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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想死還不簡單?

  廣寧郡益陽府的一座大宅內,一名年近五旬的中年人看著冰藍色飛靈紙鶴上傳來的消息,他的眼中不禁露出了一抹復雜之色。

  他便是玄武真宗的執事段元功,負責玄武真宗在南九郡所有的商隊,雖然不在宗門內,但絕對算得上是宗門內最有權勢的執事之一,甚至若不是因為修為稍弱了一些,他這個執事甚至可以直接晉升成長老。

  白紫薇猜測的沒錯,她的要求,自己不會拒絕。

  三十年前他愿意為了白紫薇放棄一切,現在也是一樣。

  三十多年前的白紫薇還不是現在這個性格暴躁乖戾的瘋女人,而是玄武真宗的一顆明珠,氣質優雅高冷,天賦潛力驚人,不輸于男兒,颯爽英姿,令人一見傾心。

  那時候整個玄武真宗的同輩弟子,誰沒有愛慕過白紫薇?他段元功就是其中之一,不過卻是愛慕的最深的那個。

  但那時候的白紫薇卻并沒有選擇宗門內的眾多愛慕者,甚至就連東臨周家一位嫡系弟子的求親都拒絕了,反而看上了那個該死的男人,結果被毀了一生。

  這次白紫薇來信讓他幫忙劫殺顧誠,這個要求他無法拒絕。

  哪怕明知道信中沒有宗主的印記,應該是她私自的要求,但段元功也不會拒絕。

  就像三十多年前,他幫助對方跟那個男人私奔逃出玄武真宗一樣。

  “承建,拿出商隊內所有可以流動的資金,還有一些丹藥,去黑市懸賞那顧誠的人頭。”

  那名叫承建的弟子是他的親傳弟子,也看到了信件的內容。

  聞言他不由得猶豫遲疑道:“師父,白長老私自做的決定,我們若是幫她,將來可是會被宗主責難的。”

  “怕什么?責難我一個人扛著。”

  承建苦笑了一聲:“但是師父,那個顧誠可是靖夜司的人,那些黑市殺手怕是未必敢接單子。

  況且廣寧郡這么大,十余個州府,誰知道他會通過哪個州府前往南嶷郡?”

  段元功淡淡道:“那幫人都是亡命之徒,只要東西給夠了,他們什么人不敢殺?

  再說這里南九郡,靖夜司的影響有限。

  至于路線,告訴所有殺手,都埋伏在立陽府內便好了。”

  “為何?”

  “從中原腹地進入廣寧郡,立陽府是最近的一個州府,外面都是荒林野地,他要補充干糧給養,不去立陽府去哪?

  這封信中還有顧誠的畫像,讓他們認準了再動手。”

  那承建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按照段元功說的去辦了。

  雖然他感覺師父聽那女人的話一定沒好下場,但他了解他師父,認準了的事情,他是不會回頭的。

  …………

  荒草遍地的官路之上,顧誠踏馬疾馳,風塵仆仆,甚至他身上的一身黑色玄甲都披上了一層土黃色。

  從東臨郡前往南九郡,顧誠已經走了一個多月,再往前不久便要踏入廣寧郡的范圍了,而廣寧郡便是南九郡之一,是最貼近中原腹地的一個郡。

  這一路上顧誠都在趕路沒有停歇,但是越走,他的感慨便越深。

  之前在京城和東臨郡,顧誠從來都沒有感覺過這是一個亂世。

  雖然各種案件等等都有發生,但朝廷、修行者宗門,還有妖鬼之間卻達成了一個平衡,不會太亂,起碼大部分的百姓還是都能夠保證安居樂業的。

  但是越往南便越是荒涼,直到顧誠快要進入南九郡的范圍他才發現,大乾的統治在邊緣地域,其實已經開始崩潰了。

  荒村遍野,鬼魅橫行,有時候顧誠一天甚至都遇不到一個人,村子中只有枯骨和幽魂徘徊。

  就算是偶爾遇到了一些州府,也都是破破爛爛的,有著兵戈攻伐的痕跡,甚至看其模樣,時間也不會間隔太遠。

  那些州府內的行人百姓氣色也是遠不如東臨郡這等中原之地,城內地下幫派橫行,街面上公然廝殺斗毆,一片混亂,也不知道靖夜司的人究竟在干嘛。

  這些事情顧誠沒有管,因為他管不過來。

  就算他將那些地下幫派屠盡又如何?轉眼間又會有其他人投入到其中,取代舊人,換成新人,但秩序卻不會變的。

  又在狹窄的官路上疾馳了數日,顧誠這才看到了一座像點模樣的州府,立陽府。

  跟東臨郡這種中原之地的州府相比,南邊的州府大多數都顯得很小,這立陽府說是一個州府,但實際上比羅縣大不了多少。

  不過好歹眼下這也算是一座正常點的州府,可以讓顧誠稍微歇息一下,順便準備一些干糧什么的。

  剛剛踏入立陽府的街道內,顧誠的腳步忽然一頓,皺了皺眉頭。

  有人盯著他!

  不是對外來人那種好奇的打量,而是有人認出了他來,專門在盯著他。

  達到煉氣八境養神之后,顧誠的感知力已經遠超同階修行者了,他敢保證,自己沒有感覺錯。

  轉身回頭,周圍全部都是立陽府的百姓和來往的路人,根本就分辨不出究竟是誰。

  顧誠冷笑一聲,手握在血淵劍之上,大步向著那邊走去,眼中滿是殺氣,仿佛是看到了仇人,下一刻便要拔劍砍人一般。

  大部分的行人都是一副莫名其妙外加準備看好戲的神色,有經驗的也只是下意識的讓開。

  只有一個漢子滿臉的慌亂,立刻轉身便逃。

  ‘嗤’

  一道真氣彈射而出,打在他的膝蓋之上,讓他頓時跌倒在地。

  顧誠將對方給拎起來,冷聲道:“為什么盯著我?你認識我?”

  那漢子叫屈道:“這位官人可冤枉小人了,小人什么時候盯著您了?”

  “那你跑什么?”

  “官人這話說的有趣,哪條法王規定,這大街上還不允許跑了?”

  顧誠懶得跟對方廢話,血淵劍‘鏗鏘’一聲直接出鞘,拍在對方的脖子上,森冷的劍鋒刺的對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說不說?”

  那漢子果斷認慫:“是‘血鬼刀’王俊、‘飛花公子’慕容器等人花錢讓我游馬幫盯著官人的,小人只是最低級的幫眾,什么都不知道。”

  這些最低級的幫眾介乎普通人和江湖人之間,根本就沒有什么節操可言,在性命和節操面前,當然是果斷選擇了前者。

  “這些都是什么人?”

  “都是廣寧郡中一些江湖左道散修,平日里什么都做,當殺手,做門客等等。”

  “他們人在哪里?”

  “林坊街五合樓。”

  顧誠把手中的血淵劍收回來,淡淡道:“帶我過去。”

  這幫左道江湖人為何會盯上他,顧誠心中有些猜測。

  發現麻煩便解決麻煩,這里可不是東臨郡,容不得某些人一手遮天。

  至于求助當地靖夜司,這點顧誠沒想過。

  一個是因為之前崔子杰跟他說過,出了東臨郡之后,就連靖夜司也不能完全相信。

  自家各掃門前雪,每一郡的靖夜司究竟是什么風格,什么態度,那可都不一樣。

  況且顧誠想要在立陽府找靖夜司也是很困難的,因為這立陽府,沒有靖夜司分部在。

  南九郡的情況就是這么慘,東臨郡只是無法保證每個縣都有巡夜使駐守,而南九郡甚至都無法保證每個州府都有靖夜司駐守。

  此時五合樓內,這座專門給一些左道江湖人提供食宿的小酒樓大門緊閉,直接被十余名左道江湖人包場了。

  這些人奇形怪狀,有老人有童子,有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也有敞胸露懷的粗鄙大漢,總之是一片烏煙瘴氣。

  一名穿著金色繡花長袍,有些娘氣嫵媚的年輕公子輕聲道:“這次的任務目標竟然是靖夜司的人,并且還開出如此多的懸賞,別是有詐吧?”

  扛著血刀的漢子不屑道:“怕個啥子?靖夜司的狗頭爺爺我也不是沒砍過,你膽小便退出,我們來分賞金。”

  那年輕公子眉頭一豎:“粗魯!殺人也要想個安穩方法不是?”

  “一刀下去人頭落地,要甚方法?”

  捧著小酒壺喝酒的老乞丐咧著滿口黃牙嘿嘿一笑:“不如讓我這夜游鬼去吧,保證讓那廝睡了就再也醒不來。”

  老乞丐身后,一團陰影在他身后邪異的擺動著。

  一名三十多歲,煙視媚行,穿著暴露的女子‘咯咯’媚笑了一聲:“你們別這么粗魯嘛,聽說對方可是達到了七品鍛骨的武者,還很年輕呢,不如讓我先睡服他,牡丹花下死,怨氣也能少點嘛。”

  扛著血刀的漢子不屑的呸了一口:“你這爛貨也好意思叫牡丹?味道這么重,韭菜花還差不多。”

  女子剛要罵回去,‘砰’的一聲巨響傳來。

  大門被直接轟碎,顧誠拎著長劍緩步踏來,沖著在場的眾人咧嘴一笑。

  “殺人而已,哪來那么多花樣?想死還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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