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讓事情有了點波折,可陳牧并沒有就此打住的想法,李琛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他會一直支持下去。
所以,網上罵戰變得更激烈了,支持韓文到和沙子黏合劑的人和反對的人不斷加入戰團,對罵起來,事情越鬧越大。
這種情況下,陳牧和阿娜爾、陳曦文之間的關系,反而被擠到了一邊,漸漸的少了關注。
看見事情在一定程度上平息,陳牧也放了下來,坐等李琛搞死韓文到。
這么過了大半個月,陳牧突然接到了黃品漢的電話,說是在江南那邊得到了一些罕見的新茶,邀他去品。
陳牧沒多想,連一身在林場種樹的工作服也沒換,就直接坐著直升飛機去了。
品茶什么的,顯然是借口。
黃品漢應該是有話要當面和他說,才邀他過去的。
陳牧和黃品漢的關系本來就亦師亦友,這兩年陳牧開始進行一些投資,把手里的一些閑錢放到黃品漢的基金里去,也成了黃品漢的其中一名重要金主,所以兩個人的關系就更近了。
既然黃品漢邀他,不管什么事兒,陳牧都會過去一趟。
熟門熟路的走進黃品漢的辦公室,一路上品漢投資的人都紛紛和他打招呼,顯然和他非常熟絡。
沒辦法,每年林場、農場收成,他總會拿著東西過來送人,雖然看起來不算是什么貴重東西,可他長時間經營,眾人都能知道陳總的心意,自然而然的他就有了這樣的待遇。
“什么茶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如果喝了不好,你可得賠償我這一路過來的精神損失費啊!”
陳牧笑呵呵的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說了一句。
黃品漢早就等著他了,茶具什么的都已經擺了出來,看他連門都不敲就進來,也不以為意,說道:“怎么就精神損失費了?你損失什么了?”
陳牧撇撇嘴:“因為你的茶,我這可是一路期待,要是你的茶滿足不了我的期待,你說我這一路趕過來冤不冤?”
黃品漢開始拿出小茶罐,從里面舀出來一勺子茶葉,聞了一下才說:“這可是千年老茶樹上才剛采下來的新茶,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你說是不是好東西?”
微微一頓,他又說:“要不是看你也算是個懂茶的人,平時也給我不少好東西,我都不找你來分享的。”
“千年?”
陳牧眉頭一挑,連忙從黃品漢的手里搶過茶罐子,打開嗅聞起來。
里面的香味不算是濃郁的那種,不過清香的味道卻很提神,讓人聞著非常舒服。
陳牧現在也算是喝茶的行家了,點點頭:“可以哦,我拿回去嘗嘗。”
說完,他順手把茶罐子直接塞進自己的口袋里。
黃品漢看了他一眼,也沒阻止,只說道:“這茶罐子你過后得還我,上次還是我從你手里拿的,你別又拿回去,送人的東西不帶這樣的。”
陳牧無奈搖頭:“什么送人的東西,明明是你硬搶的……嗯,算了,回頭我給你拿回來。”
接下來,兩個人什么也不說,就是全心品茶。
五盞過后——
陳牧放下杯盞,問道:“有事兒說事兒吧,你有什么事兒現在可以說了。”
品茶的時候全心全意,正事兒都得留到之后說。
現在茶品過了,可以開始說正事兒了。
兩個人都有這樣的默契,聽見陳牧的話兒,黃品漢也不客氣,直接說道:“其實這一次找你來,主要是有人托我求你一件事情。”
陳牧沒吭聲,自斟自飲,又喝了一杯。
黃品漢一本正經的說起了事情:“我有個朋友,曾經在大學的時候是我的同學,后來去了國外,也一直保持著聯系,算是關系挺好的,這一次事情就是他找上我的。”
微微一頓,他繼續說:“我這個朋友,是默哀國青橋基金其中一只基金的管理者,這一次他在國內進行了一筆投資,出了一點事情,希望你能幫一個忙。”
“哦?”
陳牧想了想,若有所思了的問道:“沙子黏合劑?”
黃品漢點點頭:“沒錯,他投資了沙子黏合劑的項目,現在沙子黏合劑的事情在網上鬧得越來越大,各種各樣的傳言和新聞都有,他知道這里面有你的手筆,所有就求到我這里來了,希望你能高抬貴手,讓這件事情平息下去。”
陳牧笑著說:“老黃,你這朋友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投資了這么一個項目?”
黃品漢笑了笑,沒說話。
陳牧無奈的搖頭說:“你趕緊讓他撤出來吧,沙子黏合劑這玩意就是個坑,誰進去誰死。”
說完,他把沙子黏合劑的一些情況和黃品漢說了,還介紹了沙漠化治理的一些概念,然后才說:“你朋友投資這個,絕對是掉坑里了。”
黃品漢聽完陳牧的話兒,笑了笑:“你不懂,他不是傻子,雖然我不太清楚他具體是怎么想的,不過從他之前給我透漏的一些信息,我覺得他這筆投資沒問題。”
“怎么說?”
陳牧好奇了,他知道黃品漢能這么說,肯定有他的理由。
就陳牧接觸過的人里,最精的就是這些整天和錢打交道的人了,他的想事情和考慮問題的角度,往往和普通人不一樣。
雖然有時候也會跳坑,不過就算跳坑里,他們的姿態也比普羅大眾更優美。
黃品漢想了想,說道:“我也不說得太復雜,就簡單一點說吧,能讓你聽明白就行。”
微微一頓,他接著說:“你了解過蒙各國嗎?他們近年來,國內經濟的發展全靠礦產開發,因為規管不力,搞得環境破壞很嚴重,成了大問題。這兩年,蒙各國政府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發現環境破壞對他們造成很大的打擊,漸漸影響到了他們的經濟發展,所以開始管理,制定各種法規……”
聽見黃品漢說起了蒙各國,倒是讓陳牧有點好奇,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想知道究竟是怎么會回事兒。
等黃品漢說完蒙各國內的情況以后,接著又說:“我那個朋友的基金公司,近一些年在蒙各國的投資很多,好幾家大型的礦產公司都有他們的投資。現在蒙各國政府勒令各家礦業公司在采礦的同時,也要進行必要的環境保護措施,正因為這樣,他才會跑到我們這兒來投資這個沙子黏合劑,準備拿到蒙各國去用。”
陳牧皺了皺眉:“可是這沙子黏合劑就是個坑啊,對沙漠化治理并沒有什么幫助。”
黃品漢笑了笑,說道:“你還是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
“他們要的不是真的治理沙漠,而是有一個噱頭、有一個名義去對付蒙各國政府的。”
黃品漢輕嘆著說道:“這么個沙子黏合劑的項目,只要拿出來,隨便就能對付個十年,十年以后到底怎么樣,又有誰在乎,到時候礦挖完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蒙各國政府就算想做什么,也無能為力了。”
聽到這里,陳牧總算有點聽明白了。
顯然這沙子黏合劑,黃品漢的朋友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
只是他投資這玩意兒,并不是為了真把這個項目做成的,而是想要利用這個看似很厲害的技術,去搪塞蒙各國政府。
說白了,就是花錢買個噱頭,為他們在蒙各國的那些礦業投資買個保險,為它們保駕護航。
還能這樣操作……
陳牧真心覺得自己長見識了。
原以為自己在第五層,沒想到卻還只是第二層,人家才是第五層的。
果然,和錢打交道的人才是最精的,這回又一次驗證了這事兒。
黃品漢繼續說:“他現在就擔心你們繼續把事情弄大,然后傳到國外去,倒是蒙各國那邊如果聽到了風聲,這事兒就麻煩了,他們的投資不但打水漂,這么好的一個項目也會失去,所以他希望我來幫他和你說合一下,希望你能放過韓文到和他的沙子黏合劑。”
“這事兒我還得想想,我這一次是真被那貨氣著了……”
陳牧把韓文到在網上的那些騷操作說了出來,然后才說:“我要不弄死他,你說我怎么過得去。”
黃品漢又說:“你說的這些我也聽說了,我那個朋友說,這一次就當結個善緣,他負責幫你把事情平息下去,以后你有什么地方需要幫忙的,他一定盡力。”
陳牧想了想,沒答應,只說:“老黃,這事兒你得讓我想想,我這里暫時還過不去。”
黃品漢見狀,也點頭說:“沒事兒,我就是幫忙傳話,具體怎么做,看你自己。”
正事兒說完,黃品漢微微一頓,繼續給陳牧斟茶:“來,我們喝茶,這事兒先放一邊。”
兩人沒有繼續再聊,過了一會兒,喝完茶,陳牧直接告辭,又坐著直升飛機回加油站去了。
飛機剛飛到家,陳牧又接到了一個電話,看了看來電顯示,陳牧立即按下接聽,同時露出一副很狗頭的神情:“李叔,你怎么今天突然給我打電話?有事?”
“沒事就不能給你小子打電話啊?”
電話里,傳來李易老人的聲音:“你在干什么呢?剛才給你家里打,曦文說你不在家。”
“有些事情,去見了一下朋友,現在已經回來了。”
陳牧回答了一句,又問:“李叔,有事你盡管說,我聽著呢。”
李易老人說:“的確有件事情想讓你幫幫忙,嗯,幫不了也沒關系的,你不用為難。”
“李叔你的事兒,我肯定幫忙的,你說。”
陳牧和李家現在基本上已經處成一家人了,別說李晨平和李晨凡兩兄弟,就連兄弟倆的老婆家里,他都熟得很。
所以,他和李易老人也不用假客氣,有事說事就好了。
李易老人沒猶豫,很快把他的事情說了一遍。
“還是這事兒啊……”
陳牧有點訝然,心里暗暗嘀咕。
原來,李易老人也是說了一個老朋友的托,想要讓陳牧高抬貴手,放過韓文到和沙子黏合劑。
現在韓文到和沙子黏合劑的日子很難過,李琛找人對他們變著花樣攻擊,也不管什么抹黑或者造謠,反正就是怎么有效怎么來。
之前還雙方罵戰,可是過了這么一段時間以后,花了錢的一方已經徹底占了上風。
眼看著抵擋不住,韓文到也徹底放棄了抵抗,很有種任你凌辱、唾面自干的意思。
倒是投資了韓文到的人看不下去了,千方百計的找渠道求情。
之前黃品漢那里是一處,現在李易老人這里也是一處。
講真,這些人的能量還真挺大的。
陳牧聽完李易老人的話兒,想了想,說道:“行,李叔,既然你開了口,那這事兒我就停了吧。”
他其實已經消氣,之前只是覺得應該給維族姑娘和女醫生一個交代而已,現在既然李易老人也開口了,那他抬抬手,放過韓文到,也不是不可以。
“好的,謝謝你,小牧。”
李易老人笑著說了一句。
陳牧又說:“不過李叔,這事兒我有一個條件,你得和那邊說,讓韓文到寫一個道歉公告發到網上去,而且,這個道歉公告得詳盡一點。”
李易老人聽完,點頭道:“好,這事兒我回頭就和人說去,他們肯定會知道該怎么做的。”
兩下談好,陳牧和李易老人掛斷了電話。
陳牧想了想,感覺這樣也好,趁早讓事情有個了結。
接著,給李琛打個電話,交代了一下事情,李琛那邊會做好準備,等著他的信,開始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