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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不可名狀的“畫”

  “除了剛剛那扇窗子,這個房間還有其它特殊的地方嗎?”安撫了張寧好半天,白欣銳這才對著段坤追問道,畢竟現在設法脫困才是頭等大事。

  段坤用直勾勾的眼神盯著白欣銳,他想了想,隨即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來到這個房間后,單單確認它是否真的安全就耗費了我極大的精力。在那之后,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墻壁上的那扇窗所吸引,天知道為了掰斷那兩根鐵欄桿,我吃了多少苦頭,廢了多少氣力。至于其它的,我哪里還顧得上那么多。”

  段坤的嗓音更沙啞了,他渾身上下已經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也不知道在進入第三病棟后,他究竟經歷了什么。

  見段坤如此說,白欣銳一時間也有些那不準段坤究竟是有意隱瞞還是沒什么發現,既然對方不肯透漏,她也只好獨自觀察起這間房間來。

  但令人遺憾的是,這個房間除了那扇詭異的窗子外,并沒有其它特殊的地方。

  為了確認,白欣銳甚至將那鐵架床上的鐵桿卸下來一根,對著房間的墻壁和地板敲打了一遍,卻并沒有發現任何的夾層。

  也不知道外面那些恐怖怪誕之物,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不敢靠近這個房間的。

  白欣銳心中念頭起滅,鬼使神差的,她在那張書桌面前坐了下來。

  書桌是用很普通的木料制成的,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白欣銳將書桌的抽屜一一打開,隨即就發現這些抽屜空空如也,里面并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那書桌的抽屜我已經翻找過了,里面什么都沒有,你不要白費力氣了。”段坤在一旁冷聲道。

  見段坤這樣說,白欣銳也有些失望。下意識地,她的手指在桌面的下方撫過,頓時發現那里居然有著大片凹凸不平的痕跡。

  “這是?”白欣銳登時大喜,立即將身子擠進桌子下方,用強光手電去照那桌子下的凹凸痕跡。

  這些痕跡,似乎是有人用指甲在木質的桌板背面生生刻畫出來的,那似乎是一幅畫,在畫的一角,繪有一個中空的圓環,圓環中有大量密密麻麻的纖維狀結構體。很難想象刻畫這幅畫的人,是如何憑借指甲將如此復雜的結構痕跡刻畫在這方寸之地的,這簡直就是雕刻大師的水準。

  白欣銳將手中的強光手電湊了過去,她揚起一張臉,幾乎將眼睛貼了上去,仔細地觀察起那圓環內的纖維狀結構來。

  莫名地,白欣銳感覺那看似雜亂的有如混沌的結構輪廓,竟令她心中生出了一股混沌浩大的感覺來。

  “這圓環……還有圓環內的纖維狀結構,究竟代表了什么呢?”白欣銳微微瞇起了眼睛,她感覺類似的結構她似乎在什么資料或者文獻上看過,但此刻回想卻又想不起來了。

  思量無果,白欣銳隨即將目光移向了那畫的主體……

  白欣銳從桌子下方鉆了出來,她用力地搖了搖頭,只感覺腦袋里一片混亂。

  白欣銳隱隱記得,自己剛剛似乎在那幅畫的主體部分,看到了什么極端恐怖的……不可名狀的“東西”!那“東西”投下的影子,籠罩了她之前看到的圓環,籠罩了那圓環之內的一切。但具體是什么,白欣銳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白欣銳的反常頓時引起了段坤的注意,他趁白欣銳發呆,直接奪過了白欣銳手中的手電,接著徑直鉆進了桌子底下。

  可他很快便同樣滿臉駭然地鉆了出來,一臉見了鬼的模樣,卻是什么都不記得了。

  這一刻,兩人面面相覷,俱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滿滿的驚駭與茫然。

  “剛剛那副畫有大問題啊!”白欣銳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冷靜下來,她想要再鉆到桌子下方去看那幅畫,但一種仿佛是源自于靈魂深處的恐懼卻硬生生地遏止了她。

  與此同時,白欣銳心中也突兀地生出了一股大恐怖,如果她再直視向那幅畫,很可能會有即可怕的事發生。而她之所以會忘記那畫的內容,很可能正是身體或者說生命本能的一種自我保護!

  但有了發現卻無法探究,以白欣銳性格的自然是不甘心,她強迫自己不去注視那桌面下方的畫,轉而觀察起這書桌的其它部分來。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一次,白欣銳開始重點留意那書桌的表面和內里有無其它刻畫的痕跡,她將書桌的抽屜一個個重新抽出,果然在其中一只抽屜的背面發現了刻痕。

  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白欣銳的瞳孔略微睜大,出乎她的意料,那抽屜背面的刻痕并非是什么畫或者圖案,而是一排排的娟秀的字:

  “弟弟、弟弟、弟弟、弟弟、弟弟……”

  那字跡很秀氣,明顯是某個少女的筆跡,但刻痕的深度卻越來越深,白欣銳甚至能感受到那股透出字跡的強烈的思念。

  顯然筆跡的主人,一定是深愛著她的弟弟!

  手電筒的光芒緩緩從上至下掃過,密密麻麻的字跡不斷地向下延伸,白欣銳很快發現那字跡并非一成不變,而是漸漸換成了一個名字:

  “宏遠、宏遠、宏遠、宏遠、宏遠、宏遠、宏遠、宏遠、宏遠……”

  “宏遠?”白欣銳頓時愕然,這不是她追的那個作者的名字嗎?自己前幾天還在電話里被他戲耍了一次呢。

  宏遠緩緩合上手中的日記,只感覺心頭無比沉重,滿腦子都是日記后半段的內容。

  他很難想象南郊精神病院的院長,那樣一位和善的父親,居然會為了自己的女兒,徹底墮落成雙手染滿鮮血、罄竹難書的惡魔。

  或許人心的深處,原本就充斥著最黑暗最原始的欲念,所謂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有時候釋放出心中的惡魔,需要的僅僅是一個簡單的理由。

  而拯救女子的生命,便成為了那位父親墮入地獄的理由!

  略微平復了一下心緒,宏遠在心里迅速總結了一下日記后半段的內容。

  現在看,所謂的奇跡孵化儀式,絕不是什么可以輕易帶來希望或救贖的儀式。

  恰恰相反,這是一種極惡的儀式,其原理單單聽聞,都令宏遠感到毛骨悚然!

  正如兩名特殊病人中那名少年所說的那樣,一個規則健全的世界,是不允許有‘奇跡’這種東西存在的,因為奇跡本身就是一種對世界固有規則的詛咒與褻瀆!

  按照宏遠的理解,所謂的奇跡,其實可以看做是世界運轉規則的Bug!因此,無論是何種形式的奇跡,哪怕只有一點點不合現實之處,便一定會孕育出某種歪曲,最終從這歪曲中滋生出災禍也是必然的。

  而這,就是奇跡孵化儀式的原理了……希望的黃昏,是絕望的黎明!奇跡孵化儀式在孕育出代表著希望的奇跡的同時,也會孕育出數倍于這希望的絕望。

  想要收取希望,就必須有人來承受這絕望!

  這……就是奇跡孵化儀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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