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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子這個人,陸涯從未謀面,但卻神交已久。
民間傳說是,彩云子,彩云城前任城主,讓彩云城得名之人,因功高蓋主,得罪朱神真人,遭遇意外身亡。
但在陸涯看來,這個人顯然還活著。
陸涯曾在應龍口中得知,彩云子與徐應龍疑似有血緣關系,能通過某種特殊禁術投影到徐應龍身上。
在獸巢之森,徐應龍的殘魂,即彩云子,曾經出現在小花園,試圖把全髯子三人帶出小花園,但隨后被柳玄夜幻術控制的三只幻麒麟給攔住,并被三只幻麒麟滅掉了殘魂。
在極云之海,陸涯又親自見到被彩云子附身的徐應龍,一再逼問下,終于問出了他的真實身份——
彩云神使。
彩云神使即保護極云之海七神柱的使者,屬于高階神仆,理論上比朱神真人的地位更高,所以得罪朱神真人被暗殺一說并不可信。
彩云子與七冥神是直接敵人,在獸巢之森極力試圖解放應龍,破壞七行陣法,在極云之海又試圖挑撥陸涯夫妻的關系,最后被柳玄夜偷襲所殺。
至于其本尊在哪,陸涯也不知道。
實際上,柳玄夜與彩云子的恩怨,陸涯懶得插手。
但彩云子老婆請他吃飯……
免費的飯,不吃白不吃!
而且,彩云子是有身份的人,他老婆自然也不會寒酸,全髯子說的醉仙樓,聽上去也是個高檔酒肆,酒菜水平肯定比浮坪上的酒菜要高檔的多。
至于是不是鴻門宴……
陸涯希望是。
畢竟鴻門宴,主人為了讓客人上當,通常會提供最頂級的酒菜美食,有的為了暗中下毒,更準備了傳說中的奇珍異獸,嘖嘖,妙啊。
陸涯想入非非,嘴上卻禮貌應道。
“彩云子是老朋友了,理應賞臉。”
全髯子三人本以為陸涯與徐應龍有過節,因發現師尊彩云子可能和徐應龍有關系而牽罪三人。
結果沒想到,陸城主竟是如此大度之人,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羞愧難當。
“陸前輩請隨我們來。”
暮雨霏霏一聽,一激靈跳到陸涯雙肩。
酒狐仙醉醉醺醺,雙手緊勒著著陸涯的胳膊,把男女授受不親完全拋諸腦后,親密的跟什么似的。
陸涯二十萬仙晶下了腰,暫時忍著她。
彩云城。
距離吃飯點還有一個時辰,全髯子三人領著陸涯四人在城中逛了逛。
彩云城是南州著名的旅游城市,主要是以美食美酒、小工藝品以及娛樂服務業為主。
時值三月,春暖花開,彩色的天光投下斑斕的云影,與五顏六色的花草靈相輝映,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浪漫情調。
加上數百萬的外地仙班一下子涌入城中,使的街上車水馬龍,摩肩繼踵,熱鬧的不行。
有錢的時候,陸涯還是比較喜歡熱鬧的。
握著酒狐仙的二十萬仙晶,陸涯敞開了購物,在城內買了很多手工藝品、女裝、飾品以及一些嬰幼兒用品。
他甚至有些期待和老婆的下一次見面了。
全髯子三人看的目瞪口呆,沒想到陸涯還有這般暖男的一面。
“想不到陸城主這么愛夫人和孩子。”
“哈哈,那必須的。”
酒狐仙細眉微抽,早已甩開陸涯的胳膊。
心想,你拿我的錢當然大方,你拿自己的錢買東西時,就給玄夜妹妹買個一支紅木簪子當我不知道?
她沒有說出心里話,畢竟是一個伐木累。
而是默默看著路邊。
走了很久,終于找到一個路邊攤的空位。
于是拉著陸涯的胳膊,很體貼的建議道:
“陸涯,你看,這里有一個空攤位,吃飯的時間還早,不如我們把那副畫賣掉吧。”
陸涯連忙忙搖頭。
“不不,時間不早了,別人請客,就這么讓人等著多沒禮貌啊。”
全髯子三人感覺不好意思,也跟著附和。
“不急不急,我們陪陸城主一起賣。”
“只要是真跡很快就——”
話沒說完,就被陸涯一個眼神嚇閉嘴了。
酒狐仙又拉著陸涯道:
“你想,臨江子總執首今天剛剛露面,人氣正高,你現在賣他的畫,正好能賣個好價格,你等過幾天,大家的注意力都轉移到朱神真人身上,誰還買臨江子的畫啊?”
陸涯一聽,還真有點道理,萬萬沒想到這騷狐貍為了避免賣身錢打水漂,連智商都提高了。
“好好好,今天給你酒狐大人一個面子。”
半推半就下,陸涯拿出《仙山社稷圖》,展開畫卷,放在一塊竹席上,四個角用四塊小石頭壓著,就跟前世老街頭擺象棋殘局的江湖騙子一樣。
酒狐仙和暮雨霏霏坐著小板凳,眼巴巴的望著每一個過路人,希望有藝術細胞的高人出現。
一旁,陸涯半躺在竹椅上。
見左邊攤位是個賣書的書攤,閑著也是閑著,就隨手買本志怪故事看看。
大致翻翻,和聊齋差不多,基本都是和女獸仙的曖昧故事,有的尺度還真不小,看的陸涯臉紅心跳,全然忘記身邊的酒狐仙和暮雨霏霏都是獸仙。
酒狐仙見陸涯有些不對勁,悄咪咪的瞄了一眼,發現里面居然有狐仙穿的很少的插圖,頓時覺得無比惡心,一個火球術給書燒了個干干凈凈。
然后蹲在一旁,縮著身子瑟瑟發抖,滿腦子都是不健康的東西,一臉惡心的看著陸涯。
陸涯由于看書太投入,直到書被燒了才意識到,書里書外都有狐仙,難免會覺得有些……
還好是拿酒狐仙的錢買的書,燒了也不心疼。
但不得不說,狐仙還是真刺激啊!
“這叫藝術,你懂什么?你也不想想,你平時穿的破布袍子,和里面的插圖有區別嗎?”
酒狐仙臉紅的說不出話來。
要不是真的打不過陸涯,她都想殺人滅口了。
不多時。
一臺小型的浮空仙舟落下。
仙舟上下來三個身穿彩云城城管制服的男人。
是城管!
三人都是仙宗修為,身上佩著黑色的消靈棍。
這消靈棍很不簡單,可以免疫一切靈力攻擊與防御,基本上一棍在手,都能硬剛仙尊。
因此,三人職介不高,官威可一點不小,就差沒橫著走路了。
大搖大擺的走到陸涯面前,說話聲音不大,語氣卻不容置喙。
“十枚仙晶。”
陸涯乖乖掏錢,反正又不是他的錢,再說擺攤交錢也是天經地義,他也懶得跟城管計較。
“十枚仙晶。”
左邊是賣書的,也乖乖掏錢。
“十……不對。”
右邊是賣土豆板栗土特產的。
“你這個影響市容,收攤吧。”
“我是參加這次大會的仙班,門內特產滯銷就帶來賣賣看,這些都是純天然的靈食,怎么會影響市容呢?”
仙班也買土豆?
陸涯好奇看去。
一個個子不高、面黑肌瘦的年輕人盤膝坐著,五官樸實無華,一身道袍舊的發黃,修為也只有仙君。
全身上下透著貧窮,甚至有點營養不良的感覺,跟彩云城,甚至說,跟整個仙界的畫風都不太一樣。
在年輕人面前,擺著一些入階的土豆、栗子和其它的仙農產品,也都很低階。
這宗門得多窮啊!
陸涯心想著。
三位城管一聽仙班賣土豆,差點笑岔氣。
“仙班了不起啊?那你交一百仙晶吧。”
年輕人驀的愣住。
“一百?我這些加一起也賣不到一百。”
“那全給我們吧。”
三人說到做到,大手一揮,直接卷走了滿地的土豆、栗子等仙農產品。
“你們——”
陸涯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小黃書又被酒狐仙燒了,無所事事,便對三位城管道:
“你們覺得我的畫,是真的嗎?”
領頭的胖城管瞥了眼陸涯,又看看陸涯身旁的幾人。
三個仙學院的學生倒是很有天賦,但這里是朱神真人的地盤,連總執首都要給面子,仙尊算什么?
“怎么,你想找麻煩?”
“沒有,我這畫是別人送我的,我就問問三位大人,這畫是真的嗎。”
三人一看,居然是臨江子總執首的名作《仙山社稷圖》,怎么可能出現在這幾人手中。
“當然是假的。”
陸涯笑笑。
“賣假貨你們不管,賣真貨你卻要加錢,這是什么道理?”
三人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年輕人果然是想找茬。
“你承認是假貨了?好的,你也要交一百仙晶。”
全髯子三人心道不妙!
想阻止又不敢說什么……
然而陸涯還沒動手,酒狐仙就沖上去了,無視消靈棍的作用,一轉眼把三人揍得鼻青臉腫不成人形。
把剛才想要揍陸涯的情緒發泄在三人上。
陸涯總感覺這騷狐貍有些反常,不過也沒多問,順勢把三人身上的農產品取了出來,還給了年輕人。
“你們等著!”
城管三人眼看打不過,不多糾纏,一溜煙跑了,準備回去把整支護城隊叫來。
路人看的一愣一愣的,都不敢在陸涯攤前久留。
全髯子三人忙道:
“陸城主,我看還是先去醉仙樓吃飯吧?”
陸涯搖頭。
“已經坐下來,自然要等畫賣完。”
賣土豆的年輕人一看,覺得是遇到高人了,連彩云城城管都敢打,莫不是有著驚天背景?
他心中感激涕零,又覺無以為報,只好分些栗子給眾人生吃。
“謝謝諸位前輩仗義相助,這是門內一點土特產,大家嘗嘗。”
陸涯剝開栗子,嘎嘣脆一口,感覺品階雖低,倒還有些滋味。
“嗯,不錯。”
又好奇看了看身側的年輕人。
這一看,還真看出了點問題。
這人的體質很詭異!
看似只有仙君修為,但他的肉身卻有種歷經千錘百煉后的韌性,陸涯可以肯定,剛才的三位仙宗,就算真的動手,在打死這位年輕人之前,可能已經累死了。
這可不光是訓練的效果,某種程度也算是一種玩家天賦的體質,相當于帶異能的,是某種特殊的天賦體術,只是目前的開發度很低,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種個人的天賦體質,陸涯也看不透,畢竟,他的全職業全技能滿級,指的都是基礎屬性和技能。
一些玩家氪金抽獎抽出的個人天賦,他很多都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眼前年輕人的體質天賦一樣。
他也懶得知道,萍水相逢,何必扣人老底?
只是好奇問道:
“你叫什么?”
“張二狗。”
年輕人脫褲而出,隨即又怯生生的問陸涯。
“前輩怎么稱呼?”
“陸涯。”
“多謝陸前輩。”
年輕人就道了句謝,就默默的繼續賣土豆,沒再攀高枝的多問什么。
心性倒還行。
陸涯隱隱感覺,這小子在第三日的比賽上可能要出風頭了。
就這樣,城管風波以一種滑稽的方式結束了。
全髯子三人不知該說什么好,因為被陸涯救過命,贈送了龍骨骨片,更知道陸涯的實力,此時也不好走人,只想趕在護城隊來之前,快點賣掉畫。
這樣想著,三人不顧身份,開始在大街上吆喝起來。
“賣畫賣畫,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啦!”
“一代名畫,臨江子總執首的親筆名作《仙山社稷圖》,絕對真跡,”
“現在急花錢,三百萬仙晶大甩賣,童叟無欺,假一罰十,支持仙庭驗貨!”
這么一吆喝,路人還真都圍了過來。
“哎喲,這不是仙學院的三個高材生嗎?叫什么來著,全……全胡子狩獵隊?”
“對,就是他們,我聽說他們經常組團獵獸,賺了不少錢,怎么倒賣贗品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獵獸哪有賣畫輕松?總執首大人剛露面,趁現在游客多,隨便賣賣也能一波肥。”
“學生也沾染銅臭了,仙學院污穢了啊。”
陸涯感覺三人在幫倒忙。
直到一個帶著長發梳辮的老頭走了過來。
在畫前彎腰蹲下,用一枚透明薄晶片仔仔細細的照了很久,醞釀措辭,徐徐說道:
“雖然仿制手段很高明,但你這是典型的贗品,一萬仙晶賣給老夫,我自己拿回去學習臨摹之法,怎么樣?”
陸涯一眼看出這是個懂行的小老頭。
“如果是贗品,恐怕只值十仙晶吧,您該不會是看出是真跡,所以想反訛我們吧?”
“你——”
老頭一急,又忙平復心緒道:
“贗品就沒有藝術價值了嗎?你可知,仙界很多有名的畫家就是靠畫贗品起步的嗎?甚至有的人畫贗品,畫的比真跡水平還高啊!”
陸涯笑笑。
“既然這副畫的比真跡還好,我應該再賣貴點。”
老者沉吟。
“畫家的名氣也很重要嘛,兩萬仙晶不能再多。”
“不賣。”
“你別不識好歹,除了我這條街上沒有識貨的。”
“不賣。”
“你就等著城管來找你麻煩吧,一口價,三萬!”
“不賣。”
見陸涯毫不松口,老者只好怏怏離開,他能看出來,這老頭身上就只有三萬仙晶,否則絕不可能輕易離去的。
眾人又賣了很久。
正如老者所言,圍觀者眾,識貨者少。
同時又很奇怪的是,大半個時辰過去,三個城管竟一去不返,期待的護城隊也沒有出現。
這又是幾個意思?
就在快到吃飯點,陸涯準備收攤之時。
一道清麗可人的身影出現在畫卷面前,那清純甜美的面容仿佛能與畫卷爭輝。
“我是第一次把這么珍貴的名畫作拿石頭壓著呢。”
這聲音……
眾人驀的抬頭。
軒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