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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兄妹

  所以,她要阻止這兩場政治動蕩的的發生嗎?她一個小小的普通女子,有什么能力阻止?稍有不慎,她將跌入萬劫不復吧?

  而且,這輩子魏家被抄,魏氏被斬,綏平伯府分家,她即便成為了京城女子書院的學生,也依然很難再嫁進平南侯府。就算她想辦法阻止了后面那場動蕩,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好處呢?如果她沒能成為平南侯夫人,傅云朗卻依舊青云直上,那她豈不是為人做了嫁衣裳?

  想到這里,她臉上露出一抹悲涼。

  “姑娘,東西已歸置好了,夜也深了,咱們回去吧。”扶疏見她站在那里久久不動,忍不住出聲道。

  趙如語被她的話語驚醒,從悲傷的情緒里抽離出來,她望著灰黑的天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算了吧。別人的生死,關她什么事呢?如果她過得不好,別人的榮華富貴與她何干?便是三叔給她爹弄的這個京衛指揮使司的職位,她也不想阻止。阻止了,對她有什么好處?

  爹爹不當官,就只是普通庶民,她也成了平頭百姓,更加配不上傅云朗。可當了官,她的身份就不一樣了。

  所以她只需要在關鍵的時候,讓父親別去幫三叔做事、別參與到太子的事里去便可。同時她也會為她跟傅云朗的婚事而努力。只要她抓住傅云朗的心,并且對他有所裨益,他們的婚事,還是能成的吧?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阻止三叔給父親議的這門親事,別讓父親跟三房攪合在一起。

  這才是于她而言,最最要緊的事。

  理清楚頭緒,她轉過身,朝趙靖安的院子而去。

  “姑娘,您去哪兒?”扶疏總感覺自家姑娘很不對勁,可到處人多嘴雜,她又不好詢問。

  見姑娘沒回自己的新院子,而是去了趙靖安那里,她只得提著燈籠跟上。

  “我去看看哥哥。”趙如語道。

  趙靖安自打昨日去牢里看了魏氏,渾渾噩噩地被帶回家后,就一直高燒不止。

  趙靖立沉默地陪他去打聽消息,沉默著陪他去看望魏氏,沉默地守在他的病床前。自打從大房搬回二房,他統共也沒說過幾句話。

  二房的院子需要調整,趙靖立搬過來后,沒去趙元良給他安排的院子,直接住進了趙靖安這里。

  趙如語跟著小廝進去,就看到趙靖立衣衫仍然十分整齊,眼睛里布滿了血絲,面容憔悴,表情漠然。

  看到這樣的趙靖立,趙如語心里涌起一種同病相憐的復雜情緒。

  趙如熙重生,使得這輩子情況改變極多。除了她,影響最大的就是趙靖立了。

  上輩子,趙靖立如今還好好的在大房做他的侯府世子。當他年滿十六歲的時候,大夫人變賣了自己的嫁妝,替他謀了一個差事,又替他說了一門好親。

  那時的趙靖立,笑容燦爛,意氣風發。

  只是沒過一年,就被趙元坤連累,流放三千里,余生凄涼。

  這輩子,他失去了世子之位,回歸了二房,頭上有了那樣一個為他所憎厭、卻又一心為他打算謀劃的母親,每日要面對一向看不起的父親,他的心情,是崩潰的吧?

  但從云端跌落,以后卻不用被三房所牽連,免去了被流放的命運。所以這份改變,對趙靖立而言,還是好事吧?

  趙如熙重生,改變了綏平伯府所有人的命運,于他人而言是好事。可對她而言,卻是壞事。

  想到這點,趙如語的心情,一下子又跌落到了谷底。

  扶疏見自家姑娘又發愣了,偏大少爺也不理睬她,場合有些尷尬。

  她不由伸手,扯了扯趙如語的衣袖。

  趙如語這才回過神來,上前幾步,輕喚了一聲:“大哥。”

  趙靖立轉過眼眸,似乎這才發現她到來。

  他點了點頭,便又轉過頭去,盯著廊上煎藥的紅紅的爐子。

  “二哥如何了?”趙如語只得又道。

  趙靖立沒有轉頭,聲音沙啞:“請了御醫來看過,喝了藥好多了,現在燒已退了。”

  施郎中的醫術雖然高明,卻仍拿趙靖安的病束手無策。

  可分家了,趙元良身為庶民,是沒有權利請御醫來看病的。還是趙靖立讓小廝去求了趙元勛,讓他拿帖子請御醫。御醫開了藥方,又用艾灸給趙靖安治療了一番,一直在說胡話的趙靖安才安靜下來,沉沉睡去,燒也退了。

  “他現在睡著了嗎?”趙如語又問。

  “嗯,睡了。”

  趙靖立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冷淡有些失禮,便多說了一句:“明早他醒,我告訴他六妹妹來看過他。”

  趙如語點點頭,言歸正傳:“我過來,除了看望二哥,還想跟你說一件事。”

  趙靖立眉頭一皺,這才轉過頭來,望向趙如語:“什么事?”

  趙如語掃視了院子一眼:“咱們能進屋說話嗎?”

  趙靖立踟躕。

  如果兩人是親兄妹,進屋說話自然沒什么。可趙如語跟他并沒有血緣關系,要是被人說起,實在不好聽。

  趙靖立一向不大喜歡趙如語,他總覺得這位妹妹小心思很多,不是個光明磊落之人。

  他淡淡道:“就在這兒說吧,我沒有什么話是別人不能聽的。”

  這話簡直跟趙如熙同出一轍,讓趙如語很不喜歡。

  她壓住心頭的不悅,低聲道:“剛才三叔來找爹爹,說讓三嬸幫爹爹說一門親事。”

  趙靖立一怔,轉頭看了他身后的屋里一眼。

  趙元良娶不娶親,跟他沒關系。但趙靖安恐怕會受不了。

  整個綏平伯府三房人,唯有趙靖安對魏氏感情最深。要是他知道母親被關在牢里等待被斬,父親這邊就迫不及待要娶新媳,不知會如何爆發。

  他站起身來,對趙如語道:“到這邊來說吧。”說著,往前走了一段路,到了他自己的屋子門前。

  確定這里說話,趙靖安即便醒著,也聽不見他們的話,趙靖立這才道:“說吧。”說完這話,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趙如語一眼,揣摸她來找自己說這事是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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