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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崖哥,再穿次裙子?

  蘇琉玉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三道口大雪,寒錐刺骨。

  崖底狂風呼嘯,地上滾燙的血水浸濕膝蓋,她顫巍巍的伸出手,接住閉鞘的沉影。

  那鞘身,刻著神獸白澤之目,猶如蒼龍在野,幽深晦暗。

  她接住它,握在手里,那是她平生第一次,起了殺意。

  話面一轉。

  冬日暖陽高照,窗欞外枯樹壓著積雪,她看著那枯樹,對著大哥說了一句。

  “我想變強。”

  那是她第一次,有了野心。

  四周突然混沌起來。

  她渾渾不知何處,只覺得大道之音嗡鳴。

  好吵。

  她捂著耳朵,但卻聽到一聲長長嘆息。

  “罷了,貧道也算是,成全卦象,成全因果。”

  何為因?何為果?

  她猛然驚醒,一身大汗。

  承明殿燭火搖曳,火爐子燒的正旺,窗欞外飄雪,她不過是剛剛困乏,小息了一刻。

  一雙微涼的手伸了過來,替她把額發間的汗了。

  安神香之氣繚繞,蘇琉玉在黑暗里摩挲了一下,抓到他的袖子。

  “云儀,我大哥醒了嗎?”

  云崖兒垂眸,替她號脈。

  “沒有。”

  “這幾日,總是受夢魘之困,想來是未處理朝政,多了些閑思。”

  她感受到心口劇烈的跳動,又問了一句。

  “剛才怎么突然折回去了,今日騙到銀子了嗎?”

  云崖兒把她凌亂的額發別到耳后,嗯了一聲。

  “那就好。”

  總算有點好事情。

  “年節了,這銀子咱們分給受災家眷吧。”

  “好。”

  云崖兒替她把眼上的繃帶拆了,又給她凈了面,把燭火熄了,讓她睜眼。

  四周漆黑,蘇琉玉顫動眼睫,先入眼的,是披著月色的素軟道袍。

  她再往上,對上一雙絕塵避世之眸。

  猶如瑤華天池碧波漣漪,更如蒼穹之巔碎河星辰。

  蘇琉玉愣了一下。

  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個兒的臉。

  “崖哥,你遮擋了朕的帥氣。”

  她覺得她天下第一帥到掉渣的威名有損。

  云崖兒美目白了她一眼。

  “說什么鬼話。”

  “崖哥,不然你再穿一次裙子,讓朕一飽眼福。”

  “想死就直說。”

  說好當一對好姐妹的呢。

  崖哥也太不夠義氣了。

  蘇琉玉眼睛好就上朝了。

  大魏朝臣看她眼睛和往常一樣,心里松了口大氣。

  同時心里把欺負自家皇上的狗屁公主罵了個祖宗十八代。

  罵完老老實實接手安排的工作,準備讓自家皇上好好休息,別太操勞。

  林斐國宴之后入金鑾殿議政,對于他的調職,吏部大大方方的通過了,兵部受寵,就是他們尚書臺不受寵三人組受寵。

  只要不是米大人他們一派的調職,吏部都沒大意見。

  下了朝后,不受寵三人組語重心長的把他留下來,讓他好好干,他們一派就靠他往皇上跟前湊了。

  “這鄭大人當真是圣眷不衰,今日早朝看皇上的意思,怕是明天新政又是下達給工部。”

  吏部尚書嘆了口氣。

  他看向林斐,又道:

  “你好好干,上次皇上京都城改想必你做的好,若是這次拿下新政,你們兵部就上去了。”

  兵部尚書對這個后輩還是很看重的。

  他笑著拍了拍林斐的肩膀。

  “聽說你尚未成親,可看重哪家姑娘了。”

  林斐心里嘆了口氣,卻面上不顯。

  “母親如今在準備六禮。”

  “定的哪家?”

  “工部尚書鄭大人家女眷。”

  什么!

  不受寵三人組大驚!

  這工部圣眷不衰就算了,還學皇上挖墻角!

  奸詐!

  不受寵三人組的對話自然傳不到蘇琉玉耳朵里。

  下了朝,蘇琉玉忙的要死。

  她準備先處理公務,還沒進御書房就被自家娘叫到后宮。

  林秀蕓看她沒事,又是哭出一泡淚。

  蘇琉玉趕緊哄了兩句。

  “朕真的沒事,眼睛全好了,娘就放心吧。”

  林秀蕓用帕子擦了擦淚,又道:

  “娘原是想著這太傅在宮里,至少能拘著你,但現在,你這性子,誰又能拘得住。”

  她一雙眼又紅了。

  “你若出了半點事,這天下都要大亂了。”

  她就是個操心的命,現在看著她,是患得患失,生怕她這莽撞的性子又胡鬧,把自個兒給搭進去。

  蘇琉玉岔開話題。

  “長姐什么入宮?新婚后也快五六日了吧。”

  “如今年節,他們小夫妻正籌辦年禮,怕是不得空。”

  她又看向蘇琉玉:

  “你長姐嫁了人,二姐的婚事也是要加緊了,上次聽你說工部家有個小兒子,叫什么鄭從文,可還娶了妻?”

  “明日我問問,鄭從文這小子不算穩重,咱們好好挑挑。”

  在蘇琉玉眼里,是誰都配不上自家姐姐。

  娘家人看女婿都是這樣,是挑萬般毛病。

  這鄭從文帶著小弟爬墻這件事讓她記憶憂新,對這個小粉絲,實在是當不上穩重二字。

  “那你看那位你提到的六元及第狀元郎如何?你三姐也不小了,這些人你都知根知底,娘也放心。”

  “梁懷倒是不錯,他舅舅還教過朕,才學也是一等一的好。”

  這說完兩位女兒,林秀蕓就把話題給繞到正道上了。

  “皇上忙于朝政,不愿談后宮一事,娘也不逼你,咱們再好好挑幾年。”

  蘇琉玉神色一松。

  她就知道,自家娘最是懂她。

  “但在皇家,這個年歲,也是要懂事的時候了,旁的倒也不急,這歡喜神還是要祭一下的,今日正好你不忙,把這件事給辦了吧。”

  歡喜神?

  是什么?

  在大魏,百姓多信奉四方神明。

  農神,水神,武神,管理四方各業。

  只是這歡喜神,又是什么?

  “改日吧,今日不得空,下次閑下來再說。”

  林秀蕓眼睛一瞪。

  “就去看一下又不費多少工夫,半個時辰都抽不出來?”

  不用穿冕服?

  蘇琉玉耳朵動了動。

  “先回承明殿換個衣服再去。”

  林秀蕓松了一口氣,趕緊把人趕走了。

  臘月飄著小雪。

  承明大殿,蘇琉玉換了一身常服,隨著總管大太監去祭祀。

  聽說只是禮儀神,走個過場。

  只是出殿后,正巧碰上趕過來的云崖兒。

  大雪紛飛下,云崖兒批了一一件狐裘大氅,把那份閑散之氣壓下,獨獨添了貴氣。

  “先換藥。”他說。

  “朕要去祭禮,你先進殿坐著。”

  承明大殿規矩多,云崖兒并不想進去。

  “我隨你一起。”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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