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稻基地的事情很愉快的就這么定下來,不過陳牧原本覺得自己只是和市里、省里通通氣,僅此而已。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市里、省里都無比重視,尤其市里,第二天電話就打回來了。
“經過思維研究,在建設水稻基地的這個項目中,市里除了給予你們牧雅林業在稅收、政策上的支持,還會為你們解決一部分的資金……”
聽著王領導在電話里的話兒,陳牧突然有種感覺,覺得這不是市里對他們的關心和支持,而更像是一種裹挾。
市里似乎有點擔心他們不落實這個水稻基地的項目,所以特地給他們送錢,讓他們沒有半途而廢的理由。
就算他們真的想半路撂挑子,市里也會以我們也投了錢為理由,生生讓他們把項目弄下去。
當然,這只是陳牧自己的想法,就算市里有這樣的小心思,也不會明說,反正自己意會吧。
“還有,你說的建員工住房的事情,其實在我們自己市里也是可以的,我們可以給你們要塊地嘛……”
王領導說完了水稻基地的事情,又轉而提起了陳牧所說的拿地建員工住房的事情。
聽見王領導的話兒,陳牧險些想翻白眼。
市里的地是那么好拿的嗎?
就不說x市現在拿地的價格是多少了,就只說在市里建房,各種人工費用、工本費用,都不是開玩笑的。
真以為牧雅林業有金山銀山啊,哪里折騰得起?
可是人家新鎮子那邊就不一樣,現在百廢待興,就歡迎別人進去搞建設。
牧雅林業過去拿地,只要省里幫忙協調,肯定可以用很便宜的價格拿到好地。
然后等把房子建起來,將來新鎮子一發展起來,這里頭的升值空間可就大了,x市根本沒法比。
而且,添山距離加油站更近,員工住房建好了,以后只要安排好班車,上下班都方便。
要是建在x市,誰會去住啊,難道以后上下班給員工安排飛機嗎?
王領導這話兒,多少有點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就像牧雅林業在x市拿地、在x市建房子,怎么著都是x市占便宜。
可添山那邊,就不是x市的轄區了,牧雅林業跑到那邊去建房子,簡直就是把肉放到了別人的碗里,市里看著肯定難受。
陳牧再三斟酌,還是找到了最不傷人的語言,把自己的難處說了出來,強調了他們去添山新鎮建房子的必要性。
最終,王領導雖然有點不甘愿,可也還是沒有辦法,只能丟下一句“這事兒市里會為你們去協調的”,就把電話掛斷了。
陳牧輕吁了一口氣,這事兒處理好不容易,只能感謝領導理解了。
他回頭找上左慶峰,把市里的“旨意”傳達了,左慶峰一聽,頓時一拍大腿:“這是好事兒啊,市里愿意出錢,那以后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
陳牧明白左慶峰的意思,只要項目沾上市里的“皇氣”,百邪辟易,以后敢找麻煩的人都會少很多,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好事兒。
怕就怕市里會插手項目,亂指導。
就目前來說,市里還不像會搞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又過了兩天,省里也打電話來了,李秘書在電話里仔細詢問了他們水稻基地項目的計劃。
這事兒陳牧不管,只能讓左慶峰來說。
左慶峰做事情很有條理,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他就已經做出計劃來了,面對李秘書的詢問,他都一一回答了。
“一開始我們準備只在巴河這一片搞,十萬公頃吧……”
“以后如果能夠做成功了,我們會考慮走出去的……”
“疆北的環境的確更好一點,不過因為我們的水稻的生長特性,我們也希望能夠到疆南去嘗試……”
說白了,省里主要考慮的這個水稻基地的項目,能不能擴展到整個疆齊省。
如果能,這就是大局,對省里、對國家都意義重大。
如果不能,怎么樣可以增產增收,帶動一地經濟,這同樣重要。
李秘書和左慶峰聊完,又和陳牧說:“之前你提起的員工住房的事情,領導們商量了以后,已經為你去添山那邊進行協調了,后天那邊有一個土地規劃的介紹會,你可以過去看看,后面還有一個土地拍賣的環節,你也可以去參與一下。”
陳牧立即心領神會了,這就讓他過去拿地的意思了。
“后天是嗎,李哥?行,我會過去的,參加介紹會需要什么手續嗎?”
“不用,你過去找他們國土辦的劉主任就行,他已經知道你了。”
兩天后,陳牧和左慶峰一起來到添山新鎮的國土辦,找到那位劉主任。
說是國土辦,真就只有一個簡陋的辦公室。
這里到處都是工地,連辦公室都是臨時的夾板間,一點都不隔音,坐在里面辦公和身在工地里真沒有什么區別。
“陳總,不好意思啊,我們這兒條件簡陋,招待不周了。”
劉主任把陳牧和左慶峰請進辦公室,一邊倒茶,一邊有點不好意思的說著。
“沒事兒,我們這一次來是請劉主任幫忙的,還請劉主任別怪我們上門打擾才是。”
陳牧說話很好聽,劉主任笑著點點頭:“陳總你們來之前,省里李秘書已經和我們溝通過了,x市方面也打了電話過來,所以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說實在,陳總和左總愿意來來我們這里拿地建房,對我們的工作也是支持,我們非常感謝的。
所以,陳總、左總請放心,我一定會盡力協調的,爭取讓你們拿到一塊滿意的地。”
“那就謝謝寧了,劉主任。”
“不用謝。”
劉主任把茶杯送到陳牧和左慶峰的手里,又說:“今天下午的時候,我們這里有一場鎮上土地規劃大體的介紹會,由鎮上的幾位領導主持,待會兒我會帶二位去參加,你們也聽聽看,大致就能對我們鎮上之后的發展有一點大概的了解。”
微微一頓,他又接著說:“介紹會之后呢,會有一個短暫的休息時間,然后就有幾塊幾段的土地會拿出來競拍,說真的,這幾塊土地的位置非常好,價值也高,今后在我們鎮上應該屬于黃金地段。
如果兩位有興趣,也可以參與競拍,如果你們沒興趣,也可以去看看熱鬧的。”
陳牧和左慶峰對望一眼,都表示可以去看看。
先搞介紹會,把鎮上徒弟規劃的情況介紹一遍,然后再搞土地競拍。
這樣的手法應該算是比較常見的套路了。
這樣一搞,原本一點吸引力都沒有的土地,一下子就變得炙手可熱了,畢竟未來的土地規劃擺在眼前。
陳牧和左慶峰的確是來拿地的,不過他們做的是員工住房,所以并不準備花大價錢來搶占好的地塊。
對于下午的介紹會和競拍會,他們大概只是去看看,了解一下這個新鎮子未來的發展規劃,僅此而已。
因為是省里的關系過來的,而且牧雅林業這幾年在疆齊省也的確有著好大的名聲,劉主任對陳牧和左慶峰兩人還是招待得很殷勤的。
在百忙之中仍然親自接待他們,陪著他們吃了一頓午飯,然后又領著他們來到了介紹會的現場。
整個過程中,劉主任時不時就要接聽一下電話,顯然他是真的忙,所以陳牧和左慶峰也非常領情。
把陳牧和左慶峰帶到介紹會現場后,劉主任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陳總、左總,你們先自己在這里看看,我有點急事需要去處理一下,稍候再過來。”
“劉主任請自便,不用管我們的。”
劉主任走了以后,陳牧和左慶峰在周圍轉悠了起來。
這個介紹會的現場是以一個搭帳篷的形式,用一些柱子支撐起一些白布搭起來的。
整個看起來寬敞明亮,顯然是用了心思的。
兩個人正小聲說話,這時候從外面走進來兩個人,朝著門內張望了幾眼后,很快看到陳牧,立即走了過來,招呼道:“你小子怎么也在這里?”
陳牧怔了一怔,朝那人看去:“曹大哥?”
那人正是曹鈺,他過來拍了拍陳牧的肩膀,笑道:“怎么哪里都能遇見你?嗯,怎么,你現在對房地產也有興趣了,跑到這里來晃悠?”
“不是,我可玩不起房地產。”
陳牧也沒想到能遇見曹鈺,他和曹鈺也不是外人,隨口就把自己建員工住房的事情說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小子要進軍房地產行業了呢。”
曹鈺笑了笑,又指著身邊的那個人對陳牧介紹:“這是我哥們,徐敬慈。”
陳牧點點頭,握了個手,算是認識。
陳牧問道:“你怎么來這里?”
曹鈺說:“聽說這里新建,過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拿塊地,搞一把。”
微微一頓,他指了指徐敬慈說:“我這哥們是做建筑的,我準備和他合作弄個房地產公司,以后就干這一行了。”
陳牧知道曹鈺做的是貿易的生意,不過更多的是當中間人,靠著父親的余蔭賺錢。
之前喝酒的時候,曹鈺就向他們訴苦,說自己早就不想當掮客了,只是一時間也沒找準要干什么,所以只能這么得過且過著。
這一次,看起來竟是要真的轉行了。
陳牧點點頭:“這倒是個機會,那我在這里就祝曹哥大展鴻途。”
“少說這些怪話!”
曹鈺好面子,聽見陳牧這么說,當然是開心的,不過嘴上也要謙虛一句:“這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呢。”
幾個人找了個位置坐下后,開始聊起來。
曹鈺問起了陳牧建員工住房的事情,然后轉頭對徐敬慈問道:“老徐,陳牧他們的這個工程我們能接下來不?”
徐敬慈想了想,說道:“能做倒是能做的,不過如果是墊資的話,加上這次拿地,我們手頭就有點緊了。”
“哦……”
曹鈺想了想,點頭:“也是,飯要一口一口吃。”
陳牧心中一動,說道:“建房的錢我們自己出呢?不用你們墊資,你們能做嗎?”
徐敬慈笑了:“那當然可以。”
陳牧轉頭看向左慶峰:“左叔,你看……”
“可以啊,不過工程質量得保證!”
左慶峰干脆得很,盡展大財主的風范,果然沒了小二鮮蔬的拖累,牧雅林業真的發財了。
“絕對能保證!”
曹鈺拍了拍胸膛:“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哥在這里給你放句話,就算不賺錢也給你把房子質量做到最好。”
陳牧擺擺手:“那也不至于,哪能讓你不賺錢,哈哈,少賺一點就行了。”
曹鈺嘿笑:“好兄弟!”
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敲定下來,曹鈺和徐敬慈都很高興。
他們沒想到今天來這里,還能遇到這么一單,心情一下子就好起來了。
介紹會現場陸續有人進來,曹鈺人面廣,徐敬慈干這行日久,認識人也多,所以不時給陳牧介紹來的這些人,倒是讓陳牧對疆齊省的房地產圈子多少有了點了解。
這時候,又有一伙人進來了。
那伙人領頭的一個人是個年輕小伙子,看起來比陳牧大不了多少,整個人意氣風發的,一進門就有很多人和他打招呼。
徐敬慈介紹道:“這個是我們疆齊省第一大房地產集團榮河的太子爺齊少華,據說之前一直在國外上學,近一年多才回來的,現在榮河老總漸漸把公司里的很多事情交給他來處理了。”
微微一頓,徐敬慈又說:“沒想到他也來了,原本還以為榮河集團看不上這里的這點東西呢。”
“原來就是他啊……”
曹鈺顯然聽說過齊少華,說道:“我聽說這小子做事的手段可狠辣得很,剛進榮河就把幾個公司的老人給弄走了,一點情面都不講。”
徐敬慈點點頭:“這事兒都傳遍了,那幾個榮河的老人據說當年還跟著他老子打天下出來的,現在外頭都說這小子是個狼崽子,不講情義,就怕榮河將來落到他的手里,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字呢。”
陳牧打量了那個齊少華一眼,總覺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只是一時卻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