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柳罡坐車去了臨山縣城,而且,人武部長榮南峰也要去縣城開會,兩人也就做成了一路,他并沒有直接的去縣委,而是去了一趟人民醫院,隨口的問道,“榮部長,你應該來探視過何書記吧?知道他在哪一間病房嗎?”
“柳鎮長要去看何書記……”榮南峰卻是有些意外,他并不知道柳罡來縣城究竟是做什么。
“我還不認識何書記呢,進城了,自然要去看看了,怎么樣,時間也還早,一起過去一趟?”柳罡讓車停在了一處鮮花店,買了一束鮮花,即使他對于何運剛再不滿,起碼的面子,那也是要做的。
“恩,也好!”榮南峰倒是不好拒絕。
兩人到了醫院,榮南峰敲響了醫院的病房門,里面卻是沒反應,榮南峰推開了房門,兩人都禁不住的一怔,病房里空蕩蕩的,并沒有人,兩張床上的被子,都疊的整整齊齊。
“請問一下,住在這里的病人是不是轉病房了?”柳罡叫住了一個走來的護士,問了起來。
“哦,你說的何書記啊,他晚上都沒有住在醫院,只是白天過來,他一般九點才過來,你們再等下,他就差不多到了。”護士道。
“謝謝!”柳罡道了聲謝,將花chā在了病床邊的一個瓶子里。
“榮部長,你怎么來了!”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何書記,你的氣色好多了。”榮南峰熱情的打著招呼。
“何書記!”柳罡回身打著招呼。
“柳鎮長!”何運剛伸出了手,柳罡也伸出手,兩人的手微微的一接觸,便各自的收回,不過,表面看上去,卻是都顯得熱切。
“何書記,昨天我整理了一份群體性時間處置預案,請何書記過目。”柳罡拿出了一份預案,這份預案,自然是許清靈寫的了,柳罡只是抄了一遍,隨便的做了一些修改。
“呵呵,柳鎮長,政fǔ的預案,我就不參與意見了,而且,我也有一個月沒有上班了,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了解,不了解就沒有發言權!”何運剛的話,卻是和昨天電話里的話截然相反了。
“何書記,這是以黨委的名義制定的預案,還希望何書記支持!”柳罡誠懇的道。此時的榮南峰,卻是頭痛了起來,他忽然的后悔跟著柳罡上來了,柳罡跟他一路,那目的顯然就是來讓他做個見證,此時,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的話,那又太明顯了,而且,肯定會得罪柳罡,留在這里,那何運剛顯然也不滿意,最后,他干脆的尿遁了。他也沒有打招呼,直接的進了里面的衛生間。
“哦,等有時間,召開黨委會決定吧。”何運剛淡淡的道。
“現在情況緊急,何書記,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召開黨委會。”柳罡卻是并不相讓,他可不想為別人的錯誤買單,即使對方是一把手,那也不例外,想讓他被黑鍋,那更沒有可能。
“柳鎮長,事情緩急輕重我知道!我會在合適的時間召開黨委會。”何運剛淡淡的道。
“請問具體在哪一天?”
“柳罡同志,黨委會的事情,還用不著你來操心。”何運剛冷冷的道。
“何書記,現在情況真的很緊急,市里的改制工作……”
“好了,我要休息了。”何運剛不耐煩的揮揮手。
“那柳罡不打擾何書記休息了。”柳罡淡淡的收起文件,和廁所里的榮南峰打了聲招呼,就轉身走了出去,他剛剛的坐上車,榮南峰也一路小跑的上了車。
不過,兩人也都沒有提剛才的事情,只是隨便的聊了一些閑事,將榮南峰送去了武裝部,柳罡才去了縣委,去縣委還是縣政fǔ,柳罡卻是經過了一番思量,他自身作為鎮長,他應該找的部門乃是政fǔ部門,畢竟,鎮長,那是屬于政fǔ部門序列的,然而,這事情,卻又牽涉到黨委,那又是縣委管轄的事情。最后,他還是選擇了黨委,他即使去找政fǔ領導,縣政fǔ的那些人也不可能對這事情做出什么決定,根本解決不了問題,那還不如直接去找縣委,至于這樣做會讓人說什么,他也不明白,更沒有去多想,他想的只是如何解決自己的難題。
“請問一下徐書記的辦公室在什么地方?”柳罡詢問起了門衛,他自然是去找縣委副書記徐光珍,這事情,找一般的部門也沒有用,只有找縣委書記,而這么一點事情,也不好去找夏書記。
“你是……”門衛倒是認識柳河鎮的車,卻并不認識柳罡這個鎮長。
“謝哥,這是柳河鎮柳鎮長……”司機老李趕緊的道。
“對不起,柳鎮長!”守門中年人趕緊的道,隨后,指了指辦公室的位置,隨后又補充了一句,“柳鎮長,徐書記去市里開會去了,不在縣委……”
“哦,那夏書記的辦公室是……”柳罡有些無奈,找不到徐書記,自然只能找夏書記了。
“夏書記倒是在,就在那邊辦公室!”門衛指了指位置,心底卻是在嘀咕著,在這干了幾十年,還真沒有聽到哪個鎮長來詢問書記的辦公室的。不過,好在他也聽說過柳罡的名頭,因此,也才沒有懷疑眼前這個鎮長的真實性。
“進來!”走到書記辦公室,門虛掩著,柳罡輕輕的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了一聲年輕的聲音。
“你好……”柳罡推開門,屋子里,乃是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男子,那顯然就是夏書記的秘書了,看見那秘書,柳罡卻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對方姓什么,該怎么稱呼。
“你是……”那人的確是夏欲明的秘書張曉燦,他同樣也不認識柳罡。
“你好,我是柳河鎮柳罡,有重要事情找夏書記,不知道夏書記是否有時間……”柳罡有些訕訕的道。
“哦,是柳鎮長,請柳鎮長稍等片刻,我問問……”張曉燦饒有興趣的看了眼柳罡,顯然,這柳罡并不知道自己,不過,他卻也并不奇怪,柳罡乃是公安系統調過來的,別說自己,恐怕,就是市委的領導,大約也不認識兩個,甚至,認不認識夏書記,都是一個問號。不過,他還真猜對了,柳罡真不認識夏書記,他唯一一次見過夏書記,也就是抓捕白明凡的那一次,當時,縣委縣政fǔ,還有市局省廳的人在,當時也沒有人介紹,他哪知道誰是誰。
“柳鎮長進來吧!”屋里傳來了夏書記的聲音。
“夏書記!”柳罡走進辦公室,看見夏欲明,倒是隱約的還有些印象,當時雖然沒有人介紹,他卻還是都掃了一眼的,那些人雖不知道是誰,可當時在的,顯然都是大腦殼。
“柳鎮長,五分鐘后我還有個會議。”夏欲明看了看手表,緩緩的道。
“夏書記,根據我的判斷,煤礦的改制工作可能馬上就要進行展開了……”柳罡自然明白,夏書記只給了他五分鐘,因此,他并沒有一句廢話。
“柳鎮長,不知道你有什么根據?”夏欲明卻是微微的有些意外,此時,他也僅僅是根據一些情況猜測到了這個可能,還沒有打聽出具體的消息,柳罡一個鎮長,怎么就知道改制要進行了?要知道,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改制要在年后進行的。
“不知道夏書記是否知道已經退休的羅慶申羅礦長?”柳罡簡潔的道。
“聽說過。”夏欲明點點頭。
“羅礦長很可能失蹤了。”柳罡緩緩的道。
“失蹤了,羅礦長那可是處級領導退休,他要是失蹤了,那可是一次大事件。”夏欲明搖搖頭。
“羅礦長只是被他一個莫須有的侄子接走了……”柳罡簡單的將情況說了一下,也沒有做任何的分析,他只有五分鐘的時間,要去分析,那顯然遠遠不夠,再說了,一個縣委書記,也無需他去做什么分析。
“柳鎮長,你必須要確保柳河鎮在改制期間的穩定。”夏欲明緩緩地的道。
“夏書記,這是我和綜治辦許主任一起整理的處置預案,只是這預案需要在黨委會通過,如果沒有黨委的支持,鎮政fǔ的力量很難應對可能發生的沖突,我電話請示了鎮黨委何書記,他沒有同意,早上,我去了人民醫院找了何書記,何書記說他會在合適的時間召開黨委會。”柳罡宮頸的將手里的預案遞了過去。
“這預案何書記看了嗎?”夏欲明大約的掃了一眼預案,緩緩的問道。
“我給了何書記,他沒看!”柳罡實話實說。
“柳鎮長,還有什么事情嗎?”夏欲明拿起一支筆,刷刷的在預案后面寫了幾個字,隨后,合上了預案,推了過去。
“謝謝夏書記!”柳罡大喜,預案上,夏欲明只是寫了四個字‘立刻執行’,然后就是夏欲明的簽名,有著縣委書記的親筆簽名,那自然是無需什么狗屁黨委會通過了,鎮黨委,鎮上的那一攤子人,哪個敢說半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