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孜勒領著陳牧在山南各地到處跑、言傳身教的同時,也會把陳牧介紹給他所拜訪的人。
“這是我們那兒最好的林業公司的老板,他們育的苗在我們那兒都賣瘋了,能抵擋住很厲害的風沙哩,你如果將來要賣苗,就找他。”
“別看小伙子年輕,可他育苗的技術絕對是這個的(頂拇指)。”
“我家阿娜爾和他一起開一家研究院,專門研究怎么培育樹苗的……”
帕孜勒介紹自己的時候,陳牧就會掏出自己的名片來,一一分發,態度誠懇。
雖然他對X市以外的市場全都交給了李銘他們公司,可是并不耽誤他自己出來開拓市場,反正生意做不做得成以后再說,先跟著中年帥叔混個臉熟才是要緊的。
事情一直很順利,直到第四天下午,他們在路上看見了一輛車子,正正停在了路上,把他們的道給擋了一半,想要過去就要放慢速度。
司機遠遠的看了幾眼,轉頭望向帕孜勒:“是艾尼。”
帕孜勒皺了皺眉,朝著陳牧和會計大嬸囑咐了一句“你們不要動”,就示意司機大哥停車,然后兩人一起下車了。
陳牧看見中年帥叔和司機大哥下車后,那邊的車子也有人下來了,是一個中年維族漢子,光頭的,身上穿著一件花花的襯衫,淺色褲子,看起來特別不像好人(想象一下卡姆)。
陳牧回頭對會計大嬸問道:“這些是什么人?”
會計大嬸看了陳牧一眼,沒說話。
不過她想了想自家老板這些天對待陳牧的態度,會計大嬸才又說:“那個穿花衣服的人叫做艾尼,也是做農機生意的,不過他這人坐過牢,做生意不地道,欺行霸市,所以大家都不找他買東西。”
指了指前面帕孜勒,會計大嬸接著說:“帕孜勒在這一片的生意做得好,艾尼就想搶,年前派人來警告我們,說是讓我們不準再到這里來做生意,看他們今天這架勢,是準備鬧事了。”
“那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陳牧看了看那邊,對方的車子上下來了六個人,而帕孜勒身邊只有司機大哥一個人,感覺有點勢單力孤落入包圍了。
會計大嬸搖了搖頭:“在這里應該不會……嗯,這里來往的車輛和人不少,以現在的形勢,他們不敢這么明目張膽。”
陳牧點點頭,覺得會計大嬸說得有道理,不過同時的,他還是把自己的安全帶解開了,隨時準備著下車幫忙。
左右看了看,陳牧問道:“有沒有什么東西能做武器的,嗯,棍子之類的也行。”
會計大嬸在后面找了找,很快找到了一根防暴棍,遞給了陳牧:“這是我們平時放在車上備用的,以防萬一。”
居然還真有……
陳牧之前問“棍子”,其實就是問這個,因為在這邊,包括在X市,很多人在車上都會放一根棍子防身,有時候……有些事情說不出清楚。
不過,那邊那個艾尼說話的時候雖然動作大了點,可是卻并沒有和帕孜勒發生什么沖突,身體也沒有接觸,算是在開開嘴炮而已。
陳牧學過點心理學,他學的東西大多數是用來分析人類在經濟活動中的心理反應,所以叫做經濟心理學。
不過課堂上老師也講過一點關于對個人心理分析的知識,他看著艾尼的動作和神態,雖然沒辦法聽到這人的說的是什么,可也感覺這是個表現欲很強的人,而且喜歡虛張聲勢,面子對他特別重要。
相反帕孜勒這邊,面對對方大聲說話的姿態不急不躁,態度非常溫和,這如果不是城府比較深,就是氣度寬宏。
城府深和氣度寬宏是不一樣的。
城府深是把事情藏起來了,不外露。
氣度寬宏是完全不把事情當回事兒,不放在心上。
兩者看起來好像是一樣的,可其實有著根本性的不同。
城府深很可能造成一個后果,那就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惹到這樣的人,也許要防備一輩子。
陳牧覺得帕孜勒應該是城府深,氣度寬宏或許有一點,但是在這個層級的生意場上,很難有人做到什么事兒都不放在心上,否則還怎么逐利?
過了一會兒,雙方都沒動手,艾尼領著他的人很快上了車,然后離開。
看樣子,艾尼離開的時候,神情是有些忿忿不平的。
帕孜勒和司機大哥回來,會計大嬸問道:“他們怎么說?”
帕孜勒說道:“艾尼他們這一伙人就是一群混子,怎么都說不通,以為做生意是靠搶哩,說什么從這里往東、往南都是他們的地盤,讓我別過去,否則后果自負。”
“那我們怎么辦?”
會計大嬸有點擔心:“他們可真是什么都干得出來的哩。”
帕孜勒眼簾微瞇:“去肯定是要去的……他們也不想想,就憑他們用這種混賬的方法來做生意,農民們也不會找他們買東西。所以,就算我不去,他們也做不成生意,以后會便宜了誰,真是說不清楚。”
稍稍停頓了一下,帕孜勒拍了拍前面的司機大哥:“走,我們繼續走……唔,反正路上盡量要小心一點。”
“知道了。”
司機大哥啟動車子,繼續前進。
帕孜勒這時候才有空看一眼陳牧,發現陳牧手里拿著防暴棍,忍不住笑道:“怎么,你小子怕我出事,剛才準備沖出去呀?”
陳牧把防暴棍收回去,放在自己身側:“總不能白白的看著你吃虧吧?”
帕孜勒欣慰的笑了笑:“別亂來,那些人都是混子,嗯,也就是書上說的亡命之徒,他們是瓦片,我們是瓷器,打起來可是會吃虧的。”
陳牧嘿笑一下:“大叔,究竟誰會吃虧,那可不一定哦。”
帕孜勒沒當回事兒,收回目光,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之后在路上盡量走國道,別停靠人少的地方,住宿也要在正規的賓館,就他們這幾個人,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