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么感覺說的有點耳熟呢。
老丞相想不清楚哪里說過,只是顫巍巍的挪到院子,心感覺都要碎了。
玉一樣的少年臉色透明,就連嘴唇都疼白了,瘦小的身子更是疼的發抖,只看一眼,老丞相就狠不下來。
左右壞人都讓沈懷舟一人做了,他也沒了顧忌,開口道:
“你是師父,教導我自不會插手,只是現下我倒倚老賣老一句,她不過十一歲,你就這樣狠打,責罵兩句講講道理也就是了,快快起來,別跪著了。”
老丞相踢了踢旁邊的孫子,示意宋彥之扶她。
宋彥之身上的傷要嚴重的多,但老丞相卻一點都不心疼。
身為男子漢,挨了鞭子怎么了?倒是殿下身子更要緊些。
“你們一個個倒會慣著她,慣成她這幅無法無天的樣,天不怕地不怕,隨意就遣散暗衛,置自身安危于不顧,今日若不給她點教訓,讓她知道厲害,來日那還得了。”
沈懷舟這句話宋丞相當沒聽見。
不知道誰平日里明里暗里護著,不讓人說她一處不好。
現在出了事,倒是推鍋推的干凈。
左右現在做壞人也不是自己。
宋丞相一想,覺得心里平衡了。
宋彥之不管沈懷舟說什么,如果他要打,他就替她受著,現在,他只希望趕緊把人帶走。
蘇琉玉腿都要跪麻了,膝蓋不用看,肯定烏青一塊。
但這倒沒什么,現在她后背一陣火燒火燎,疼的厲害,現在她只想躺著。
只是剛剛被扶起身,只覺得一陣暈眩,眼前一黑,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云崖兒派人去找了沒有,我們請他過來,他倒好,沒待幾天就云游去了。”
“殿下這樣小,就舍得下去手,還不是欺負咱們殿下身邊沒人,就算做錯事,教導兩句也就是了,我看了都心疼。”
“老趙頭說的沒錯,他們這些文官,心思重著,哪有我們和殿下親,大將軍,還是把殿下帶回去吧,有咱們六個,誰能欺負的了他。”
耳邊聲音嗡嗡作響,蘇琉玉皺著眉,心不甘情不愿的醒了。
她一睜眼,就看到三個粗壯的漢子在床邊,嚇了一跳。
“殿下醒了!”
靠近床頭的漢子臉上一喜,提醒了一句。
三人反應過來,一下子跪了下去。
“臣,元戈,拜見殿下。”
“臣,趙隸,拜見殿下。”
“臣,孟衡,拜見殿下。”
元戈?
蘇琉玉打量中間最是魁梧的大漢。
身材壯碩,全身帶著一股子煞氣,右臉有道疤,那疤痕自眉心眼角處劃至耳后,看起來甚是駭人,或許是風沙經的久了,臉色皮膚粗糙,就連嘴唇都干的起皮。
其他兩人也是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孟衡倒是長的不錯,年紀也最小,差不多二十五六歲。
趙隸眼神精干,倒有點軍師之風。
三人任她打量,也未起身。
“抱歉,各位快快請起,元戈叔,你不是在北荒嗎?”
聽到這話,元戈心里一暖。
雖然暗衛信上已經匯報過這位是好相處的主子,但是沒親眼見過,到底沒感覺。
這聲元戈叔一出,一下子拉近兩人關系,而又不顯得太過熱情,把握極有分寸。
元戈起身,小心翼翼扶著蘇琉玉坐起來。
只是不管怎么小心,都會扯到傷口,蘇琉玉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大哥,你到底會不會伺候人,你粗手粗腳的弄痛殿下了。”
“是啊大哥,你小心點。”
兩個大漢此時一臉心疼,又把沈懷舟罵了一遍。
終于,蘇琉玉坐起身,元戈才開始匯報。
“暗衛回到北荒我就察覺不對,帶著他們兩人趕了兩日路,到底是晚了,讓殿下受這樣的苦。”元戈雖然兇煞,但眼里擔心倒是切切實實。
蘇琉玉嘆了口氣。
“是我考慮不周。”
元戈粗獷的嗓音壓低了些,他緩緩開口。
“殿下如果不想登基,就和咱們回北荒,北荒三十萬鐵騎,一切以殿下安危為重,只求殿下平平安安,一切順遂。”
這是元戈心里話。
他是先帝親信,自然一切以殿下意愿為重。
“是啊,殿下,和咱們回去吧,由我們照顧你,肯定不會讓你吃苦。”
“殿下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一進北荒,就是我們地界,那偽帝老兒也奈何不得。”
三名鐵漢子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是把掏心窩子的話說出來,哄著她。
蘇琉玉眼眶一澀,挨打的時候倒沒哭,現在聽到這些話,委屈一下子涌了出來。
“殿下怎么哭了,可是傷口疼了?”
三個大漢子立馬急成一團,幾雙大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擺是好。
看著三人著急的樣子,蘇琉玉擦擦眼淚,笑了一句。
“三位叔叔真心為琉玉,琉玉一時失態,讓叔叔們見笑了。”
這句話一出,三個大漢呆愣了一會,又傻樂起來。
“我就說,殿下和我們自然要親些。”
“老趙頭這話我不反對。”
孟衡和趙隸兩人一唱一和,氣氛又一下子輕松起來。
“元戈叔,聽說朝廷并不給軍餉,那一入冬,糧食怎么辦?”
提到這話,元戈嘆了一口氣。
“糧食還是要給的,就是少了點,將士不吃飽,怎能守國門,偽帝老兒不會不知道這點,只是軍餉就別想了。”
不忍讓殿下擔心,元戈又開口:
“好在有殿下的弩箭,鄰國一直當咱們大魏是后花園,現在打了一仗,是真的老實了。”
蘇琉玉怎么會不知道將士們辛苦,見到元戈,她才是真的知道自己莽撞了。
一直以來,說起北荒,并無印象。
自然責任二字,就一點都沒有了。
現在看到這三位將軍,風沙撲面,雖然壯碩,但臉色一片鐵青,一點營養都跟不上的樣子。
她怎么還會不知道北荒辛苦。
“元戈叔,明年,上頭要開恩科。”
她看著元戈,神色分外的慎重。
“最遲后年,元戈叔,我會讓咱們大魏鐵騎,震懾朝野,威懾四國,您,可愿幫我。”
元戈心神一震,直接跪了下去。
他雙手抱拳,聲音粗獷而渾厚。
“臣,元戈,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