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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給我查

  蕭圪那邊,謝公公眼見著康時霖拂袖而去,而且誰也勸不住,越走越遠了,皇上還是沒有作聲,他忍不住喚了一聲:“皇……老爺。”

  皇上喜歡畫,期盼大晉能出更多年輕的優秀畫家,所以對年底的這個繪畫比賽極為重視。當年為了讓康時霖出任評判者,皇上甚至還送了兩幅古畫給康時霖。今天冒險來看比賽,除了喜歡趙如熙的畫,想看看她比賽的情況外,也是因為重視這個比賽。

  可眼看著枯木先生就要撂挑子不干走人了,皇上怎么無動于衷,一點表示都沒有呢?

  蕭圪仍沒有作聲。他擺擺手,轉身離開了賽場。

  這些年,康時霖沒少跟他抱怨對這個差事的厭煩。

  另外別看康時霖行動矯健,腳步似乎跟年輕人都不差,根本不像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但蕭圪知道老年人骨頭疏松,一個不注意摔上一跤,可能人就完了。

  先皇當時就這樣去的。

  先皇身邊還有御衛、太監跟著呢,還是出了意外。

  今天蕭圪到這里,也看到這里的嘈雜擁擠了。

  就算康時霖是評判者,出入都有國子監的喊人讓路,康安也跟在他身邊,但人擠人的地方,意外不少,非常不適合老人家出入。

  既然康時霖不想做這差事,那就辭了吧。

  而以趙如熙的繪畫水平,也無需這種比賽的榮譽給她錦上添花。

  既要退出,借這件事退出再好不過了。既封住了悠悠眾口,讓大家同情他們師徒倆一把,還能讓梅中君師徒自食惡果。

  不過……

  蕭圪轉過頭,掃視了四周一眼。

  因為康時霖和梅中君的舊怨,他對梅中君這人也是了解的。

  這人是有些不擇手段,但也只敢暗搓搓搞點小動作。絕對沒有這樣肥的膽子,跑來當著眾多官員的面,給朝廷舉辦的繪畫大賽搗亂。

  除非有人指使,許給他偌大的好處。

  而近期跟康時霖和趙如熙有怨的,非謹妃和蕭予月莫屬。

  走到馬車前,看著御衛把三輛馬車檢查了兩遍,確定沒有被人動過手腳,蕭圪選了其中一輛坐了。

  他轉頭吩咐謝公公道:“讓人審問一下梅中君,看看是誰指使的他。再順著查下去,把幕后指使者找出來。”

  他是寵謹妃。但并不是毫無原則。

  他是帝王。他都開口警告了,要是謹妃還陽奉陰違,不把他這個帝王的話放在耳里,蕭圪并不介意換個女人來寵。

  “是。”謝公公答應一聲,侍候皇上上了車,自己卻沒走,目送馬車遠去,轉身一揮手,讓人去查此事。

  比賽場地這邊,即便康時霖宣布不做評判者了,這次比賽的評判之事也已全都做完,比賽的結果本來應該生效的。

  趙如熙宣布退賽,那么比賽的第一名就應該順延,落到張修言身上。

  可彭國安對梅中君和張修言厭惡至極,哪里愿意讓張修言得第一?

  要是讓張修言得了第一,以后的比賽里,是不是人人都來喊個不公,把第一名干掉,自己順勢上位成為第一了?如此一來,才藝大賽必然風氣變壞,弄得烏煙瘴氣。

  另外,皇上既愿意以二萬五千兩銀子的價錢把趙如熙的畫買下,可見皇上對她的畫技是認可、喜愛的。

  彭國安要是把第一名給了張修言,等皇上知道了此事,沒準就把他彭國安的烏紗帽給摘掉了。

  因此康時霖師徒一走,彭國安就揚聲道:“今日之事,彭某將稟奏皇上,處理結果由皇上定奪。繪畫比賽到此結束,大家都散了吧。”

  說著,他命令國子監的先生和學生將每幅畫小心卷起裝入畫軸、收拾桌椅。

  這些畫是要退還給參賽者的。

  看熱鬧的人紛紛散去,三三兩兩地議論著此事。

  “皇上對枯木先生向來維護親近。要知道枯木先生今天受了大委屈,梅中君師徒的嚴罰怕是跑不了。”

  “那是自然。梅中君師徒何止是挑釁了枯木先生?這明擺著是挑戰了朝廷威嚴。朝廷舉辦的比賽,他們說來搗亂就搗亂,逼得枯木先生師徒退賽,性質太嚴重了。不嚴罰他們,別人有樣學樣怎么辦?”

  大家說著話,隨著人群慢慢往外挪動。

  忽然,一聲高叫在人群中響起:“今日之事,跟我張修言無關。我對彭大人等人的評判是心服口服的。我師父的言行,只代表他一個人的想法,與我無關,跟我沒有關系。”

  大家轉頭看去,就見張修言正站在離梅中君半丈開外的地方,朝四周團團作揖。

  看這樣子,要不是人群擁擠,他走不遠,沒準還能離梅中君更遠些。

  而梅中君也不知是被這件事的嚴重后果嚇住了,還是被張修言氣著了,渾身顫抖。要不是有下人護著,整個人沒準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看這情景,大家看向張修言的目光全是鄙視。

  大家并不知道內里的實情,只覺得雖然梅中君跟康時霖有舊怨,想借此機會讓康時霖下不來臺,是他發作的原因之一。但不可否認,替徒弟出頭、讓徒弟拿第一名,才是他發作的最主要的原因。

  結果形勢對已方一不利,張修言就完全不顧師父對自己的情誼,立刻撇清關系,這樣的人,忘恩負義、品德敗壞,典型的白眼狼,誰幫了他誰倒霉。

  這一刻,大家都不由得同情起梅中君來。

  謝公公能得皇上信任,是因為他是個極有能力的人。

  他也沒照皇上說的法子,把梅中君抓起來審問。因為他清楚,如果真有人指使梅中君,是必然不會親身上陣的。起碼得轉兩三道彎,以隱藏自己。

  他派人跟著梅中君,又另外派人在繪畫比賽場地兩端守著,把進出的人一個個都記下來。

  然后他就發現,在其他人散去之后,平陽郡主從旁邊的茶樓上走了下來。他再派人到茶樓上一打聽,發現平陽郡主剛才呆的包廂,正是觀察繪畫比賽最好的地方。

  這一下,謝公公心里就有數了。

  他一直在皇上身邊侍候,對于謹妃和平陽郡主前段時間跟康時霖師徒的矛盾,他可是一清二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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