,這大權,他會輔佐相助,幫她一起掙到手。
戎城,越軍軍營。
長公主一身降紅鐵甲,身姿傲然,容貌絕麗。
只是這樣好的容貌,卻帶著猙獰,氣的發抖。
“你說什么!順帝沒死!”
她冷哼一聲,握拳的手發白。
“迅速調軍回元,圍堵京城,我要讓她這次,逃無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