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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我的婚姻我作主

  前世,原主進侯府,什么錢都沒有,只有府里發的四兩月例銀子。

  偏這四兩銀子,魏氏借口原主要不了那么多錢,直接從她手里把大部分月例銀子拿走了,只給她留下每月半錢銀子的月例,這讓原主比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還要窮。下人幫她做了什么,她連打賞都要摳摳索索。日子一長,府里的下人暗地里都恥笑她,看不起她。

  一文錢逼倒英雄漢。許熙如果不是一穿來就去考女子書院,又一再表明自己不愿意回侯府,引得老夫人、大夫人對她的重視,她即便有渾身的本事,不能自由出入侯府,身上又沒錢,處境估計也跟原主差不多。

  “熙姐兒。”朱氏又道,“我派人去打聽過了,書院可以請求住宿,也可以請求不住宿。你在縣里上學,每日要來回跑上二十里,很辛苦,但老夫人和我還是希望你能回侯府來住。”

  許熙皺眉。

  她之所以回侯府,只不過是在自身力量不足之前,不想給許家人添麻煩而已。她并不想跟侯府人有過多交集。侯府這些雞毛蒜皮、勾心斗角,煩得很,能遠離就盡量遠離。

  朱氏見她要說話,抬手止住許熙,說話的聲音仍十分溫和:“你今年十四歲了,還不知道要在書院里念多久,一兩年總要要的。像你這般大的姑娘,很快就得議親,再過兩三年就得出嫁。如果你住到書院里去,可能從書院出來就得出嫁。如此一來,你跟兄弟姐妹的相處時間就太短了。”

  她正了正臉色:“你要知道,咱們女子想要在夫家立得住,一來需要自己能干,二來也要有娘家人撐腰。我們這些長輩總會有老去的一天。如果你跟府里的兄弟姐妹沒有多少情誼,遇到難處想要求助都不好意思張口,你說是不是?所以我希望你能回侯府住。”

  許熙靜靜地注視著她,忽然笑了起來,笑容里有了然,還有一絲微不可見的嘆息。

  誰都在為自己的利益謀劃。老夫人、大夫人是,她自己也是。

  她想要甩掉麻煩,她想要活得舒心。而老夫人和大夫人,則在竭盡維護侯府的利益。所以她們想讓她跟侯府的羈絆更深,如此,以后她要是嫁得好人家,也能拉拔一下侯府。

  于她們而言,這也沒有錯。

  “老夫人,大伯母。”許熙開了口,“我的性子,想來你們也知道了,是比較直爽的,有什么都是擺在明面上,不會當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所以這件事,我想我們可以坦誠地談談。”

  老夫人嘴角的皮膚微微抖動了一下。

  婆媳相處二十年,朱氏十分了解婆婆,見狀她趕緊伸手輕拍了一下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當了十幾年的國公夫人,又當了十幾年的侯老夫人,作為一個發號施令習慣了的上位者,許熙以這樣平等的態度跟她說話,她心里肯定很不舒服。

  可許熙這孩子,真不能像府里其他孩子那般要求她。

  許熙可不管老夫人舒不舒服,徑直道:“您二位的想法,我知道,是怕我跟侯府的人不親,以后要是嫁了個好人家,不幫襯家里。”

  老夫人和朱氏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們雖然是這樣的心思,但被許熙這樣明晃晃的說出來,就如同內心深處最陰暗的想法被人知曉一樣,盡管那最陰暗的想法也不是特別惡毒的想法,不怕被人知道,但還是讓人渾身不舒服。

  許熙就仿佛沒看到她們的色變,繼續道:“可你們要知道,如果我打小享受著錦衣玉食,享受著侯府的一切,那么我自然得為這一切奉獻自己,包括自己的婚姻。但我沒有。我直到中午為止,才在老夫人這里吃了幾塊點心,算是吃了侯府的幾顆米。在這之前十幾年,都是許家養的我。”

  老夫人和朱氏的臉色又是一變。

  老夫人道:“可你是侯府的血脈,你身上流著的是趙家的血。”不過語氣有些弱,卻不那么理直氣壯。

  許熙微一點頭。

  這老夫人還有良知。如此這事就能繼續交流。

  “我是流著趙家的血,但享受的卻是趙如語,不是嗎?趙如語享受了這一切,你們把控她的婚姻就已夠了,為什么還要求我也承擔?如果換孩子是這樣一筆劃算的買賣,那天底下的人都去換孩子算了。”

  老夫人和朱氏的臉十分難看。

  “其實我們并沒有那樣想。”朱氏激動地道,“熙姐兒,你未免把人心想得太壞了。我們即便要給你找人家,也定然是挑好人家,不會為了榮華富貴就不管你的死活。”

  “是,我也相信如此。否則我就不會坐在這里跟你們說這番話。”許熙道。她會先隱忍,然后四處找靠山,在找到靠山后完全脫離侯府。

  但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走這一步。

  靠山山倒,誰知道她逃離了侯府,會不會進入另一個狼窩呢?就算她會精心挑選一個秉性好的靠山,但靠山也是有家族有親人的。一旦靠山的親朋起了別樣的心思,想要算計她,難道她還要賭在靠山心里是她重要還是家族親人重要?一般的人,都是選擇維護家族與親人吧?

  反倒是侯府,據她這半天來的觀察,至少老夫人和大夫人是好的。侯爺趙元勛目光清明,似乎也不是壞人。最重要的是侯府在走下坡路,權勢漸小,她對付起來相對也容易些。

  所以她才愿意跟老夫人和朱氏對話。

  “你到底想要什么?”老夫人問道。

  “我只需要你們答應,我的婚姻我作主。”許熙道。

  不待兩人反應,她又緊接著道:“二夫人對我如何,老夫人和大伯母你們也看到了。我不知道她為何對我這樣。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擔心她會在我的親事上做文章。所以我需要你們的一個承諾。”

  她表情異常嚴肅,黑漆漆的眼眸沉穩而堅定。即便因年紀小,臉龐稍顯幼稚,卻讓老夫人和朱氏完全不能忽視她話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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