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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月光、夢境與愿望

  這是個陰暗的暴風雨之夜,密密層層的黑云在天上急速奔馳,上半夜的點點星光已經被完全遮蔽了,慘白的月亮已經升了起來。

  時不時從天邊劃過一道刺目的閃電,可以看見這棟巨大的鏡湖行宮矗立在荒涼、白晃晃的大路以及泛著幽光的鏡湖之間;當閃電熄滅之后,一切又重新歸回于黑暗。

  賽瑟本該回到鳳仙花園,可是他被隱心眉的遭遇和她的要求弄得心神不寧——他想起了很多不愿意回憶的事,包括他的母親。

  可是,他不愿意為這個認識僅僅一周多的隱底蓮奴隸打破自己的規則,并且他無所謂她怎么看他。

  雖然賽瑟完全可以找任何一個理由判任何人有罪——包括桑階,但是他絕對不會為了任何人這么做——包括隱心眉。

  賽瑟來到她的臥室之外,里面悄無聲息,她之前那無處發泄的怒火應該已經釋放殆盡了吧?

  但是有一點,他現在真的感到拿她很難辦了。

  血月十二星的預言,花園歌者的夢,噩夢之煉的通過,她的受辱和仇恨……這一切的一切,像一道道看不見的繩索,把他和她越纏越緊。

  殺她,救她,奴役她,征服她,賽瑟覺得哪樣都不是他心里想要的,他似乎怎么做都不會讓他自己感到滿意。

  或許這個女人不出現還比較好,也許等她身體痊愈之后,他還是把她送到嬰之白發現她的境外才是最正確的做法——從哪里來就讓她回哪里去,反正他也不是真的相信那個預言,是如假包換的隱底蓮人又如何?

  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人或物多了,再強大的君王也無法全部擁有。

  皇帝就這么想著,不覺推開了她臥室的門,今他驚訝的是,她竟然沒有睡著,只是靜靜地站在窗邊,銀色的月光灑在她的臉龐和綢緞睡衣上,除了夢中銀灰色的長發,此刻的隱心眉和皇帝那晚夢見的她,除了形似,也有著驚人的神似。

  恍然間,皇帝情不自禁走進了她的房間,覺得自己仿佛踏入了另一個夢中的世界——到底是他走進了她的夢,還是她闖進了他的夢……

  隱心眉回過頭來看著皇帝,眼里沒有一絲驚訝,更沒有仇恨和怒氣。

  “賽瑟……”她竟然叫了他的名字,皇帝一陣哆嗦,隱心眉的聲音出奇的溫柔,“請你原諒我之前的無禮,我不應該將我的仇恨強加在你身上——你的確沒有任何理由為我去做這件事,你能幫我治療全身的傷痛,讓我回復原樣,我已經非常感激不盡了。

  “但愿你不是在諷刺,”皇帝靜靜地看著她的臉,“否則我倒真不知道該怎么回你了。”

  “我說的是真心話,”隱心眉露出若有似無的微笑,眼里閃過憂郁的亮光,“謝謝你,這句話無論我說多少遍也不足以表達我對你的感激,賽瑟,你是真的幫了我,救了我——哪怕我只是隱底蓮奴隸。”

  每當她說出他的名字時,皇帝就感到一股沒來由的異樣,他情不自禁地低聲說道,“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做夢?”隱心眉滿臉驚訝,“為什么會想到做夢?”

  賽瑟張了張嘴,有一瞬間他很想把那個關于她的夢說出來,但是他忍住了。

  “做夢……”隱心眉似乎仍舊沉浸在這兩個字帶來的氛圍中,四下張望,像跳舞一樣在原地轉圈,“你說的沒錯,這真像是一場夢——沒準兒我真的在做夢,而你并不是真實的,只不過是我夢里的一個幻覺罷了……”

  “也許。”賽瑟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被她全身所散發出的奇異氛圍所吸引了。

  “如果這是夢的話,”隱心眉忽然凝視著賽瑟,若有似無的微笑消失在了嘴角,“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嗎?”

  “你想做什么?”

  “我想……”

  隱心眉走進他,他感到一陣悸動,他這輩子從沒有過這種感覺,那在夢中讓他心神搖曳的沉醉感又回來了。

  她離他那么近,她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他不由自主地回抱住她的腰,將她緊緊地貼近自己。

  “我想吻你,”隱心眉的深灰色的眼睛閃爍著夢幻般的銀光,讓他深深著迷,“我第一次見你就想吻你,賽瑟……我當時在想,世界上怎么會你有這么漂亮的人,我真是太嫉妒了……”

  “如果你提出需求,那么我會滿足你。”賽瑟沙啞著嗓子低聲說。

  “你會不會在說大話……”

  “你可以試試。”

  “如果這是真的,我就要你為我處死桑階,”隱心眉的嘴唇近在咫尺,她的氣息是好聞的哪噠香,賽瑟以前從沒覺得這香味如此動人心神,“可如果這是夢,那么我就要吻你……”

  “不能貪心,一次只能滿足你一個愿望……”賽瑟低下頭,鼻尖輕輕摩挲觸她的唇角。

  隱心眉沒有說話,她也沒有動彈,賽瑟卻不想等待,他把她整個人抱起來,抬頭吻住了她仰之可及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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