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牧就把事情給瞿云他們說了。
瞿云沉著臉,忍不住罵道:“專門在背地里干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真不要臉。”
陳牧笑道:“也沒什么,反正我是拒絕了,估計應該不會再找我了。”
瞿云搖搖頭:“兄弟,讓你見笑了。”
陳牧擺擺手,沒說話。
倒是一旁的姚兵有點擔心的問瞿云:“老三,你家里這個……是不是鬧得很厲害?”
幾個人都不傻,雖然瞿遠鴻偷偷聯系陳牧的事情,聽起來就像是個笑話,不過他們都能看出來,瞿家內部都弄到這個地步了,估計已經鬧得很厲害了。
姚兵一直和瞿云廝混,兩個人感情最深,他們可不是那種單純在酒桌上打滾的酒肉朋友,而是真的脾性相投。
之前瞿云沒怎么說,姚兵也沒在意,現在知道瞿家內部的問題,他多少有點為瞿云的處境感到擔心。
“沒事,我在家里什么也不算,上面還有父母叔伯頂著,再不濟還有我哥呢。”
瞿云明白姚兵的意思,笑著拍了片姚兵的肩膀:“放心吧,我家里……沒事的。”
姚兵想了想,說道:“不管怎么樣,老三,你記住了,我老姚一直是站在你這一邊的,有什么事情盡管言語。”
“好!”
瞿云嘿嘿一笑,也不客氣,直接答應了下來。
陳牧和李少爺見狀也說,三哥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幫忙的就盡管說,瞿云也笑笑的答應了下來。
經過這一遭,四個人的關系似乎在無形中變得更親近了。
瞿云領著他們在隴城的幾個重要景點轉了一圈后,留下一個下午讓他們自由活動。
主要是馬昱在隴城有一個戰友伯伯,和他父親交好,她來了隴城,必須和李少爺一起去看看這位長輩,所以眾人也就不能一起行動了。
而且,維族姑娘和女醫生早在網上打聽了一處傳統市集,想去逛逛,陳牧只能丟下姚兵和瞿云這倆,陪老婆逛市集。
他們夫妻領著小武和劉威走進市集,里面人是真多。
這個市集交易的都是一些小玩意兒,林林種種,很多東西都是外面看不到,屬于隴城這邊很傳統的東西。
他們正逛著,突然從一側竄出來一個人,正正的攔在陳牧他們一行人的前面。
小武和劉威立即有所反應,兩個人配合得非常默契,小武一步向前,擋在了老板還老板娘的前面。
而劉威則稍稍退后,護在了更后面一點的地方,目光極快朝著四下掃視,不漏過任何的風吹草動。‘
前面那人一看小武的架勢,立即擺手說:“陳總,別誤會,我沒有惡意的,我是啟元投資的陳谷啊,之前和寧通過電話的。”
“啟元投資陳谷?”
陳牧有點沒想到,這人居然在這里出現了。
隨即,他眉頭一皺,問道:“你跟蹤我?”
陳谷連忙擺手:“不是的,不是的,陳總,我們瞿總本來是想要去酒店拜訪寧的,可沒想到正好碰見你出門,所以就一路跟了過來。”
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明明就是找人盯著他們的行程,所以跟過來,這一點都不用問了。
不過糾結這個也沒什么用,陳牧輕哼了一聲:“我之前不是在電話里和你說過了嗎?我此次在隴城的行程很緊,沒有時間和你們瞿總見面,你們這樣子……是準備干什么?”
“陳總,別誤會,我們瞿總真的是誠心誠意想要和陳總寧見一面的,只要陳總寧愿意抽出一刻鐘……哦不,哪怕十分鐘,我們瞿總都希望能和陳總見一面,認識一下。”
那個陳谷滿臉誠摯,看起來特別真誠。
不得不說,這人應該天生就是干這種事情的料。
人長得特別樸實,總讓人有種不會騙人的錯覺。
而且語言也特別到位,不知道這套話術是練出來的,還是真的從母胎帶出來的,反正讓人聽了也非常舒服,似乎有種盛情難卻的感覺。
陳牧皺起了眉頭,想了想后,問道:“這么說,你們瞿總也在這里?”
“是的。”
陳谷指了指前方不遠的一個小樓,說道:“那里有一座茶樓,是我們瞿總的私產,如果陳總能抽出一點時間的話兒,我們瞿總已經在那里恭候大駕了。”
陳牧略一思索,轉頭對維族姑娘和女醫生說:“我去看看,你們自己先逛,可以嗎?”
維族姑娘和女醫生都知道瞿遠鴻和瞿云的事情,不過既然自家男人想去和瞿遠鴻見面,她們也么不會攔著,都點頭說:“你去吧。”
陳牧笑了笑,轉頭對后面的劉威說:“老劉,你照顧好阿娜爾和曦文,我帶小武過去看看。”
“好的,老板!”
劉威給老板打了個手勢。
陳牧點點頭,這才領著小武,跟在陳谷的身后,朝著那棟小樓走去。
那棟小樓就在市集的一側,樓不高,只有五層,不過裝修得很精致,外面掛著一塊匾,上面寫著:合隆茶棧。
陳谷引著陳牧進入小樓,里面居然一個客人都沒有,只有穿著制服的服務人員。
陳谷一邊在前面走,一邊介紹:“因為要招待陳總,我們瞿總特地請其他客人先離開了。”
這就是清場的意思了……
陳牧眨了眨眼睛,覺得這個瞿遠鴻好會搞這種套路啊,擺明告訴他我誠意滿滿,讓他的心里的抗拒和防備都放到了最低。
走上二樓,迎面就看見瞿遠鴻在樓梯前等著,他看見陳牧,立即笑著招呼:“陳總,歡迎寧大駕光臨啊,寧能來,真是我的榮幸,謝謝寧賞臉。”
這話兒說得就很讓人感覺受捧了,這么三請四請才把陳牧給請過來,還告訴陳牧你真賞臉,姿態擺得真夠低的。
陳牧師從影帝,這種時候當然知道該怎么演,也笑著說:“瞿總誠意拳拳,我非常感動,所以不管怎么樣,也必須來和瞿總見一面的。”
他真心想知道瞿遠鴻究竟想干嘛,如果只是單純的想挖瞿云的墻角,其實有的是機會,等他離開隴城、甚至西山省以后都是可以的,沒必要這么急迫的。
所以,瞿遠鴻肯定有什么目的,讓陳牧非常好奇。
兩個人在一張桌子前坐下,瞿遠鴻笑道:“其實我對陳總是仰慕已久了,當初陳總在蘇丹救人的事情,我就知道了,還特地把所有的相關報道都找來看了一遍,對陳總真的是非常佩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陳牧總覺得瞿遠鴻這人不真誠,話語言談都沒辦法讓他產生信任感。
同樣一番話兒,或許如果從陳谷的嘴里說出來,會更有感染力一點。
這大概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不同,一些細微的東西就會對人的觀感產生很大的影響。
“謝謝,瞿總真是太過獎了。”
陳牧配合著瞿遠鴻的表演,寒暄了幾句后,他單刀直入的問道:“瞿總,我想你應該是有什么事情吧?不如我們直接說事情好嗎?”
瞿遠鴻怔了一怔,沒想到陳牧會這么說,倒是讓他有點意想不到。
原本按照他的編排,應該是繼續和陳牧多聊一會兒,相互增進了解,然后再說出他想說的事情。
可現在陳牧突然這么一來,倒是一下子打亂了他的節奏。
不過既然已經聊到了這一步,他也不能繼續再繞了,想了想后只能重新斟酌了一下措辭,然后才說道:“陳總,是這樣的,聽說寧有一個項目準備要落戶我們西山省,是不是?”
“是。”
陳牧點點頭,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其實這也沒得隱瞞,事情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有心人只要相查,隨時都能查。
這倒是讓瞿遠鴻覺得陳牧挺直來直去的,根本沒有任何猶豫,他又說道:“項目是準備落戶在泰元?”
“是。”
陳牧想了想,又說道:“一切都已經定下來了,泰元公家也給我們的項目很多支持,包括劃給我們一塊地。”
這些同樣是想查就能查得到的信息,陳牧也不介意說出來。
“哦,原來是這樣啊……”
瞿遠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看起來挺假的。
陳牧眨了眨眼睛,沒吭聲,覺得差不多對方就要說事兒。
果然,瞿遠鴻下一句話終于圖窮匕見:“陳總,你的這個項目我也去了解過,好像是一種粘合劑的項目吧,對不對?”
“對!”
陳牧還是點頭。
瞿遠鴻語氣誠懇的說道:“陳總,說真的吧,了解到你們這個項目的一些情況以后,我對你們的這個項目也非常的感興趣,今天請陳總來,就是想問問,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也參與進來,為這個項目出一分力?”
“哦?”
陳牧恰到好處的露出驚訝的表情,不輕不重:“原來是瞿總對我們的項目也感興趣嗎?”
瞿遠鴻點頭:“是的,我覺得這個黏合劑的項目真是大有可為,將來在市場上一定很有前景。
而且,國家航天航空工業一直是我們西部地區的重中之重,這個項目如果做成了,也算是為我們國家的航天航空事業做出了一點貢獻,真的是令人振奮。”
陳牧點點頭:“沒錯,我們的黏合劑項目如果能做出最高端的產品,的確能夠用在航天航空上……唔,看來瞿總真的對我們的黏合劑項目有過很深的了解啊。”
瞿遠鴻笑了笑:“當然,也正因為這樣,我才希望能夠參與進來,不知道陳總覺得如何?”
陳牧略作沉吟,露出一點為難的表情:“瞿總,你也知道,我們的項目已經定下來,所有的資金也都到位了,現在這個時候……嗯,我也不妨遺憾的和你直說吧,還真是沒辦法了,”
“這一點我也明白,是我太唐突了。”
瞿遠鴻輕嘆的一口氣,又說:“雖然我的要求可能會讓陳總很為難,可是我對這個項目真的很看好、也很感興趣,就請陳總看在我的這一份誠意上,慎重考慮一下,怎么樣?”
知道唐突、知道會讓我為難,還這么提要求?
陳牧強忍住自己那個想翻白眼的沖動,臉色凝重的思索了一下后,才又說:“瞿總,這事兒只怕是真的沒商量了,對不住,否則我和其他合作者沒辦法交代。”
瞿遠鴻想了想后,試探著問道:“陳總,如果我愿意出1.5倍的資金,來獲得和你們一樣的股份,怎么樣?
陳牧輕嘆:“瞿總,你的誠意我已經看到的,可這真不是錢的問題……”
“陳總,兩倍,我愿意出兩倍的資金,獲得和你們一樣的股份!”
瞿遠鴻面露堅決之色,緊緊的盯著陳牧。
陳牧還是搖頭:“瞿總,真的不是錢的問題,我們的項目已經確定下來了,真的沒辦法再讓你參與進來。”
微微一頓,陳牧無不遺憾的又說:“況且在這個項目里,我們技術入股只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真正能決定這件事情的人也不是我。”
話兒說到這里,陳牧算是把事情撇的干干凈凈,瞿遠鴻也沒辦法再說什么。
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兒,陳牧這才灑然離開。
瞿遠鴻坐在位置上,臉色陰沉。
他轉頭看了一旁的陳谷一眼:“你覺得怎么樣?”
陳谷之前在面對瞿遠鴻時,一臉卑微,這時候聽見瞿遠鴻的問話,他過來直接坐下,表現得大大咧咧的,想了想后說道:“估計是沒戲了。”
瞿遠鴻又問:“你覺得這人怎么樣?”
陳谷似乎回想了一下,說道:“聽說這人以前演過電影,還跟影帝學過表演,估計剛才就是和我們逢場作戲的,以他和瞿老三的關系,我們大概是沒希望和他搭上線了。”
“哦?”
瞿遠鴻緊皺眉頭:“我們局都布好了,現在瞿老三弄出這一個項目來,對我們……會不會有影響?”
“影響肯定是有的。”
陳谷的臉上流露出一點自信的神采:“不過應該不礙大局,只要把他們的主體全吃下來,就算他們手里有這個小項目,也救不回來嘍。”
“希望吧!”
瞿遠鴻沉聲說道。
陳谷看了瞿遠鴻一眼,提醒道:“別表現得太急切,會引起人不必要的懷疑的。”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