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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松嶺之花

  十姑娘一直在聽小蓮和大嫂說話,別的話她聽不懂,可是大嫂說沒有銀子給他們請乳娘,她聽明白了。

  自從家里出事之后,都是她帶著兩個弟弟的,兩個弟弟也很聽話。

  所以她聽見大嫂說沒有銀子請乳娘,就立刻奶聲奶氣的大聲和大嫂說道:“大嫂,我能帶弟弟。”十姑娘說完怕大嫂不相信,還轉過頭來看著小五兒小六兒說道:“大嫂,小五兒小六兒聽話。”

  小五兒小六兒聽見小姐姐提到他們的名字,也不管小姐姐說的是啥,就用力的點頭。

  三個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鶯鶯的心里既欣慰又心酸。

  要不是曹大滿作孽,他們只是牙牙學語的小童,哪會像現在這樣,這么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

  小王郎中來的很快,只是他沒有想到景家會多了三個孩子。

  “這~”

  “他們是我的弟弟妹妹,今兒身子不適,總是不停的想上茅廁。之前已經去了很多回了,現在還想去,咱們不放心,就請來小王郎中給他們瞧瞧。”

  聽了鶯鶯的介紹,小王郎中沒有多言,他認真的給三個孩子診脈之后,才有些氣憤道:“是誰這么沒有分寸?居然給這么小的孩子,喂食不好克化的東西?”

  不好克化的東西?鶯鶯想來想去,才有些惶恐不安的問道:“小王郎中,那個燒雞肉算嗎?”

  “燒雞肉當然算,這么小的孩子只能吃煮的軟爛的吃食,吃燒雞肉那是多不靠譜的人,才能喂給這么小的孩子吃。”

  鶯鶯:她就是那個最不靠譜的,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小孩子不能吃燒雞肉。

  蔫頭耷腦的鶯鶯,后面小王郎中說的啥,她都沒有心思聽了,她只記得小王郎中的那句話:多不靠譜的人,才能給這么小的的孩子喂燒雞肉。

  她當時是好心,想到三個孩子都沒有吃飽,就喂給他們吃燒雞了。

  誰曉得她的好人,差點兒害了三個孩子。

  小蓮送走小王郎中回來,還瞧見自家姑娘一副懨懨的模樣兒。

  “姑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坦?奴婢要不要把小王郎中再請回來給您瞧瞧?”

  “不用,我沒事。我只是自責,請小王郎中回來也沒用。”

  昨晚,鶯鶯給三個孩子喂燒雞肉的事兒,別人不知道,小蓮是知道的。

  她見自家姑娘心里不好過,就開口勸解:“姑娘,這也算是她們的造化。要不是您這個小小的過失,他們三個咱們可抱不回來。”

  鶯鶯:“……”

  “姑娘,奴婢相信,就算十姑娘他們長大了,要是知道遭受到這么一點兒磨難,就可以和姑娘在一起。奴婢相信,十姑娘他們會自動選擇這樣的結局。”

  鶯鶯:聽小蓮說的話,三個孩子算是因禍得福?

  好吧!就算是吧!

  陰暗的大牢里,靠在柵欄上的曹景輝,妒忌死了那三個小崽子。他和他爹被關的牢室在最外面,所以今天鶯鶯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瞧在眼睛里。

  可是那會兒人多,他不敢喚鶯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了。

  然后,他聽見沈四公子讓他的三個貼身侍衛,把那三個小崽子給鶯鶯送去了。

  他現在做夢都想自己也是那三個小崽子中的一個,這樣就可以永遠的黏在鶯鶯身邊。

  他不要去京城被砍頭,就是死,他也要離鶯鶯近一點兒。

  次一天趕路,大家發現曹景輝更沉默了,不吃,不喝,不言語。就算王氏哭著求他吃東西,他也是閉著眼睛無動于衷。

  沈謙聽了衙差的回報,就親自過去瞅瞅,等他瞧見半死不活的曹景輝,是非常的不解。

  “本公子沒有想到,曾經的松嶺之花曹大少爺,竟然學會了絕食?不知你是意欲何為?”

  在場的這幾位,都記得第一次瞧見曹景輝的樣子,粉色的寬袖袍,領口上面用銀線繡著繁瑣的花紋,耳朵邊居然還別了一串野花。

  那身裝扮,真的很辣眼睛,所以幾個人給曹景輝取了個綽號:松嶺之花。

  嗨,還別說,那時候的曹景輝,還是很有喜感的。

  曹景輝聽了沈四公子的話,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睛,斷斷續續的與沈四公子說道:

  “沈四公子,反正都是死,餓死總比砍頭好看些。我不想被砍頭,我怕那樣會嚇著她,也怕她認不出我。”

  沈謙:“真沒有想到,曹大少爺還有說人話的時候。”

  “沈四公子,就算我求您了,哪一天我要是真的不行了,麻煩您別用土埋我,就把我扔到一個隱蔽點兒的地方,頭向著……,我要回去去找她。”

  秋景:“別說的那么瘆人,被你喜歡的姑娘夠可憐了。”

  “沈四公子,請您答應我。”

  “就這種大熱的天氣,要是不把你埋了,不到一天都得臭了。”

  “沒關系,我不怕臭。”

  “人家不都講的是,入土為安嗎?你干啥不讓埋你?”

  “四公子,我怕把我埋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現在還有家嗎?”

  “有她的地方就是家。”

  沈謙半晌沒有說話,可最后還是在曹景輝的執著下,點點頭。

  “謝謝沈四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曹某來生來報。”

  隔天晌午,押解犯人的隊伍在一處荒野的路邊打尖,衙差跑過來報:“曹景輝沒了氣息。”

  “什么時候發現的?”

  “回四公子,就是剛才。”

  這兩天沈謙下令,讓衙差多看顧曹景輝一眼,畢竟對于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他也做不了什么?

  也許就像曹景輝說的,反正哪里都是死,餓死總比砍頭好看。

  “過去看看吧!”

  等他們走過去,就見曹景輝了無聲息的歪倒在囚車里。一頭長發猶如稻草一樣,遮住了他的臉,有幾只蒼蠅圍著他盤旋著。

  “春山,給他換件衣裳,至少讓他體面點兒,去看他喜歡的姑娘。”

  “是。”春山問了半天,才找來一件沒有上過身的褂子。他很快脫掉曹景輝身上,原來那件寫著囚字的上衣,露出來他干瘦的腰板。

  沈謙:“按照他那天說的,幫他找個僻靜的地方。”

  秋景“還好,這里是荒郊野外,不然還不得嚇著幾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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