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在看到五臟道人第一眼便已經動了殺心。
雖然說罪魁禍首是他二娘,五臟道人只是一把殺人的刀,但也一樣該殺。
所以方才顧誠就一直在思考,應該在什么地方殺人,是不是要等長樂幫的事情解決之后再殺,或者殺之前審問一下等等。
想了那么多,顧誠最后忽然反應了過來,自己已經不是昔日忠勇侯府的那個‘顧誠’。
論身份,他已經是靖夜司的代巡夜使,他是兵,五臟道人這種左道修士才是賊。
論實力,尋常八品后期或者是七品初期的修行者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特別是對付五臟道人這種不擅長肉身搏殺的左道修士,一丈之內,顧誠殺他猶如探囊取物一般。
所以想殺便殺嘍,顧慮那么多干什么?
此時黑玉空間內,五個小鬼圍成了一圈,中間竟然還有一個目光呆滯,弱小無比的陰魂,竟然是五臟道人的模樣。
顧誠輕輕皺了皺眉頭。
心鬼的輔助能力很強,所以顧誠也想要看看,把五鬼收集齊了會怎樣。
但沒想到這五臟道人死后,竟然也能夠化作陰魂,難不成是因為他半人半鬼的原因,所以被黑玉空間當做是鬼物也吸了進來?
不過看其模樣,沒了五臟廟鬼,對方只是最弱的幽魂,甚至連神志都沒有,自己要這么個廢物干什么?還浪費空間。
不過眼下顧誠也沒去管他,而是將目光望向了季林峰。
“大公子,你好大的膽子啊。”
季林峰一愣,你在我長樂幫內,當著我的面公然殺了我的門客,究竟是誰膽子大?
顧誠指著五臟道人的尸體冷笑道:“這家伙可不是什么五福道人,而是被靖夜司通緝,在道上臭名昭彰的左道邪修五臟道人!
現在大公子你卻雇傭五臟道人成為門客,并且幫你隱瞞身份,你想要干什么?
長樂幫老幫主季海崖有著七品初期的修為,他年齡才六十多歲,怎么可能突然去世?
是不是大公子你因為嫉恨你父親寵愛你二弟,所以你便心生歹意,請來左道邪修暗害你父親,然后想要趁著你父親沒有留下遺言,所以趁機以長子身份奪得幫主之位。
你們長樂幫那些爭權奪利,狗屁倒灶的事情我靖夜司不管。
但你們卻雇傭左道邪修殺人,這種事情我靖夜司卻不得不管!”
說到這里,顧誠一臉正氣,鐵面無私的模樣。
季林峰面色扭曲的大聲辯解道:“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就算父親寵愛老二,但他也沒有虧待我,我怎么能夠做出弒父那種禽獸不如的舉動來?
父親死的突然,但仵作卻并沒有檢查出異常來,我還懷疑是老二動的手!
青山劍宗的黑石道人表面上是青山劍宗的客卿,實際上他卻也是青山劍宗派來幫老二的!”
顧誠淡淡道:“大公子不要激動,這些東西你跟我說沒用,去靖夜司的黑獄里證明清白去吧。”
季林峰的面色頓時一白。
靖夜司的黑獄是什么地方他當然知道,應該說整個江湖就沒有不知道的。
那地方進去容易出去難,況且只要他進入了其中,哪怕最后證明他沒殺自己的父親,但名聲傳了出去,長樂幫又怎么會容忍他這種人當幫主?
畢竟人言可畏啊。
看到一旁似笑非笑的顧誠,季林峰終于明白了什么,他低下頭,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道:
“顧大人,只要您能幫我擋下這件事情,一切我都聽您的。
哪怕就算是得罪了道玄宗,我也愿意站在您這邊。
只求您莫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顧誠輕輕搖搖頭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不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大公子能夠及時棄暗投明,這讓我很欣慰啊。”
季林峰一臉的苦澀,為什么他感覺顧誠更像是暗?
起碼道玄宗來找他的時候,可是開出了一系列的條件來換取他的支持。
哪里像顧誠這般,直接扣大帽子開始威脅,他總感覺對方做這種事情可不是一次兩次了。
“行了大公子,別愁眉苦臉的,道玄宗能給你的,我也一樣能給你。
現在說說吧,老幫主究竟是怎么死的。”
季林峰苦笑道:“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
父親早年間當過藥奴,雖然有些修為,但身體卻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我長樂幫因為種植靈藥,有專門的醫師,那些醫師說過,父親起碼還能挺幾年的。
結果幾天前父親突然去世,但卻沒有檢查出任何傷勢來,好像就像是壽終正寢一般。
在那之后我才通過一些好友聯系上了這五臟道人,我的本意是想要讓他來對付老二的。
不過顧大人,實話實說,就算我現在臨陣倒戈,也只是坑了道玄宗一把。
老二現在有父親手中的遺言,明日里他把那遺言給亮出來,只要他成了幫主,肯定是會偏向青山劍宗的。”
“是誰告訴你這件事情的?”
“是五福……是五臟道人。”
顧誠忽然道:“你先等等。”
說著,顧誠的精神力進入到黑玉空間內,五只小鬼蹦蹦跳跳的,有的甚至還踩在了五臟道人陰魂的頭上。
“你們能不能把前些日子,五臟道人看到遺言的景象重現一下?”
心鬼當初便有用血霧重現景象的功能,其他那幾只小鬼應該也是有的。
果然,其他四只小鬼擺動著碩大的腦袋,一層層血霧散發而出,組成了一個景象。
那是一間書房,外面還有長樂幫的弟子守護,應該是之前季海崖處理幫派事務書房,不過隨著季海崖的身死,所以暫時被封禁。
這時一個黑色的影子卻是順著門縫鉆了進去,拿出了一封信模樣的東西,沿著墻邊爬上房梁,將東西放在上面,又偷偷的溜出去。
這一切都被五臟道人的小鬼看在眼中,但他卻沒告訴季林峰。
顧誠都能猜出來,這五臟道人打的是什么主意,無非就是兩邊通吃而已。
一邊拿著季林峰的東西卻不幫他好好做事,一邊則是手握季林堂的把柄,然后等他上位之后再行勒索,這很符合五臟道人死要錢的風格。
同樣顧誠也是有些感慨,左道秘術這種東西雖然不入流,但不可否認,若是使用得當,效果可不是一般的好。
特別是對于長樂幫這種沒有高手的小幫派來說,兩個精通左道秘術的修行者用著十分拙劣的手段,竟然就能夠將其玩弄于鼓掌之中,簡直可笑。
顧誠拍了拍季林峰的肩膀,淡淡道:“五臟道人騙你的,根本就沒有什么遺言,那遺言是假的。
你父親是突然去世的,而且按照醫師所說,之前還有幾年好活,又怎么會留下遺言?
大公子放心,明日里的事情便交給我好了,只要你能保證站在我這一邊,這個幫主之位便是你的,誰都拿不走。”
說著,顧誠便徑直轉身出去,臨走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回頭道:“對了大公子,洗地處理尸體便交給你了,似這等左道邪修最為可惡,剁碎了喂狗吧。”
等到顧誠走后,季林峰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使盡兒抓了抓腦袋。
眼下把柄在顧誠的手中握著,未來究竟如何,他只能期待顧誠對得起他的名字,不要騙自己。
第二日清晨,季海崖便已經出殯,并且長春觀的秋蓮東親自住持儀式超度,這倒是讓長樂幫的眾人心下感激。
畢竟跟虎視眈眈爭奪長樂幫靈藥分成的靖夜司還有幾大勢力相比,主動退出,還幫他們超度幫主的長春觀簡直是厚道人。
忙完了這些儀式已經是晌午了,鐘林有些迫不及待道:“諸位,該忙的也都已經完成了,斗法應該可以開始了吧?”
長樂幫的人都下意識的露出了厭惡之色。
雖然他們知道,長樂幫自己產出的靈藥他們自己肯定是沒有辦法做主的,不過鐘林這吃相也有些太難看了點。
周劍星望向顧誠:“顧大人可準備了好了?”
“隨時可以。”
鐘林道:“既然是這樣,那咱們就說出個章程來吧,斗法一局輸贏多少……”
顧誠直接一揮手道:“屁大點的事情哪用得著這么麻煩?
一攻一守,兩局定勝負。
我只要輸一局,靖夜司便直接退出爭奪。
相反你們兩位輸了,那便全都給我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