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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俠義門前論群雄

  絕世紅顏化作腥臭污穢。

  這一場面太過于顛覆,諸多看到這一幕的武林人士,雖然知曉其是魔宗賊人,心中也不由閃過一絲可惜。

  如此美人若是換做是我,可能如此干脆利落的下手?

  不少人眸光閃爍,看向那自緩緩落地的安奇生的眼神已經是十足的驚懼,忌憚了。

  “殺得好!”

  南宮慶大喝一聲,極為痛快。

  一眾俠義門的人也都連聲叫好。

  安奇生輕輕落地,蕩起的白袍垂下。

  一枚枚銀針自他身上跌落于地,發出聲聲清脆響聲。

  那暗器鋪天蓋地,他卻也并未全數吹走,不過力道稍弱之后,固然能穿金破石,卻也不可能刺破他的皮膜了。

  說到底,這破氣針更多的是針對真氣。

  而很不巧,他的體魄比之自身的真氣強了太多。

  以他如今的體魄,便是狙擊槍正面一槍,也打不破他的皮膜,真氣對于肉身的恐怖增幅,讓他此時的體魄強橫到一個非人的地步。

  莫說是玄星,便是久浮界,也未必有人及得上。

  “這豐青玄也罷,這個女子也好,實力比之薛潮陽強上很多,但比之通正陽卻又遠遠不足了.......”

  掃了一眼散發著惡臭的深坑,他轉身向著俠義門走去。

  心中則泛著一絲思量。

  初來此界之時,他對于氣脈有深深忌憚,因為通正陽帶給他的印象著實深刻,入夢通正陽,雖然無法真切與他一戰,但感受卻是真實不虛的。

  通正陽的體魄比之如今的他差之也不過一線,而起真氣,卻要數十倍于此時的自己。

  比之他來到久浮界所見到的任何氣脈高手都要強出不止一線。

  在他的猜測之中,若不是通正陽是千百年來難得一見的絕世天驕,那么便是此后直至通正陽所在年代的這三千多年之中,久浮界的武道發生了重大的變革。

  以至于,同為氣脈,卻有如此之大的區別。

  而他隱隱覺得,是后者居多。

  這不難理解,在玄星之上,相隔數十年的大學畢業生的知識層面,深度,也是相差極多極多的。

踏踏踏  踱步之間,安奇生的氣息回落,再度回復成之前平平無奇的老道士模樣。

  他精神已至秋風未動蟬先覺的地步,早在大龍江之上,他便察覺到,自己若是勃發生機回復青春之后會有危機感。

  雖然隨著他氣脈凝練近乎完成之后危機感大大降低,但他卻又不想節外生枝。

  青春也罷,年老也好,又有什么關系。

  只是,他的氣息雖然回落,但數百丈廢墟一般的大地,已經橫尸在地的豐青玄以及那散發惡臭的深坑,卻讓任何人也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隨著他踏步而來,俠義門前的諸多武林人士都心中驚懼,不敢直視他的目光,更有甚者,遙隔數百丈都不自覺的退后幾步。

  他們可沒有忘記,這老道士可是擁有奪靈魔功,被稱之為血魔,曾有過屠戮數百武林人士事跡的蓋世兇人。

  只是,直到安奇生走到近前。

  上千武林中人固然心思各異,卻也沒有哪怕一個人敢于刀劍出鞘,更沒有發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聲響,生怕引來他的注視。

  偌大的俠義門前,數十里廣闊平地,數千持刀跨劍的武林人士。

  以及一踱步而前的白衣老道。

  一時間宛如一幅凝滯的畫面。

  說不出的和諧。

  又,說不出的好笑。

  抱著孫恩頹然坐著的云東流心中更顯黯淡。

  這些人為何便敢對他師尊冷嘲熱諷,大聲聲討呢?

  要知道,他老師若是出手,在場除卻安奇生之外,沒有任何人都難逃一死。

  他心里當然明白是為什么,但越是如此,他心中便越是迷茫。

  自己曾經做過的,自己老師如此多年來的堅持,真的有意義嗎?

  “云大俠。”

  安奇生踱步至云東流的面前,見他神色恍惚,不由的喚了他一聲。

  四周本來有諸多人圍著云東流怕他逃走,但隨著他踱步而來,早已遠遠退開。

  離得最近的,也有二十多丈。

  “道,道長?”

  云東流掙扎著起身,苦笑一聲:

  “您不要叫我大俠了,如今的我,有什么臉面.......”

  “你看。”

  安奇生卻不管這么多,神情淡漠,于千百目光之下,徐徐一指四周所有武林人士,問道:

  “云大俠,你看這俠義門門前人影重重,其中幾位是人,幾只是禽,幾頭是獸,又有幾個,禽獸不如?”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但卻正好讓在場所有武林人士清晰聽到。

  他并未隱藏話語之中的嘲諷,讓一眾武林人士全都神色變化。

  聽聞他將他們比之禽獸,他們如何能淡然處之?

  有人聞言心中發怒,有人苦笑,有人畏縮,更有人心中不快,但無論他們是何心思,只要一抬頭,看到那垂垂老矣的白衣身影。

  一腔話語便付之風云散去。

  君子欺之以方,魔頭又待如何?

  只得忍他一時罷了。

  古往今來多少魔頭,又有哪個能逍遙一世?

  有人心中發狠。

  “什么?”

  云東流一怔,不知安奇生想說什么。

  但還是接下了話音:

  “在下不知,道長以為呢?”

  他此時心神俱亂,但除卻自己之外,也恨這諸多武林人士。

  他俠義門數十年來與人為善,他們前來,付出一切以招待,卻面臨著重重惡意,讓他如何能夠釋懷?

  “依老道來看。”

  安奇生牽著孫恩的小手,不疾不徐的向著俠義門前走去。

  所過之處,氣息靜謐。

  他的眸光開合之間,在無人可見的視角深處,宛如夜空一般幽寂的黑暗之中,赫然有千多枚閃爍著光芒的‘星辰’閃爍著緩緩成型。

  隨著他精神的不斷增長,早已不是當年存儲數十精神烙印便不堪重負之時了。

  以他如今之精神,心志,千人萬人的精神烙印,也可一并承受了。

  此地匯聚的,各門各派,各種高手超過千五之數,對于他來說,無疑是一場‘盛宴’。

  自然,不會放過。

  “俠王爺一生磊落,恪守本心,始終如一,不但是人,更是個大大的好人。”

  安奇生目視云海天,微微點頭。

  “老哥謬贊,愧不敢當。”

  云海天輕咳一聲,面上赤色不退,卻浮現一抹苦笑。

  他是為數不多知曉安奇生很多事跡之人,云東流帶著二小來俠義門,自然也將其中隱秘都告訴了他。

  自然他也知曉,安奇生并不是江湖上傳言的那般。

  “當得。”

  正門之前,安奇生眸光平淡,轉而看向不遠處一人:

  “南宮慶?你有狂俠之稱,為人雖然偏執,卻也算的上個人。”

  “老夫活了七十多年,倒還是頭一次被人評價還算個人。”

  南宮慶的面色不虞。

  他本身還對安奇生有些好感,但見他如此言語,心中自然不喜。

  安奇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直看的后者心頭發毛,才偏移視線,看向云東流身后的一眾弟子:

  “恪守本心,踐行師道,頗有乃是之風,算的上好人。”

  云東流亦步亦趨的跟在安奇生身后,低著頭不敢看一眾師兄弟。

  但聽聞安奇生此言,還是忍不住心中歡喜。

  他可是記得,自己在這位道長眼里的評價,也是‘好人’。

  這個說來會被很多江湖人不屑的稱呼,在這位道長的心里,卻似乎是一個極高的評價了。

  “你,侍奉雙親,照顧妻兒,友好鄰里,卻輕慢他人,算計他人財富卻不豪奪,算的上禽之一字。”

  安奇生看了一眼一位提刀的低矮漢子。

  那漢子面色一變,拱拱手,哼哧哼哧幾聲,還是悶悶的應下:

  “多謝前輩點評。”

  “虎毒不食子,除此無所不食!”

  安奇生看向一面色陰鷲的男子,開口道:

  “你既殺相鄰,又為禍一方,除卻子嗣老母外,妻妾不如衣,視人如血食,算得上獸字!”

  那人牙齒咬得直響,一言不發的拱拱手。

  俠義門前,萬籟俱寂。

  唯有一道低沉的腳步聲以及時而響起的點評聲打破沉靜。

  一眾武林人士心中詭異之感越發深了,完全不知這魔頭想要干什么。

  被他成為人者心中不喜,被人稱之為好人的一臉古怪,被其稱之為禽的,臉上有怒,被其稱之為獸的更是心懷不岔。

  但見他似乎無有動手的意思,一眾地榜高手更是不言不語,他們自然也不敢發作。

  在他們看來,能夠逼得一眾地榜高手不敢應戰,攪的俠義門一片混亂,甚至暗算了俠王云海天的那紅衣女子已經是頂尖高手了。

  但如此高手也不過被隨手拍死,他們哪里敢主動造次?

  安奇生的動作很快,或者說,點評的并不多,是以,很快的便一一掃視過了眾人。

  他如今心念無比強橫,入夢甚至不需凝神,一眼掃過便可洞察其大致人生,每每精神烙印成型便點評一人。

  自西到東不過千丈距離,片刻時間,已經對于在場近兩千人的生平了然于胸。

  至此,安奇生止步,淡淡回應云東流的問題:

  “此番走來,門前人有一百三十六,禽有三百二十一,獸有二百七十二。”

  不等云東流回話,轉而看向剩余所有人:

  “其余者,禽獸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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