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獅看著陳牧,眼底的敵意一下子變濃了。
云宗澤也一樣,從看到陳牧的一刻,臉色要多陰沉有多陰沉,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都能遇見。
成子鈞對小獅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別沒事到處惹事兒,給家里添麻煩。”
小獅把目光從陳牧的身上轉開,重新轉回到成子鈞那兒,想了想以后才問道:“鈞子哥,你們是一起來的?”
成子鈞點點頭:“來市里談些事情,正巧關昊說這里有西北第一歌姬表演,他定了位置,我就過來湊湊熱鬧了。”
微微一頓,成子鈞又問:“您們之前也訂了位置嗎?”
“我們……”
小獅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他們是一時興起過來的,根本沒有訂位置一說。
這已經是他們老做派了,打小在京城就是這樣,一拍腦門想到什么玩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要的就是一個即興。
今天吃晚飯的時候聽一個朋友提起這里有西北第一歌姬的表演,他來了興趣想過來湊湊熱鬧,那朋友直接給炎城方面打電話,讓他們自己過來了。
現在那位朋友有事還沒到,他們來得有點早,沒想到卻遇上了這么一出。
成子鈞一看小獅這樣子,眨了眨眼睛:“小獅,你們也太不講究了吧,這種事情做得真跌份,這么臨時要位置,哪怕你花錢把人砸走,也比現在這樣有范兒吧?”
說時,成子鈞轉眼看了看云宗澤,笑道:“怎么,這人越長大,規矩就越不懂了是不是?見到我也不知道打個招呼?”
云宗澤一直坐在位置上沒起身,聽見這話兒,眉頭皺了皺,卻終于還是喊了一聲“鈞子哥”,不過屁股始終沒離開座兒。
成子鈞也不以為意,直接問道:“現在怎么著,準備怎么解決啊?”
小獅一下子不吭聲了,眼睛瞟向云宗澤的身上。
云宗澤也沒吭聲,只看著成子鈞,似乎在想些什么。
成子鈞不著急,就這么靜靜等著。
周圍,其他人都不說話了,一個個看著成子鈞,各懷心思。
陳牧和李少爺都知道成子鈞的底細,現在成家的老爺子還在位,能鎮得住人,這一點也不出奇。
李少爺和陳牧的區別是,李少爺不知道云宗澤和小獅是什么身份,不過他不傻,能看得出這很囂張的兩人應該是京城圈的人,因為他們認得成子鈞。
至于關昊、覃文龍和莊子強三個,看著成子鈞的目光就不一樣了,很有點驚疑不定。
成子鈞之前在他們三個人的面前,一直是一個老大哥的樣子,并怎么起眼。
而且成子鈞的手里一直端著一個泡了枸杞水的水壺,手上還帶鬼眼手串,給人的感覺就是特別的人畜無害。
可現在,這位人畜無害的老大哥完全顛覆了他們心里的印象,讓他們突然意識到,原來這里頭最說得上話的人居然是這位老大哥。
剛才敢跟他們的“晨凡哥”叫板的人,一遇上這位老大哥,居然就蔫了,由此可知這位老大哥的來頭有多大。
云宗澤猶豫了一陣,對成子鈞問道:“鈞子哥,我都已經坐下來了,你換其他桌子不行嗎?如果你愿意,今天晚上的花銷都算我的。”
成子鈞搖搖頭,指了指關昊說:“這孩子為了招待我們,特地早早來訂位置,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這份心我得領。現在他訂好的位置被搶,那就是當面打他的臉啊,我們這些當哥哥,可不能看著他被欺負了,對不對?”
微微一頓,成子鈞又說:“宗澤,錢不錢的沒什么,你只要愿意換個座兒,你今天晚上的單子哥哥我也給你埋了,不過你可以設身處地的想想,要是你手底下的兄弟被人這樣欺負了,你能站在邊上光看著?”
云宗澤略一思索,點點頭:“好,鈞子哥,那今天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這桌我不要了。”
說完,他徑自站起來,給小獅打了個招呼,朝外走去。
他可不是被成子鈞這三言兩語給說服的,他是不想和成子鈞起沖突。
成子鈞一直在京城圈子里混,雖然他家里和云李兩家沒法比,可是成子鈞本身卻算得上是交友廣闊。
他這人出了名的沒有功利性,因為性格開朗熱情,不管什么人他都能聊上幾句,而且平時遇到朋友需要幫助的,他都很愿意出手幫忙,并不會計較得失,所以在圈子里還是很有話語權的。
至少只要他一張嘴,愿意給他幫忙的人絕不會少。
這兩年,成子鈞一直呆在西北,種起了沙漠水稻。
看起來好像已經遠離了京城的圈子,可其實他種沙漠水稻這事兒影響還是挺廣的,即使遠在京城都能聽見人說起他。
甚至云宗澤之前還聽說,有人正在努力運作,想讓成子鈞進入農協,成為農協之中的領導。
不管怎么說,今天這事兒不占理,云宗澤衡量過后,還是決定退一步。
“謝謝了!”
成子鈞點點頭,招呼大家坐。
那經理已經嚇得一頭汗,連忙叫人過來收拾,把位置給弄好。
李少爺坐下來后,對經理說:“大毛,你回頭和你老板說,做生意就規規矩矩的,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叫他自己滾出X市去。”
那經理聽了,只能苦著臉應聲:“我知道了,李少,我回頭一定和他說。”
微微一頓,他又無奈的搖頭:“李少,你不知道,我們難啊,兩頭都得罪不起,那打電話來訂位置的,來頭不小,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只要規規矩矩的,誰來也不怕。”
李少爺冷哼一聲:“就怕你們家老板自己想巴結人,那就沒辦法了。”
“這位……哥,您想喝點什么,我去給您拿。”
那經理看見成子鈞一直拎著個保溫瓶,拿不準他喝不喝酒,就討好的問了一句。
成子鈞搖搖頭,語氣平淡的說:“不用管我,你盯著他們照顧好就是了。”
誰敢不管你啊?
那經理剛才見識過成子鈞的牛氣,只想有機會摸一下成子鈞的底,好知道成子鈞是什么來頭。
可沒想到成子鈞根本不鳥他,只能用心照顧其他人,為其他人都點了東西,這才離開安排去了。
等人走后,關昊第一時間就對成子鈞說:“成哥,剛才的事,謝謝你,以后你有事喊我一聲,我一定隨叫隨到。”
成子鈞見多了這樣的小家伙,搖了搖頭:“以后別那么沖動,有事慢慢解決,好漢不吃眼前虧,知道了嗎?”
“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不沖動了。”
關昊在大佬面前完全就是小白兔,乖乖受教。
陳牧倒是有點好奇的說:“不是說他在T市嗎?怎么跑到X市來了?”
成子鈞說:“別管他,也盡量別和他起沖突,沒必要。”
李少爺在一旁問道:“剛才那倆是什么人?怎么這么囂張?”
陳牧笑了笑,小聲把云宗澤和小獅的來歷和李少爺說了,順帶也把自己之前和云宗澤的恩怨也說了。
李少爺聽完以后,點點頭:“原來他就是那個什么云家的小子啊,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李少爺嘴里的不是什么好人,這時候已經走到酒吧大門外。
他們來到自己的車子前,云宗澤有點郁悶的踢了一腳輪胎,發出“啵”的一聲悶響。
小獅跟著云宗澤,后面還跟著“徐老三”。
小獅問道:“澤哥,我們現在去哪兒?回酒店嗎?”
徐老三連忙說:“云少,瞿少,先不急著走,我剛才已經給宮哥打電話了,他說現在馬上過來,我們在這里等等他。”
“啵!”
云宗澤沒吭聲,又踢了一腳車輪胎。
徐老三看著云宗澤的舉動,想了想,試探著問道:“剛才那個人……是什么人?”
他知道云宗澤和小獅的來頭,心里非常好奇那個能讓云宗澤把桌子讓出來的人是什么人,看樣子絕對有來頭。
云宗澤沒回答,小獅也沒回答。
他們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對徐老三說成子鈞有多牛,這等于打自己的臉。
不過小獅倒是對徐老三問道:“剛才那個‘李少’是什么人?”
徐老三想了想,說到:“李少的大名李晨凡,是鑫城集團李家的老二,他大哥李晨平是鑫城集團現在掌門人……”
鑫城集團是西北第一大企業,云宗澤和小獅都是知道的,
雖然鑫城集團李家沒辦法和云家相提并論,不過李家混的是商界,和云家并沒有多少交集。
而且,李家在軍中一直有關系,得到很多支持,而他們也為軍中做了很多事情,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云宗澤根本不可能為了今天的事情,去找李晨凡的麻煩。
所以,聽完徐老三的話兒,云宗澤和小獅就知道今天的場子找不回來了,心里不禁更加郁悶。
云宗澤忍不住又踢了幾腳車輪胎。
他這一次過來X市,本來是來消遣的,就城市建設來說,X市的環境比T市好太多,這里玩的吃的應有盡有,所以他才會受邀過來。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沒想卻發生了剛才的事情。
尤其因為遇見了陳牧,讓他心里有點很不得勁兒,一股子火氣憋在胸腔里,難受極了。
偏偏這時候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忍著。
如果可以的話兒,他真想直接把陳牧弄死。
可他現在不敢這么做,甚至找人教訓陳牧一頓都不敢。
一來是因為他之前找人殺陳牧的事情已經給家里惹了很大的麻煩,他已經得到家里的再三告誡,不能亂來,否則他將會被徹底拋棄。
二來則是他得到的消息,陳牧和他的公司已經進入中央空調的視線,將會獲得公家全力支持和扶助。他如果亂來,不但會讓自己陷入死地,也會把云家拖進來,這樣的代價絕對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因此,他只能自己生生悶氣,卻什么也做不了。
過了一會兒——
一輛法拉利駛了過來,穩穩的在云宗澤的車子旁停下。
從法拉利上,走下來一個相貌英俊的男人,如果陳牧和成子鈞他們在場的話兒,肯定能認得出來,這人就是宮常年。
宮常年下車后看了一臉郁悶的云宗澤一眼,問道:“云少,怎么回事?”
云宗澤不咸不淡的說道:“沒什么,我們換場子吧!”
“別啊!”
宮常年勸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先和我說說。”
一邊說,他的目光一邊轉向了徐老三。
剛才徐老三在電話里也沒說得太明白,只說他們的位置被別人要回去,這讓宮常年挺疑惑的。
就憑他的名頭,在X市不說打橫著走,就平時出入這種場所,至少也是說一不二的。
可現在他請朋友泡個吧,居然讓人給趕出來了,這還真是破天荒頭一次,讓他感覺到自己有點沒臉。
徐老三留意到宮常年的目光,看了云宗澤一眼后,拉著宮常年走到一旁,把剛才在酒吧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宮常年聽完,有點訝異:“鑫城集團李晨凡?”
徐老三點點頭:“除了李晨凡,還有一個好像是牧雅林業那個叫做陳牧的小子,我在電視里看過……唔,另外就是有個叫做‘鈞子哥’,就是這個人把云少給趕出來的。”
“陳牧?鈞子哥?”
宮常年大概想到是什么人和云宗澤起沖突了,回過頭來對云宗澤和小獅問道:“是不是成子鈞也在里面?”
云宗澤沒說話,小獅點頭:“沒錯,我們給鈞子哥面子,把桌子讓出來了。”
宮常年知道成子鈞的來歷,之前也見過成子鈞,那一次他和陳牧見面,還是通過成子鈞聯系的,所以皺了皺眉,連忙給云宗澤道歉:“云少,不好意思啊,今天是我沒安排好,攪了你的興致了,我在這里向你道個歉,別怪兄弟。”
“和你沒關系,沒事!”
云宗澤心里雖然的確覺得宮常年這事兒安排得很爛,可還是擺擺手,表示沒問題。
宮常年想了想,說道:“云少,我們別走,難得今天不來都來了,我打個電話,讓炎城安排一下,我陪你再進去……唔,這一次絕對沒問題,肯定安排好。”
云宗澤看了一眼炎城的招牌:“今天就不進去了,太掃興。”
宮常年攔他:“別啊,云少,陳牧一直窩在巴河不出來,難得今天遇上了,待會兒我還想摸摸他的底,看看他跑到市里做什么。”
云宗澤心里微微一動,也點頭說:“那行,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們就不走了,你安排吧。”
“云少,你等著。”
宮常年點點頭,拿起電話立即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