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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太傅又換馬甲了

  閣外下著小雨。

  淅瀝瀝的春雨夾雜寒風,把窗欞上的窗紙刮的呼呼作響。

  世安把窗關嚴實了,回了一句。

  “早前遇到六庫司掌事,但卻未聽聞御駕回來的消息。”

  他看向沈懷舟手里捏著的薄薄一張紙。

  “皇上元宵離京,如今大半月都沒回來,朝不可一日無君,公子還是好好勸勸皇上。”

  “勸?”

  沈懷舟把紙拿起來,點在燭火之上,讓火舌肆意蔓延。

  “如何勸?不回來就不回來罷。”

  早前那封信,已經說的明白。

  如今再寫,怕也不過換來這般敷衍的四字。

  他到底還是氣她。

  話說的雖重,但她倒好,不管不顧離京,一封信都懶的回。

  他深吸一口氣。

  走到窗欞旁的茶案上,開始執手點茶。

  縷縷茶香四溢。

  但并不如往日能靜心。

  他盯著茶盞里漂浮的霍山黃芽,裝作無意識的問了一句。

  “皇上,在江州很忙?”

  “最近皇上認識了一群游俠兒,和他們混在一處,倒未見多忙。”

  聞言,沈懷舟徹底沒了煮茶的興致。

  “就寢吧。”他一身云錦大袍翩然垂下,徑自走向內殿:“還有,把這茶葉都給倒了。”

  公子生氣了?

  兩人相處有十多年,他是打小伺候的,不難看出主子的脾性。

  他看向茶案上的霍山黃芽。

  這茶,還是年節的時候皇上特意送過來的。

  元宵那日,自家公子把茶倒了,皇上便送來了一盒上好的雪頂含翠。

  他原是想,公子不喜,就索性換了。

  但第二日,這雪頂含翠直接不見了,只好又把茶換了回來。

  公子也未再提這事。

  怎么今日......

  他想了想,把茶葉收好,又看了一眼熄了燈的內殿,也不敢打擾,直接退了下去。

  夜深。

  窗欞外細雨綿綿。

  打在早春的枝丫上,聲音吵雜。

  沈懷舟本就淺眠,這雨聲,擾的他無法安睡,索性又坐了起來。

  夜色下。

  沈懷舟著絲帛里衣,一頭青絲披散,俊逸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他下了塌,點了盞燭燈,放在案臺之上,開始研墨。

  氣歸氣。

  但那江州貧瘠,又沒個人伺候,到底還是放心不下。

  不過這回。

  他倒是不能再用自家祖父的名義擬信。

  需親近的身份,且說得動她的。

  他想了想。

  若說能勸的動,又親近,而他又知道字跡的,只有宣帝。

  宣帝在大魏京都時,兩人是好友,往來品書作畫,多有探討,對宣帝的字,自是可以臨摹。

  有宣帝這身份,怕是收到信,月底也回來了。

  他又寫了厚厚一封。

  諸多囑咐勸說,全部寄于字信。

  足足五張之多。

  他吹干殘墨,心里松了一口氣,準備去睡了。

  只是他不知道。

  相比二哥,蘇琉玉更喜歡二嫂嫂。

  當收到這厚厚五張信的時候大概掃了一眼。

  這一看。

  喝——

  二哥膽子肥了。

  敢管到朕頭上!

  她當晚,直接回了一封信給她嫂嫂。

  意思是,嫂嫂你要管管二哥,他整天閑的要死羅里吧嗦,朕沒空搭理他,你幫我罵他一頓。

  宣帝毓貞背鍋了,被自家皇后嘮叨了好一陣,讓他別整天煩小弟。

  這誤會就大了。

  沈懷舟在京都數著日子等御駕回來,蘇琉玉正在掃清江州亂黨余孽,順便籌備二月十五的商會。

  江州屠城的消息,她怕朝中老臣念叨,直接把消息壓的死死的。

  索性亡口不多。

  除了震躡百姓殺了幾個人,余下的,全部捉到城門口準備威脅她。

  受傷的倒是很多。

  但云崖兒在,倒也無需擔心。

  “那些血滴子,還不肯招?”

  她坐在葉家主院里,看向葉浮生。

  如今這位,是真正的葉家家主。

  江州自刎為國,葉家子弟正式把人請了回去。

  “這幫賊子屬實可恨,一口咬定自己是山匪,這刑都用過了,還是不行。”

  他腫著個臉,說話還有點大舌頭,被揍的。

  “文......皇上,怎么辦?還要不要審?”

  蘇琉玉指尖劃過茶盞。

  “不審了,這幫死士,倒是忠心,直接殺了。”

  傷她百姓,她一個都不想放過。

  留著他們,是想招了口供,若是他們老實交代,自己出征南疆,便有了理由。

  若是不招。

  那就只能判做大魏山匪內亂。

  上升不到諸國。

  南疆這塊地,她是必打一場。

  現在沒銀子,還需仔細籌謀。

  她把目光從茶盞收了回來。

  又看向他。

  “最近江州城建,你們葉家做的很好,你這個家主,倒是當的還不賴。”

  免費勞動力什么的,她最喜歡了。

  江州民患過后,葉浮生上任家主后,就把子弟帶著江州城建去了。

  也不要銀子。

  不要銀子就好。

  不要銀子她就喜歡。

  葉浮生揉了揉自己被揍的臉。

  “都是兄弟,別客氣。”

  他又道。

  “對了,聽說城里最近開了一個拍賣會,咱們去逛逛唄?咱們江州五俠,好幾日都沒聚過了。”

  這家主可不是好當的。

  什么屁事都要管。

  他自己自在慣了,現在頭都疼。

  只想和兄弟好好喝一頓。

  蘇琉玉聽到拍賣會三個字,愣了愣。

  “是國粹拍賣嗎?”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聽到倒有無數珍品寶貝,咱們就去逛逛,都沒銀子,飽飽眼福還不行么。”

  蘇琉玉白了他一眼。

  “誰說朕沒銀子。”

  她從袖兜兜里面掏出五十兩銀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等明日,咱們去的時候,朕還能拿十兩。”

  葉浮生眼睛一瞪。

  “你最近還挺富。”

  “那是。”

  蘇琉玉把五十兩銀子收了回去。

  最近只要她借口來葉家,云儀就會給她塞十兩銀子,這都是她辛辛苦苦攢下的好不好。

  “明日朕請客,別客氣,咱們有銀子,不虛。”

  葉浮生立馬狗腿來了一句。

  “以后跟著老大混。”

  也不知道怎么的。

  以前吧,和文昭兄總感覺有那么一點距離。

  畢竟文昭兄是讀書人。

  他就是個江湖游俠兒。

  這被揍了一頓吧。

  反而還覺得親近不少。

  那點距離一下子就沒了。

  他不知道。

  諸國天子也是這樣覺得。

  被小弟揍了一頓,那就完全不一樣。

  自家人,別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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