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來贖人,結果卻是太子李孝慶帶著人來的,這卻是讓顧誠有些看不懂。
當然顧誠更看不懂的是李孝慶仍舊是這幅窩囊的模樣,那李元恭又為何忽然對自己這個兒子這么好了,竟然還給了他監國的權利?
難倒是因為之前李元恭感覺自己對這個兒子有所虧欠,所以現在良心發現了?
不過顧誠怎么看李元恭都不像是一個會這般心軟的人。
這時候洪定山卻是看著慕容氏送來的那些東西嘖嘖嘆道:“七大世家之一的慕容氏就是大氣,送的東西足以讓尋常宗師都為之流口水了。
對了顧大人,你說這些東西我們若是留一些如何?督查司這么辛苦,留一些辛苦費總不過分吧?”
顧誠搖搖頭道:“正常來說是不過分的,但我們最好還是把這些東西都給交上去。
別忘了慕容氏是誰帶來的,若是太子在陛下那里說了慕容氏給了我們多少東西,結果我們卻是截留一部分,那問題可就大了。
所以全都交上去吧,至于最后能到我們手里面多少,那就聽天由命嘍,反正我們倒也不差這些東西。”
顧誠有著黑玉空間在,對于大部分修行者視若珍寶的修行資源他其實并不怎么在意。
而洪定山那邊其實也是如此,他本身便已經是禁衛軍大將軍了,到了他這個位置朝廷給他的待遇也是無比豐厚的。
況且他之前在西疆的時候便是一軍大將,自身便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所能夠積累下來的資源也是極其驚人的。
所以他們可不會像那董新覺一樣,看到一丁點的好處就沒見過世面一樣把自己給賣了。
聽到顧誠這般說,洪定山也是點了點頭,暗道一聲可惜,但最后他也將那箱子給合了起來。
這時候顧誠忽然道:“洪將軍,你說陛下是真的想要煉制不死神藥嗎?”
聽到顧誠問起如此敏感的問題,洪定山頓時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的看向周圍,察覺周圍沒有其他人,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交淺言深,正常情況下顧誠是不會跟洪定山說這種事情的。
只不過現在他們都在督查司內,已經卷入到這件事情當中了,所以說一說這個倒也沒什么問題。
洪定山深深看了顧誠一眼,沉聲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但我只知道一點,陛下不蠢,我們知道的后果陛下都知道,甚至他想的還會比我們更多。
當初陛下奪得皇位時,我還只是西疆邊軍中一個底層軍官。
那時候整個軍方,甚至整個天下都沒人聽說過陛下的名字,爭奪皇位的熱門人選中十個手指頭挨個數也輪不到陛下,結果最后卻是他奪得了皇位。
所以我只知道,不論到任何時候都不要去小看陛下,哪怕這些年不知道為何朝廷對于邊疆之地的掌控力變弱,但我仍舊相信,陛下不會干蠢事。”
顧誠輕輕點了點頭,他認同洪定山的話,但卻只認同一半。
能夠擊敗這么多競爭對手最后獲得皇位的人怎么可能會蠢?
但不蠢的人卻不代表他不貪啊,特別是那傳說中的長生不死。
前世的經驗告訴顧誠,哪怕是年輕時再英明神武的帝王到了臨死的時候,當求生的欲望壓過一切后,說不定他會干出什么事情來。
不過這種事情顧誠倒也不好跟洪定山多說,雙方合計后將慕容氏給他們的東西直接送到了皇宮內。
這種小事本來李元恭都是懶得去管的,不過督查司畢竟是他一拍腦袋決定建立的,所以他也是在偏殿內接見了顧誠和洪定山。
聽聞慕容氏的事情,洪定山也并沒有任何反應,他直接隨便揮揮手道:“既然這些東西是慕容氏給你們的,那你們就拿去好了。
督查司是臨時建立的,朕還沒給你們俸祿,這些就當做是你們的俸祿獎賞了。”
這時候顧誠稍微猶豫了一下道:“還有一件事情臣要稟報陛下,慕容氏的人是由太子帶著來督查司贖人的。”
這件事情也是顧誠之前和洪定山商量好的。
他們倒不是故意給太子上眼藥,而是他們沒必要去為了太子隱瞞這些。
洪定山跟靠近軍方的二皇子有交情,顧誠則是跟四皇子有交情,既然是這樣,他們又有什么理由去幫太子隱瞞這些東西?
所以不如就實話實說,該是怎樣便是怎樣。
李元恭聽罷之后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甚至顧誠都沒在他眼中看到絲毫的情緒。
“行了,朕知道了。
這段時間你們督查司便多操勞一下,等朕的壽辰之后這幫人也就該消停了。
你們放心,朕是絕對不會虧待一位功臣的,你們為大乾,為朕做的事情,朕都是記在心里的。”
勉勵了二人一番后李元恭便直接離去,不過對方這態度卻是讓顧誠更加迷惑了。
是李元恭早就知道這些了,還是這位陛下已經能夠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余下的這幾天顧誠還算是輕松,因為慕容侯一事起到了震攝的作用,所以敢在京城內鬧事的江湖人明顯減少。
顧誠跟洪定山也是開始分工,一個負責白天巡視,一個負責黑天巡視,挨個輪換。
此時臨近李元恭壽辰,原本這算是個大喜的日子,京城是不應該宵禁的。
但眼下京城有些亂,所以便開始了宵禁,當夜色籠罩京城后,整個京城都突然變得寂靜了起來。
當顧誠剛剛巡視到北域的時候,一名北域的巡夜使急匆匆的跑過來道:“顧大人,北城門那里情況有些不對,有個江湖人擅闖城門,守門的兵卒和我們都沒能攔得下對方,統領大人讓我們來找您處理。”
顧誠輕輕挑了挑眉毛,楚攸冉那家伙倒是油滑,一旦碰到了搞不定的東西立刻來稟報督查司,倒還真拿他督查司當回事。
“對方什么來路?可曾傷人?”
那名巡夜使搖搖頭道:“看不出來,好像是散修,但又好像是有來頭的,不過對方似乎只是想要進城而已,只是輕松擊倒了幾名巡夜使,并沒有傷人。”
顧誠輕輕皺了皺眉頭,來人的實力可不弱啊。
靖夜司的巡夜使可都是六品修行者,能夠輕松擊倒還不傷他們的,定然是宗師級別的存在。
自從上次顧誠把慕容侯抓緊去黑獄三日游后,京城內哪怕是宗師境界的存在可也都老實了。
這個難不成是新來的,所以不知道京城內風波?
“你去督查司通知洪定山將軍前來,我去看看。”
說著顧誠腳步一踏便已經瞬間消失無蹤,看得那名巡夜使一陣羨慕。
他倒不是羨慕顧誠的實力,這東西也是羨慕不來的,他是羨慕顧誠的做事風格。
在京城靖夜司當差雖然待遇豐厚,不過憋屈也是真憋屈,這個不能動,那個不敢動,就算是有個敢動的,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動到什么程度,有什么后果。
他們大部分也都是從各地靖夜司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在地方上哪個不是橫著走的角色?結果到了京城內卻要收斂起一身的鋒芒來。
但再看看人家顧大人做事那叫一個提氣,堪比宗師境界的左道邪修又怎樣?說殺便殺。
七大世家之一慕容氏的繼承人又如何?說抓就抓。
顧誠這段時間所做的這些事情不光是震懾住了京城的那些江湖人,同時也是讓靖夜司內這些中低層的修行者感覺頗為提氣。
夜幕幽靜,顧誠雙手抱劍,站在街道盡頭聽著那邊傳來的腳步聲,他的眉頭不由得輕輕皺起。
從來人腳步聲中傳來的力量很奇異,對方是修行者,但卻又好像不是修行者,總之那股力量十分奇異,根本就分辨不出對方的實力來,而且那股力量竟然還讓顧誠感覺有些熟悉。
片刻后,街道盡頭一人踏步而來,那是名身高兩米的中年人,身材瘦高猶如竹竿一般,穿著一身紫金色貂皮長袍,面龐紅潤,虎目鷹鼻。
那人一邊走,口中一邊哼哼著什么,在看到顧誠后,他的臉上卻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來,口中那輕哼變作了一股帶著奇異音色的唱腔: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閂。
行路君子奔客棧,鳥奔山林虎歸山。
頭頂七星琉璃瓦,腳踏八棱紫金磚。
腳踩地來頭頂天。邁開大步走連環。
雙足站穩靠營盤。擺上香案請神仙。
先請狐來后請黃,請來白蟒帶悲王。
左手敲起天王鼓,右手拿起趕神鞭。
天上玉皇不開眼,請來五仙保江山!
隨著唱腔終了,那人周身都遍布著一股灰黃色的沖天妖氣來,氣息之濃郁,已經堪比五品中期或者是后期的宗師高手!
顧誠眼睛頓時一瞇,遼東出馬仙!
那人沖著顧誠一拱手,不過姿勢卻很奇怪,右手在外左手在內,但卻把一根帶著翠玉扳指的大拇指露出來。
“遼東三仙山黃九成,見過顧大人。
夜深人靜,活人安眠,這京城可不是交手的地方,去城外再領教顧大人的高招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