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夜深了,就寢吧。”
夏氏院子里,丫鬟看了一眼,勸了一句。
“不急,承哥兒他們睡下了?”
“睡了,練了一副大字,被嬤嬤們抱回房了。”
“那就好。”
夏氏纖細手指拿著案臺前的小金秤,正在調制香料。
“王爺以前最喜歡我調的香。”夏氏笑容淡淡:“后來府里狐媚東西的多了,把王爺魂都勾跑了,連那香囊都一并丟了。”
“如今夫人有了承哥兒,自然不一樣了。”
“那是。”夏氏笑的諷刺:“王爺以前最喜歡承哥兒,舍不得打罵半點,如今卻是管都不管,日后倘若那狐媚東西生下個少爺,哪有承哥兒他們的地位?”
“夫人為了少爺,還是對王爺好點。”
夏氏看著眼前的香料。
“確實,為了承哥兒,自然是要的。”
她把香料仔仔細細放在錦囊里。
“把這個給王爺送去,這香囊素有安神之效,讓王爺日日佩戴在身上,也惦記惦記咱們的好。”
丫鬟臉上一喜。
“奴婢這就過去。”
夫人近幾個月都不得寵,她們下人自然著急。
稷王妃主持中饋,是主母,自然不用邀寵。
林姨娘是側妃,份例銀子也不少。
獨獨她們主子,一個小侍妾,還要養兩位小少爺,要是沒了恩寵,這可如何是好。
她看著香囊,心里松了一口氣。
夫人要是真心想爭寵,這王府誰能比過?
夏氏看著丫鬟走出院子,唇角嫵媚一笑。
她長的好,身段妖嬈嫵媚,以前是府里最得寵的侍妾。
老宅斗選手,手段自是毒辣。
她存私心。
斗了小半輩子,不想斗了。
嘗到了府中和睦的滋味,那些個勾心斗角,她看的想吐。
想起林氏的擔心和稷王妃的冷漠,還有憐兒那狐媚東西大起來的肚子。
她決定為了自己博一把。
沒了王爺,府里頭,就不會爭寵。
先生回來,也可安心教導承哥兒。
“王爺,妾身也是逼不得已。”夏氏看著主院方向,無聲啟口:“終究是王爺薄情了些,妾身真的累了。”
只想尋個清靜。
另一邊,內閣首輔大宅。
一封密信直入主院,放在傅家書房里。
傅大人正在寫折子。
皇上老邁,最近咳疾又加重不少,他日日憂心,但朝中黨派紛爭讓他根本喘不過氣來。
更何況,有個不省心的還在外頭打仗,他更加睡不好。
“是稷王府送來的?”
“回大人,是王妃送來的。”
傅老人對著燭臺瞇了瞇渾濁的老眼。
“這么晚?”
他嘟囔一句,拆開信。
卻不想內里兩行雋秀的小字讓他一雙老眼瞪的老大。
“混賬!”
他渾厚的聲音怒喝一聲。
“豈有此理!”
這稷王,好大的膽子!
“快快快,去通知本官同僚,讓他們速速趕過來見本官!”他說完,又頓了頓:“把老將軍也請進府,速去!”
傅大人氣的胸口砰砰亂跳,更多的是嚇的。
他的女兒,素來乖巧懂事,溫婉賢淑。
但這信上,卻說稷王對文昭不利,讓他盡快鏟除后患。
墨跡種種,是已動了殺意!
不行。
他要勸勸。
他傅家世代忠良,怎能謀害皇嗣。
不對。
他準備寫信的手一頓,要是稷王登基。
文昭在朝中哪有前程可言?
他腦中不由想到了皇長子殿下。
政三省內閣如今不站位。
要是文昭投靠皇長子殿下,確實可保安穩。
不能讓稷王登基大寶!
另一邊,大梁皇長子沒由來的后頸發憷,一片涼意。
“殿下怎么打冷顫了,可是冷了?”大宮女為皇長子殿下批上春衫:“夜里涼,殿下仔細身子。”
“無礙。”皇長子殿下看了一眼天色:“明日稷王邀請本宮進府一敘,本宮怕稷王,圖謀不軌。”
他嘆了一口氣。
“這稷王府,是龍潭虎穴,本宮此去,甚是擔憂。”
確實是龍潭虎穴。
如今稷王府后宅女眷三人組已經動了殺意。
那刀架在稷王脖子上,稍稍一偏,保不準就對上皇長子殿下。
對于大梁京城的動靜,蘇琉玉壓根不知道。
她把大商按在地上猛錘了幾頓后,對方乖乖投降了。
談判的使臣千里迢迢過來,表示愿意送上遼東和荊東兩地,被蘇琉玉直接給拒了。
大忽悠沒啥表示,只說了兩個字。
“不夠。”
談判使臣大驚,自古割地為辱,如今他們大商割了遼東和荊東,你們還想怎么樣?
“那就繼續打,朕最近手癢的很。”
大魏六軍狂點頭。
“還沒打夠呢。”
“軍功還沒攢多少呢。”
“兄弟們可不能白來。”
氣嗎?
老氣了!
談判的使臣差點氣背過去。
無恥小人!
蠻夷小國!
當他大商好欺負不成!
“那順帝這是什么意思。”
使臣們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屈辱的開口。
“開玩笑的,朕和大商,愿意結兩國之好。”
使臣們聞言,松了一口氣。
“這樣吧,朕只要遼東,荊東,邯東三州府,其余的,就算了。”
什么!
使臣們眼睛一瞪。
他們大商國土廣袤。
遼東,荊東,邯東三大州府,是他們大商整個東面,這一下子割去四分之一,誰能愿意?
“順帝不想談和,那咱們就戰場見。”
大忽悠嘆了一口氣,哥倆好給談判使臣一人倒了一杯酒。
“說什么氣話,大老遠過來,你們回去也不好交差不是。”
蘇琉玉忽悠人那是一套一套的。
關鍵她要想忽悠,完全是站在別人的立場為別人考慮。
獅子大開口后,先讓他們緩不過來,再用鈍刀慢慢磨。
“各位大人不如算一筆賬。”
“這每日軍糧每日軍需更甚每日傷亡,都數以萬計在耗損。”
“大商底蘊深厚,也不能這樣敗家不是?”
“朕幫你們算了,打一場仗你們大商一年稅賦至少損失一層,這荊東打下來后,百姓流離失所,逃竄各地,更加加重負擔。”
蘇琉玉的算學可不是吹的。
她親切的拉著各位使臣,那個算盤珠子打的啪啪作響。
每增加一筆耗損,那使臣臉就黑一層。
到最后,哪有剛剛的硬氣。
“但這割地,我等實在接受不能。”使臣們黑著臉,還是不死心想討價還價。
“那就不割了。”蘇琉玉笑的一臉無害:“不如成為附屬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