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京都使館。
端華收到長生殿的回帖,一下子松了一口氣。
近日,她打聽到這位玄門圣手,才發現他的厲害。
聽說他成了御醫,給那賤人治病,便沒報太大的希望。
但這回帖卻讓她燃了一絲希望。
若是能醫好自己,她一定會把這位能人好好留下。
惜才如她,從不吝嗇禮賢下士,培養人才。
“道長過來,切記好聲招待,聽說此人,很愛銀子,這賞錢,一定要給的足足的。”
她身側,俊美的寵臣給她揉捏肩膀,笑著應了一聲。
“公主,旁的也就罷了,但這位是宮里頭出來的,若是要加害您,可如何是好。”
對此,端華表示有把握。
“那位既然愛銀子,心有貪物,就好拿捏,再說,這方子開了,本宮自會好好核對。”
寵臣了然的點點頭,公主心思縝密,他實在佩服。
對于這位玄門圣手,端華本以為是位玄門老道,卻不想,見到一位小少年。
一頂斗笠,一把拂塵,一身素軟道袍,白衣似雪,出塵似仙。
清瘦之姿帶著閑散,更帶著避世的孤傲,他一進內,讓端華眸中微動。
她笑了笑,因身份之故,這笑算是極度給面子了。
“久仰道長大名,今日請道長過來,是想讓道長看看本宮的傷,可有救治希望。”
她伸出玉白的手腕,遞上前。
“還請道長幫忙診斷。”
云崖兒從懷里掏出一根金線,放在她床頭的小案上。
又對那位寵臣開口。
“替她綁上。”
那寵臣俊美之容有點疑惑。
“道長不是要診脈嗎?綁這金線有何用。”
“廢話那么多。”
這小道長脾氣好大。
其實他誤會了。
云崖兒就是嫌棄,連診脈都要金線斷脈,防止觸碰。
云崖兒治病救人,那都是救北荒的將士。
他隨師父下山后,從未和女子接觸過,不要說搭在人手上號脈了。
那斗笠之下一尺三寸地,都不會進外人。
也就蘇琉玉,能和他睡在一張床,吃他的筷子他的碗。
端華對這位的態度不僅沒生氣,還一臉縱容。
“玄門的斷脈就是和旁人不同,有勞了。”
云崖兒隔著老遠的坐下,中間搭著一根金線,起碼有一米之遙。
端華神色有點緊張。
“道長,如何,能否續脈習武。”
續你個鬼。
他又不是來治病的。
他嗓音清澈,如玉石相碰,格外好聽,只是開的話,卻是清清冷冷。
“金線斷脈,十萬兩。”
屋內兩人一震。
這么貴!
那寵臣急道:
“哪有號脈還收診費的。”
不會是來忽悠銀子的吧。
小白花一掃拂塵,站起身。
“愛治不治。”
“道長且慢。”
端華站起身,想走到他身側,但她一動,云崖兒趕緊退后一步。
端華本就是心思縝密之人,看這位小道長不喜人近身,便也作罷,只是道。
“銀子沒問題,本宮只想知道,是否可以繼續習武。”
“五成。”
端華微微蹙眉。
這幾日,她也是尋了名醫。
但旁人都說再無可能。
這五成,便是那無可能中的一絲希望。
她一咬牙。
“請道長醫治。”
“一次開藥,十萬兩。”
傳聞玄門圣手特別愛銀子,今日所見,果然不需。
端華心想,若他可以治好,她就花銀子把此人留下來。
云崖兒表示一臉嫌棄。
他懷兜兜里,是忽悠帝的私章,還有大魏國庫之印,這次出來是給家里不爭氣的賺銀子的,誰稀罕她挖墻角。
端華挖墻角,和蘇琉玉不同。
她自持身份高貴,就算留人,也是端著架子,覺得是自己給人的機會,是恩賜。
但蘇琉玉不同。
她要想挖人,儀態,禮數,一絲不茍,不僅如此,還特別會忽悠,會哄人,把人說的舒舒服服的,主動跟在她后面,替她數銀子。
云崖兒配藥很快,這位玄門圣手,還特別有耐心的等著人看方子,確定無誤的才讓人給她敷上。
空氣里,全是藥草的味道。
還有一絲難耐的慘叫聲。
好痛。
端華只覺得經脈處被無數針扎,火燒火燎。
饒是鎮定如她,也無法忍住痛鳴。
但想到這里有外人,還是咬著牙忍了忍。
但那劇痛實在非常人能忍,開始還好。
后面越來越痛,越來越沒辦法忍。
她美艷之容帶著狼狽,額發間全是細汗,只覺得生不如死,不過這般。
“道長,本宮好痛,可有法子緩解。”
“沒有。”
小白花是帶著刺的,狼崽子身上的痛,必定十倍加在這位身上。
端華被疼暈了過去,房中寵臣大亂,又不好得罪這位小道長,只能等她醒。
天色昏暗下來。
端華醒來后,第一時間想動動手腕。
她驚喜的發現,這幾日都不曾有知覺的手腕,竟然可以動了!
她大喜,對這位的小道長的醫術信了十成十。
“公主,你感覺怎么樣?”
端華起身,打量房中一眼。
“那位道長呢?”
“拿了銀子走了,囑咐公主醒來按時敷藥。”
“再取點銀子,待明日那位過來,一定重重有賞。”
那位寵臣面露難色。
“這位說,怕是以后不得空,開了一個月的方子就走了,日后讓公主把銀子送往長生殿,他自會知道。”
端華一陣可惜,心想等自己傷好,一定親自謝謝他。
云崖兒若是知道她這想法,肯定要說大可不必。
這方子,不過是續她經脈,雖然見效迅猛,但旁的大夫若花時日調理,也是一樣的。
治病是不可能治病的,他黑了三百萬銀子,還順便在藥材里加了猛藥,加完就溜了。
這藥非毒,云崖兒行醫是救人,做不出害人的事情,但這猛藥,卻是可以把這位折磨的疼死。
折磨完,人家反過來還要謝謝他。
避世小白花心黑著。
也不好惹。
他收了銀子后,回到宮里,仔仔細細里里外外的洗了個澡,連氣味都不想沾。
但蘇琉玉最近五識特別敏銳,她朝他來的方向轉了個頭。
“崖哥,你今日出去了嗎?”
她嗅了嗅:
“安神香的氣味淡了,有脂粉的味道。”
云崖兒臉一下子黑了。
又折回院子,洗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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