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上的法陣已經破損,船體亦損傷頗重,趙牧陽亦無力將之帶走,索性就將船扔在此地。
船丟在這里,以后還有機會回收。弟子若是出了事,死了人,那可就沒得挽回了。
與一艘樓船相比,當然是弟子們更加重要。
新晉道兵與本宗弟子們很快下了船,三百多人列好行軍陣勢,各自加持上神行術、輕身術等輔助行動的法術后,趙牧陽一聲令下,整支隊伍便以比輕騎沖鋒更快倍余的速度,向著玄陽城方向疾馳而去。
趙牧陽飛在隊伍上空,離地百丈,警惕空中襲擊。
楊少鵬等門下弟子,或在前領路,或于隊伍左右、后方警戒。
來之前就已做好功課,記熟了每一條往返路徑,記下了途中每一個死地、禁地的倪坤,則與韓采薪一起,前出十里哨探。
起初數十里,還算一切正常,但當倪坤與韓采薪行至一座怪石嶙峋的矮山下時,天空之中,忽然傳來陣陣雷霆轟鳴。
倪坤與韓采薪對視一眼,展開御風翅,騰空而起,飛至半空,瞳中綻出寸長晶光,往轟鳴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數十里開外,塊塊堆疊的黑云之下,一艘形制與玄陽宗飛天樓船有七八成相似的飛船,正朝這邊飛馳而來。
那飛船籠罩著一道天青色的球形護罩,將整個船體保護在內。
天青護罩之外,幾頭背生白骨蝠翼、蝠首人身、拖著長長鞭尾的妖魔,鷹鷲一般圍著飛船上下翻飛,不時拋出一顆顆墨綠光球,向著飛船砸去。
飛船甲板上,則站著一位青袍中年,十指幻影般飛速彈動,發出一道道法術。或閃電、或寒流、或旋風、或焰龍,看上去十分之花俏。
各種花里胡哨的法術,不停攔截那些蝠首妖魔發出的墨綠光球,每與光球碰撞,便爆出一記震雷般的轟鳴。余波沖擊在天青護罩上,令那護罩不斷震顫,泛出道道水波般的漣漪。
“那是妙法派的船。”
這時,韓采薪飛到了倪坤身邊,“妙法派的船怎么到這里來了?”
倪坤心中一動:“有古怪么?”
韓采薪道:“我們三宗四派,都在萬妖窟中,掌控了一座離各自城池最近的靈石礦。其中妙法派的靈石礦,與我們玄陽宗的靈礦最近。
“不過我們兩派,往返各自靈礦的航線并不重疊,最近的一條路,都有著兩百多里的距離。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與妙法派最近的一條航線,更是相距五百多里……妙法派的船,怎會飛到我們這邊來?”
“這樣么……”倪坤皺眉,沉吟道:“韓師姐,先別給趙將軍傳訊,咱們再看看……”
正說時,那幾頭蝠首妖魔突然聚在一起,齊齊張嘴,朝著妙法派的飛船發出一記無聲咆哮。
倪坤神目看得分明,那幾頭蝠首妖魔無聲咆哮時,它們前方的空氣都激烈地波動起來,呈現出道道水波般的波紋。
幾道波紋疊加在一起,光線都被嚴重扭曲,看上去好像連空間都在發生褶皺。
那仿佛空間褶皺一般的波紋,閃電般蔓延向妙法派飛船。
飛船甲板上那青袍中年不敢有絲毫怠慢,十指彈動間飛快地施展法術,數十道絲絲縷縷的電光,自他指尖迸射出來,匯聚在一起,化作一道十丈長的雷電長龍,迎著那蔓延過來的“空間褶皺”一頭撞去。
轟隆!
震撼數十里的轟鳴聲中,雷電長龍頃刻崩潰,那“空間褶皺”雖被削弱大半,但仍有余力,繼續往前蔓延,轟一下撞在妙法派飛船的天青色護罩上。
“那音波威力只能說還可以,倒是有些詭異特性……共振么?”
倪坤心中暗道:“不過那妙法派修士也太弱了,法術施展起來那叫一個花里胡哨,威力卻更是一般……金丹初期的修士嗎?”
以他如今的眼力,神目一掃,就看出了那幾頭蝠首魔聯合施法的威力,其實也就只金丹初期全力一擊的樣子,只是似有一種類似“共振”的詭異特性,連法術都可以崩壞。
而那青袍中年的修為,以倪坤觀之,當在金丹初期。
不過其施展的法術,與趙牧陽刻意壓制實力,施展出的金丹初期法術相比,威力弱了許多。雖花樣繁多,特效華麗,卻遠不及趙牧陽凌厲犀利。
倪坤心忖:
“據說妙法派精通各類術法、陣法、符法、器法、丹法……什么法門都有,什么法門都會,無論哪種體質天賦,都可以在妙法派找到適合的功法修行……只是,會的東西太多,一陣花里胡哨,反而有些博雜不精了……”
正點評時,妙法派飛船的天青色護罩,在“空間褶皺”余威轟擊之下,像是被投下了大石的水面一般,劇烈波動起來,幾個剎那后,終于堅持不住,砰地一聲,炸成漫天光屑。
所幸此時“空間褶皺”威力已盡,雖擊破護罩,但并未對飛船本體造成損傷。
不過那幾頭蝠首妖魔齊齊一個深呼吸,又同時發出無聲咆哮。
無聲咆哮互相疊加,再次匯聚成一道“空間褶皺”般的激蕩波紋,向著已失去了護罩的飛船襲去。
妙法派樓船上。
“空間褶皺”飛快襲來,青袍中年神情凝重,十指不斷彈動施法,發出道道電光。同時他張口一吐,飛出一道劍光。
劍光一出,他之前發出的電光,便像是遇到了磁石的鐵屑,百鳥投林一般匯聚到劍光之上,令劍光化作一道通體電光繚繞的十丈劍光,迎著“空間褶皺”刺殺過去。
巨響聲中,十丈劍光頂住“空間褶皺”,僵持一陣,“空間褶皺”轟然崩潰,那十丈劍光亦震顫著崩潰瓦解,化為一口一尺長,兩頭都是劍尖的無柄小劍,哀鳴著倒飛回去。
而那青袍中年面色陡然變得慘淡,口鼻都溢出血絲,顯然是法寶受創,反噬之下,受了內傷。
但妖魔的攻擊仍然沒有結束。
那幾頭蝠首妖魔,赫然又是齊齊一個深呼吸,作出了行將咆哮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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