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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一霖的沉默

  一霖見娘夸獎姐姐好看,也學著姐姐的樣子轉了一圈,只是他的身子沒有姐姐靈活,一屁股墩兒,就坐在了地上。

  佟氏強忍著,沒笑出聲兒。

  依晴卻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一霖聽見姐姐笑他,也不生氣,從地上爬起來,揪著自己的小褂子問娘。“娘,好看嗎?”

  “好看,我們一霖最好看了。”

  “姐姐好看,一霖才好看。”在一霖眼里,姐姐才是最漂亮的,是最最漂亮的姐姐。

  佟氏都沒有想到,一霖會說出來這樣的話。

  站在門口的謝文安,瞧見這一幕,心里別提多舒坦了。“晴姐兒,一霖,爹爹把車都套好了,咱們該走了。”

  “哎!”一霖忙和娘招招手,萌噠噠的說道:“娘,我和爹爹還有姐姐去幽州了,回來給娘帶好吃的。”

  “嗯,娘在家等著你們。”佟氏依依不舍的和夫君還有一雙兒女道別,聽見他們的聲音消失在院門之外。

  今天和上次不同,趁著夜色,依晴早早的把三四個米袋子放到驢車上。

  這樣他們姐弟倆就能靠在米袋上休息,有了米袋子做依靠,這一路上,姐弟倆也可以好過一些。

  等依晴姐弟倆在驢車上坐好,謝文安又像上次一樣,把大斗笠戴在閨女頭上,又把自己的舊長衫蒙在了一雙兒女的身上。

  “爹爹,您也把斗笠戴上,上次您的頭發都被晨露打濕了。”依晴提醒爹爹,也要帶上斗笠。

  “好,爹爹也戴上斗笠。”謝文安聽了自家小棉襖的話,把斗笠戴好。又把身上的長衫抻了抻,才滿意的趕著驢車順著村道向前走去。

  當驢車出了村子,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謝文安手里的燈籠忽隱忽暗的閃爍著一點微弱的光。

  “這個時辰,離天亮還早著,你們姐弟倆先睡一會兒。”

  “嗯。”驢車吱悠悠的走動起來,依晴就有些困了。這會兒,聽了爹爹的話,就把一霖摟在自己的懷里,怕一霖亂動會掉下去。

  可是一霖是第一次出遠門,興奮的根本就不想睡。哪怕是四周一片漆黑,他也覺得新奇。

  只是,他終歸只是個五歲的孩子,驢車剛走出去二里地,一霖就有些困頓了,靠在姐姐懷里,和爹爹說話。

  “爹爹,等到了幽州,您可要早早的叫醒我。”

  “好,等咱們到了幽州,爹爹一定叫醒你。”

  得到爹爹的答復,一霖這才靠在姐姐的懷里,睡著了。

  更深露重,謝文安怕兩個孩子被露水打濕,又仔細的用長衫給兩個孩子蓋好。

  感受到手里的濕濡,想到出門時,晴姐兒讓自己戴上的斗笠,就再一次為自家小棉襖的貼心,而感到欣慰。

  穿過白石鎮,驢車走上了官道。暗夜中,踢踏踢踏的聲音傳出去很遠,也敲碎了一地荒野的寂寞。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依晴就醒了,她看了一眼依偎在自己懷里的一霖,睡的和小豬一樣,就笑笑讓爹爹幫忙,把幾袋白米擺好。

  “爹爹,這兩籃子果子放哪里?”依晴怕把一霖嚇到,就想趁他睡醒之前,把能拿的東西,都拿出來。

  謝文安也是這個意思,畢竟一霖還小,他怕一霖保守不住秘密。再說了,兒子會長大,將來還要娶妻生子,萬一……,他可不想自家貼心的小棉襖有任何閃失。

  “我來把籃子綁在車轅上,這樣穩當。”謝文安說著,勒住驢子把籃子綁好,才繼續趕路。

  “爹爹,餓了吧,您先墊墊肚子。”依晴等爹爹坐穩了,才把早就準備好的吃食,遞給爹爹。

  “這個吃食就是好,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做出來的。”謝文安已經習慣了面包的味道,面包的甜香,可比這里那些單調的面食味道好多了。

  聽到爹爹的夸贊,依晴靈機一動。“爹爹,咱們也開一家點心鋪子怎么樣?”

  “咱們家也開點心鋪子?難到晴姐兒會做點心?”

  “會一點。”依晴不能說,沒事兒的時候,她和幾個同學天天研究吃的,還頗有心得。

  為此,家里還買了一個小型烤箱,所以她經常會帶著一些,自己自制的小點心去學校,請同學們品嘗。

  “晴姐兒,真的會做那個地方的點心。”

  “嗯,我瞧見他們做過,感覺不是很難。”

  “還是算了吧!做那些東西,一定很累,崔郎中都仔細的叮囑過的,你的身子不能在勞累。”

  想到老郎中的說辭,和爹爹的話,依晴只好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晴姐兒,這里離幽州還遠著呢,不如,你在瞇一會兒。”謝文安怕閨女在胡思亂想,就讓閨女在睡一會兒,想著,或許閨女睡一覺,點心鋪子的事就忘了。

  “嗯。”依晴沒有拒絕爹爹的好意,應了一聲就漸漸的迷糊了。

  等依晴再次醒來,就聽見一霖和爹爹竊竊私語。

  “爹爹,您瞧,那遠處的山可真高,等我長大了,咱們一起去爬那個高山。”

  “好,等我們一霖長大了,咱們一起去。”

  “還要帶上娘和姐姐。”晨光下的一霖,興奮的小臉兒似乎發了光。

  “帶上你娘當然好了,可是你姐姐就未必有工夫和咱們一起去爬山了。”

  “為啥?”聽爹爹說,姐姐沒有工夫和他們一起爬山,一霖有些不高興了。

  “因為等你長大了,你姐姐已經嫁人了,她有了自己的家,哪能天天往娘家跑。”謝文安的聲音里,透出來濃濃的不舍。

  “干啥要姐姐嫁人,姐姐才不嫁人,我不要姐姐嫁人。”

  聽爹爹說,姐姐嫁人會離開家,離開自己,一霖的大眼睛里,就蓄滿了淚水。

  “傻孩子,女孩子長大了,都要嫁人的,就算咱們再不舍得,晴姐兒將來也要嫁人的。”

  一霖沉默了,他所有的喜悅,都隨著他長大了,姐姐就會嫁人的想法,而煙消云散。

  “一霖怎么不說話了?”前一刻,一霖還像是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鳥,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這一會兒,忽然就沒了聲音,謝文安就有些奇怪的回頭。

  瞧見滿臉沮喪的兒子,謝文安心疼了。“不怕,咱們可以給晴姐兒找個離咱們家近的婆家。這樣,一霖就可以天天的見到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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