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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死神的鐮刀愛神的吻(五)

  晚上十點半左右,兩個黑影溜進了皇后的康乃馨宮的后門口。

  其中一個對著另一耳語了幾句之后,后者點頭表示首肯,接著前者便一個箭步消失不見了。

  沒過多久,一個黑影以最快的速度將一個人高馬大的士兵從后門拖了出來,另外一個黑影則立刻施以援手,兩個人齊心合力,像搬運麻袋一樣又拖出一個士兵,然后把兩個昏癱的人藏進了宮殿城墻根下的深壕里。

  其中一個黑影從取出兩個酒壺,潑潑灑灑地向昏迷者的臉上倒了大半壺酒,然后把酒壺小心翼翼地擺放在他們的胸口,末了還蹲下身子,仔細地從低視角檢查了一下周圍狀況,又擺弄了一下深壕中的那兩個人的腦袋和四肢。

  兩個黑影在高處四顧之后覺得沒有問題了,便消失在了后門里。

  黑影鉆進后門之后,便貼著墻壁飛速往地下囚籠移動。

  他們停留在一個窄小的鐵門之外,其中一個黑影掏出一截鐵絲,輕而易舉地打開了門上的銅鎖,兩個黑影便立即閃身進入屋內。

  “陛下,別光站著啊,快把夜行衣脫了!”嬰茉從屋子里的雜物底下拉出一個扁扁的布包,從里面抖落出兩套看守的制服和兩張人皮面具。

  她把其中一套丟給皇帝,然后自己拿著另一套制服和面具躲在了雜物堆后面開始換裝。

  “陛下,你怎么了?”嬰茉聽見皇帝半天沒動靜,就從后面探出腦袋查看。

  賽瑟坐在臟兮兮的凳子上,一手扶額,一手支撐著膝蓋,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

  “太久沒運動,有點喘不過。”他低聲說。

  “哪有,我看陛下運動次數挺多的,還都是劇烈運動。”嬰茉發出低低的怪笑。

  “行了,別再說了。”皇帝面色不善,“這事以后不會再有了。”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夠了!”皇帝壓低聲音一聲暴呵,“這是個意外,我說了以后不會再有了。嬰茉,是不是我這段時間對你太和顏悅色了,所以你竟然忘記身份放肆到這個地步?”

  賽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嚇得嬰茉趕緊把訕笑收了回去,乖乖地請罪求饒,并且保證下次不再犯。

  看來陛下是真的清醒了,這眼神一出來我就知道他本人終于回來了,感謝上蒼啊,沒讓我白遭那么多罪。

  嬰茉已經換好了地下囚籠的守衛制服,可是賽瑟還在磨磨蹭蹭地脫夜行衣,她急得抓狂,終于忍不住伸手替他換裝。

  “馬上守衛換班的巡邏隊就要到了,陛下再不把衣服換好,我們今晚就白費力氣了!”

  “只要你審問完畢之后把結果及時匯報給我,何必拉著我做這種事呢?”皇帝的神色帶著厭煩。

  “有些話,放在審訊文件里看就沒意思了,陛下您得親耳聽到,那才過癮,”嬰茉一想到今晚的場景就暗地里狂喜,陛下啊陛下你也有今天,我也讓你體會下什么叫第一現場,嘿嘿······

  “到底是什么事?你怎么那么興奮?”賽瑟警覺地后退一步,全身戒備地看著莫名激動的嬰茉。

  “這不是想起了小時候,我和哥哥跟著陛下在鏡湖行宮里捉迷藏的情形嘛——懷舊,懷舊而已嘛。”

  “真的?”

  “當然當然!”嬰茉做出嚴肅莊嚴的模樣,“時間快到了!陛下,一會等他們從這個門口經過的時候,我們就跟著隊伍走,我先你后,千萬不要耽誤了!也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賽瑟沒有說話,用無聲代表默許,同時還不住地用狐疑的眼光掃視著嬰茉。

  沒過多久,一陣由遠及近的整齊行軍腳步聲傳了過來,嬰茉沖賽瑟使了個眼色,就一手搭在把手上把門開了一道小縫,貓著腰做好準備,全身蓄勢待發。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終于,這長長的一列守衛開始踢踢踏踏地按個路過他們所在的鐵門口,嬰茉心里無聲地計算著點數。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沖!”

  她像黑夜中的幽靈一般無聲地閃現在了隊伍的末尾,賽瑟緊隨其后——

  兩個人的心都砰砰狂跳,他們終于成功蒙混過關!

  按照慣例,巡邏隊要繞著整個康乃馨宮的主要崗哨點巡視三遍,之后再各自返回崗位。當他們路過那道藏著兩個人的深壕時,嬰茉的心臟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索性一切有驚無險,他們順順利利地跟著巡邏隊轉了三圈,然后終于來到了那個關押著卡黛珊的地下囚籠之外。

  嬰茉和賽瑟一左一右,分立兩旁,墻上的四個火把都在忽明忽暗地燃燒著。

  整間囚籠里間的守衛只有他們倆,外間的崗哨則是半個小時就一換,看來赫理自從抓了這女奴囚禁在此,就加強了守衛。

  眼下,在這件狹窄昏暗的牢籠里,除了他們兩個假冒的守衛,就只有那個目前正躺在簡陋的小床板上的女奴卡黛珊了。

  自從他們魚目混珠進來之后,那女奴就一動不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嬰茉覺得卡黛珊自從昨晚和莫鷹侯爵談過話之后,就一直處于痛苦絕望中的昏睡狀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囚籠里安靜如墳,只有火把燃燒時的輕微響聲。

  賽瑟很明顯感到不耐煩了,他的黑眼睛正在以無聲的責備狠狠地訓斥著嬰茉,可是全被后者一個白眼給翻回去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嬰茉毫不示弱地回視著皇帝的眼神,“你往常的耐心哪里去了,陛下?”

  就在他們倆你一瞪我一眼吵得不亦樂乎的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飄入耳膜。

  兩個人趕緊擺好姿態,露出守衛特有的嚴肅又呆滯的目光,靜候來者。

  輕紗籠罩的貓眼綠長裙,芬芳的玫瑰香,滿頭燦爛的珠寶,媚態萬千的步伐,來人正是赫理女官。

  這女人仿佛暗夜里的妖精臨到了這個骯臟的囚籠。

  緊跟在她身后的兩個男仆,各自手持兩個廳堂專用的巨大黃銅照明火把,他們一進門就把拆換了墻上原有的四個陳舊火把,整個囚籠頓時明亮如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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