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良昨日那叫一個春風得意。
起初還有點那么個小羞澀,后來半推半就也成了。
今早本來要上衙門告假,結果被媳婦踹出房門,讓他別耽誤公務。
要說順帝這幫子好友。
那都一個德性。
怕媳婦。
正午門還沒開,他一過來,黃鵬飛一幫子小團伙立馬圍了上來。
“咦,林斐兄,你怎么眼睛紅了?”
于良掃到林斐那兩個腫眼泡子大吃一驚。
昨天當屬林斐擋酒擋的最多。
怎么一個晚上,眼睛腫了?
林斐很是淡定。
“別提了,喝醉了酒,一起來就這樣了。”
于良精神飽滿。
林斐精神懨懨。
他昨夜躲在被窩里頭哭了一夜,把蘇琉玉罵的要死。
這罵了一整夜,還要出來上朝,他心里憋著苦,一點精神都沒有。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準備去吏部接升任文函就看到一伙子人從城門進來。
儀駕好大的陣仗,把主街都要擠滿了。
他恍然,最近幾日是國宴,這幫人都是過來慶賀的。
也不能說是慶賀。
都是趕過來給她送銀子的。
他心里又罵罵咧咧罵上了。
把那薄情寡義四個字揉碎了罵。
罵完慫著腦袋,幫這薄情寡義的忽悠帝忙活去了。
這次國宴,來的人特別多。
米大人忙的要死。
這邊要伺候大越使臣,那邊要接待大元御駕,還要把大齊大金好兄弟給安排妥當,人走瘦了一圈。
大魏順啟三年十二月初一,祭農神。
本該九月的秋收大祭,因為征元一戰延遲到臘月。
風刀子呼嘯,臘月大寒,但百姓卻沒有抱怨,裹著衣服,一臉喜氣的出來看祭典。
“這大魏不過是祭祀個農神,怎么搞這么大的陣仗?”
“這我倒不清楚,不過昨夜你們去不夜之天沒有?”
“當然,今晚要不要一起賭一把?”
使臣團這邊隨著百姓人流嘀嘀咕咕。
周遭圍觀祭典的京中百姓看著這些外地人也嘀咕到了。
“沒見過世面。”
“鄉巴佬。”
“土老帽。”
最近蘇琉玉弄的不夜之天那是人山人海。
外地人遍地,通宵徹夜不歸。
不管是逛地攤,去酒樓,聽戲,豪賭,那叫應有盡有。
“征元一戰忽悠帝聲名大噪,把大越都打回去了,這四國要是一同聯手,吞并咱們怎么辦?”
周邊小國表示很擔心,趁著這次國宴,這些使臣也有意加強鄰國關系。
大魏抱團,那他們也抱團。
這群人,從最初瞧不起破爛小國到如今的忌憚,不過才三個年頭。
蘇琉玉自然知道這群人心思。
當然,她自然也有安排。
祭祀完農神,蘇琉玉脫下厚重的袞冕之服,還沒松口氣,就被換上龍袍,帶著御駕進入國宴大殿。
國宴大殿奢華莊重,大氣非凡。
左側,是大魏正三品文武大員。
右側,是諸國使團。
酒香彌漫,聲浪不絕。
蘇琉玉端坐在金樽龍椅之上,掃向諸國使團,笑的親和力十足。
“各位都是遠道而來的貴客,今日都不必拘禮,今夜,咱們不醉不歸。”
這句話一出,兩側人心思各異。
大魏群臣:皇上又想忽悠了。
諸國使臣:別喝酒啊,快點帶貨啊。
聽說這忽悠帝就喜歡在國宴之上賣貨。
上次大元出現的青天云寶他們買了后很得自家皇上喜愛。
只是這青天云寶數量不多,他們這會過來,還等著買呢。
不過提到大元的青天云寶。
一群使臣看向坐在首位下守的人。
“你們看,那位不是皇太子殿下么?”
“什么皇太子,人家現在就是個入贅的,聽說和忽悠帝有過節。”
“嘖嘖,上次見面還是儲君之位,如今他怎么有臉過來的?”
這些人在一旁議論聲音不小。
藺王坐在端華身側,隱在袖子底下的手死死攥緊。
指尖陷入肉里,方能隱忍怒火。
但他忍,不代表旁人能放過他。
“愣著干什么?還不倒酒?”
端華一身華服端坐在酒席之上,斜睨了他一眼,一臉嫌棄。
藺王把手松開,拿起酒壺,親自替她倒了一杯酒。
然后把酒盞再親自端起來,送到她面前。
只是剛剛拿起酒盞,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
“殿下,你怎么在這里?”
藺王手一抖,那酒盞一下子撒到了端華的華服之上。
“啪——”
一把巴掌應聲而落。
端華一下子站了起來。
怒斥一聲。
“沒用的東西,倒酒都倒不好。”
大殿一下子安靜下來。
諸國使臣一臉看好戲的態度。
還為了巴結順帝和端華長公主,附應幾句。
“公主別生氣,不過是一杯酒,這下人伺候不好,讓他滾就是了。”
“林大人可說錯了,這位,可是長公主的駙馬爺,以前大元皇太子。”
那人裝作微詫。
“這幅模樣,真的看不出來。”
和一身四爪龍袍的尊貴樣子不同。
如今藺王,身上穿的,也不過是布料稍微好點的大袍罷了。
更何況,他入贅后不被人擁戴。
往日驕傲的樣子被生活磨平菱角,氣質更顯得低微。
這幅模樣,和盛氣凌人,尊貴不凡的大越長公主一對比。
就如同一個伺候的下人。
一點都不般配。
氣氛凝固。
藺王把酒盞放下,準備先替端華把衣服上的酒擦了。
只是指尖還沒碰到那華麗的衣擺,就被端華一聲怒喝打斷。
“滾出去,看著礙眼。”
她又道:
“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丟人現眼。”
她這么一說,旁邊一位長的俊美的小公子笑了笑,替她細細把衣擺擦了,牽起她的手,拉著她坐下。
“公主,如今是在別人的地方,莫要失了禮數。”
那位小公子眼角又掃向藺王。
“駙馬爺下去吧,這里交給我來伺候。”
諸國使臣面面相覷。
這公主有幾個寵臣,在諸國不是大事。
但這寵臣,一臉都不把駙馬爺放在眼里,更何況這是國宴,就敢如此,那私底下,這藺王的日子,怕更是不好過。
藺王低下頭,把酒盞放在桌子上,一刻也不想待在這里。
他受夠了。
但剛剛踏出一步,就被一只手拽住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