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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1章 【大章】那個男人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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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院。

  白云悠悠,飛鶴陣陣。

  古樸的四合道觀中間,早已不見被摸劍人一劍斬開的裂縫,好像從未斷裂過一般。

  中間種著一株不知有多少萬年份的桃樹,樹干如盤龍虬結,花一直落,永不完結……

  靠北邊的廂房門口。

  老師和三人行依舊坐在木階上對弈。

  連城子在一旁看著。

  氣氛很閑淡,與往日并無任何不同。

  老師搖著蒲扇,淡然落子,眼看棋盤上形勢一片大好,便瀟灑抿了口茶,不咸不淡的問連城子。

  “神界什么消息?”

  連城子道:

  “七師兄似乎并不在乎仙庭死活,只待有必勝的把握的才會出關,恐怕趕不上這次誅冥之戰了。”

  老師一聽,頓時火了。

  可惜作為一個智者,他不能罵街,必須講哲理。

  “這世上哪有什么必勝的把握,只有不斷進攻才能找到一絲險勝的機會……算了,別指望他了。”

  他的另一只手,仿佛不受控制似的,摸著偃甲女仆的大腿,上下婆娑,好不快哉。

  “將軍!”

  三人行鏗鏘落子,故意用了一個圍棋里沒有的術語,一雙孤獨的眸子里熾熱的很。

  這些天,他的棋藝突飛猛進,眼看都快要吊打老師了。

  這給了他極大的自信,以為實力和棋藝是同比進步的。

  “老師,我覺得我可以了……誅冥之戰都是次要的,只有以我書院第十一弟子的身份打敗那混蛋,才能真正找回書院的面子,維持三界平衡。”

  老師一蒲扇拍在三人行頭上。

  “干啥啥不行,下棋第一名,我教你下棋是要你修身養性,你將我軍做什么?快回兩步,我看看怎么走!”

  三人行:

  老師大手一揮,棋盤自動回退了兩步。

  皺眉仔細一看,竟還是必輸的局面,只好厚著臉皮又退了三步。

  不知道是三人行棋藝進步太快,還是自己的手太不老實的緣故,總感覺有什么東西蒙蔽了他的雙眼。

  “去把深淵里的九師兄找來,他才是最強的。”

  老師沒好氣道,給出了一個不算建議的建議。

  但他所謂的第九弟子最強,只是個人看法,其余弟子并不承認。

  三人行更是直接道:

  “是因為九師兄看起來比您還老嗎?”

  老師突然挺起腰桿。

  “他本來就比我老。”

  連城子嘆了口氣。

  “九師兄一個人負責整個深淵的工作,地廣人稀,弟子無能,我一直找不到師兄的行蹤。”

  老師本想呵斥連城子,想了想,自己也找不到。

  “巧了,我也是。”

  三人行:

  連城子也清楚,老師的力量主要用于維持七根通神柱屹立不倒,七柱擎天,很難分散力量做別的事情。

  至于九師兄,確實也是個意識超前的家伙。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九師兄在深淵活動,為了防住那個女人的幻術,必須不擇手段的隱藏自己,讓我們知道也會增加風險,如今柳玄夜懷孕,對他來說,或許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老師點點頭,贊同連城子的看法。

  “也許他已經去仙庭本部了。”

  連城子多少有些擔心。

  “九師兄是個難以捉摸的危險人物,很難按照老師吩咐的去做……據說這次柳玄夜集結了仙尾使徒以及大量神獸,或許我們應該去找六師兄。”

  老師點了點頭,旁若無人的摸著女仆偃甲的屁股,灰暗的老眸里浮出一絲黑墨的細絲。

  “他已經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從老師的頭頂冒出來。

  宛若游絲,扭曲纏繞,轉眼編織成了人形。

  只有人形,卻沒有五官,就一個黑絲線人。

  這位名為惡靈的書院第六弟子,擅長以惡靈入侵人體,調動人的惡念為己所用。

  這就是老師向偃甲女仆伸出邪惡右手的原因!

  “惡靈,你又變強了啊,連我都能入侵了。”

  “我看您是很樂意被我入侵吧?”

  惡靈桀桀笑道。

  “這么多年,我越是入侵,便越佩服老師的單純,想女人也算惡念?除了想女人,您就沒有別的惡念嗎?”

  老師語氣一窒,一時不知說啥好。

  連城子笑道:

  “老師要是破了戒,通神柱就會崩塌,三界可能為之傾覆,還不夠邪惡么?”

  惡靈想了想。

  “也是。”

  老師問:

  “敵人已經了解了嗎?”

  惡靈搖了搖頭,化為一道黑色游絲,在書院上空徘徊,變幻著形態。

  “如今的神界也是風云變幻,我哪有時間去了解一個無名之輩?老師您在仙界待的太久,高估了敵人,那女人有神印加持的幻術,或許有些棘手,但一個靠蠻力的城主?我連肉身都沒了,蠻力有用嗎?”

  老師搖著蒲扇,豎起食指指著天,向連城子道:

  “看到沒有,雖然是無腦自信,但終歸是自信,比不敢拔劍的人好一萬倍。”

  空中的黑色游絲沒再多說什么,迅速消散一空。

  只留下一句話。

  “我回去了,開打的時候叫我。”

  與此同時,仰首望天的三人行,忽然眼白一黑,低頭再次走出了殺招。

  “將軍!別再悔棋了,老色狗!”

  青鸞城。

  臨江子與軒末子在城中待了數日,一度引發了轟動和持續性的圍觀。

  由于二人人氣太高,臨江子即興作了幾張字畫,高價賣了,軒末子也在萬花樓辦了幾場演出。

  二人不但沒有在城中消費,反而賺的盆滿缽滿。

  陸涯本想大聲呵斥他們。

  結果,二人賺的錢,一半捐給了城管府,由寧中子保管,另一半暗中塞給了陸涯。

  不了了之。

  三日后。

  陸涯,柳玄夜和寧中子,與臨江子一眾人,乘裂刻心盾號仙舟,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里悄悄離開了青鸞城。

  按照約定,陸涯和寧中子分別留下了一具分身。

  分身是仙庭禁止的法術,但臨江子特地為二人簽署了一道分身特令。

  寧中子的修為只有仙宗,在陸涯的手動幫助下,才完成了分身之事。

  是夜。

  月黑風高,透著詭譎。

  寧中子的分身與櫻兔仙忙完城管府的工作后,回小竹泉山看看陸涯的分身,結果……

  所謂的陸涯分身,只是一個等身人偶,戴著紅帽子,戳在藥園里,活像個稻草人。

  櫻兔仙走上前去,好奇的在陸涯分身面前揮揮手。

  陸涯分身的面部表情,一動不動,眼都不眨一下。

  “城主大人也太糊弄了,這個真能保護青鸞城嗎?”

  櫻兔仙一臉嗔怒,不無埋怨道。

  寧中子見怪不怪,只是沒搞明白,師兄為何把稻草人插在她的藥園里,特地糊弄她嗎?

  “要不是你打他試試。”

  寧中子道。

  櫻兔仙忙后退了幾步。

  “我不敢。”

  寧中子負手笑了笑。

  “你不敢,敵人便也不敢,它就能保護青鸞城。”

  櫻兔仙似有所悟,忽然靈機一動道:

  “不如我們問問他,城主大人有沒有藏私房錢,有沒有趁宗主大人懷孕去聽曲兒?”

  正在這時,一只灰色的鴿子落在陸涯肩頭。

  四下看看,旁若無人的拉了一泡屎。

  正要飛走,啪——

  被陸涯分身一巴掌,拍成了血淋淋的肉餅!

  櫻兔仙嚇得不敢再問,默默的把鴿子肉拿去客棧,叫袁洲煮了鴿子湯。

  裂刻心盾號仙舟,裹著一層青色潤薄的竹釉陣法,靜靜的行駛在深淵。

  柳玄夜在艦島里休息,靜心安胎。

  甲板上,陸涯悠閑的坐靠在祖傳躺椅上,絲毫沒有給仙舟加速的準備。

  臨江子、軒末子以及十幾名高階執事,都神色緊張的,站在甲板前沿。

  因為東浮仙區撤走了仙庭分部,沒有傳送陣可用,而東浮區距離仙庭本部極遠,裂空飛行要跨越很長的距離,只有深入歸墟谷以內,才算是捷徑。

  這里是深淵最兇險的地帶,是高階幽冥的大本營。

  彌漫的血霧,游弋的黑影,以及時隱時現、時遠時近的悲愴低吟,無不讓人毛骨悚然。

  哪怕是九星仙皇臨江子,也覺得此行過于危險了。

  軒末子更是緊張的攥緊手,低聲問陸涯:

  “這次征召也沒有那么緊急,我們真的要走這么深的路嗎?”

  陸涯擺擺手。

  “別緊張,我老婆是冥神,這些幽冥都受她控制。”

  軒末子:

  陸涯感覺好像嚇到軒末子了,又安慰道:

  “放心,她要殺你們隨時都可以,和這些怪物無關。”

  軒末子:

  越說越恐怖!

  一旁的臨江子,戰戰兢兢的取出了紙筆,試圖以書畫,掩蓋自己的緊張。

  軒末子嚇得小臉鐵青,戰戰兢兢嘆道。

  “想不到那般漂亮的女人竟然是幽冥。”

  柳玄夜不在甲板上,軒末子也沒在遮掩什么。

  陸涯笑道:

  “想不到你這般漂亮的女人竟是男人。”

  軒末子又道:

  “就算是人為設計的外貌,沒有神級審美,也不可能造出如柳宗主這張完美的臉。”

  陸涯一愣,他聽過“商業互吹”,“愛情互吹”,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敵人互吹”!

  他沒再解釋什么,而是看向深淵深處,望著那些隱約游弋的黑影,長長嘆了口氣。

  “你能想象,很多幽冥曾經是活生生的人嗎?”

  軒末子臉色有些難看。

  “陸城主真會說笑。”

  陸涯卻并無說笑的心思,悵然道:

  “仙神的永生,是建立在凡人的永死之上。”

  軒末子沒想到這么遠。

  “如果是這樣,為什么同階的仙人不是幽冥的對手?”

  陸涯隨口笑道:

  “因為它的軀殼來自天外,那是更原始,更刺激,也更具毀滅性的力量。”

  關于這個問題,柳玄夜之前的解釋是——一切生靈性本惡,幽冥就是墮化的生靈,所以才會吊打同階仙人。

  陸涯的看法,和柳玄夜之前的解釋看似不同,卻又殊途同歸。

  一切的生靈的性本惡,是因為三界一切生靈都都是高度進化了的天外之物,而吞噬生靈的幽冥軀殼,是進入三界宇宙不久,尚未完全進化的天外之物。

  軒末子和臨江子不太明白,也不關心。

  宇宙什么的,對他們來說,太遙遠了。

  對陸涯卻是觸手可及。

  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真相,心中卻又在莫名的排斥真相。

  這讓他不禁懷疑。

  自己真的只是咸魚嗎?

  真的只是過早結局損失了樂趣嗎?

  如果最后發現穿越的本質該如何?

  那個女人到底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太多的未知,在前面等待陸涯揭開神秘的面紗。

  “這是到哪了?”

  軒末子忽然問。

  陸涯抬頭一看。

  裂刻心盾號仿佛進入了一個大血窟窿,四周血色彌漫,一道道鮮血連成的內臟,掙扎,撕扯……

  血腥,恐怖,綿延不絕,卻并不嚇人,讓人沉浸在世間最折磨的苦難中。

  陸涯也不知道到哪了,感覺很不對勁。

  這時候。

  黑壓壓的幽冥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一轉眼將裂刻心盾號圍的水泄不通。

  陸涯仔細看去,這些不是一般的幽冥,而是巨大的殘缺的人形幽冥!

  有斷胳膊的,有斷腿的,有腰斬的,有無頭的……

  猙獰,凄慘,發出一道道恐怖的音節,前仆后繼的沖擊陸涯的竹釉護陣。

  “小心,全是冥皇!”

  臨江子雙眸一滯,陡然緊張起來。

  十幾人正準備動手施法,忽然發現,這些殘缺的人形冥皇,無論怎么沖擊,都無法突破這道仙帝級的竹釉陣法。

  血腥猙獰的皇級冥壓,竟被仙帝陣法克制了!

  一頭頭殘身的冥皇,前仆后繼的撞向青色陣法,被陣法灼傷,轉眼灰飛煙滅,在陣陣尖叫聲中消散一空。

  可謂身殘志堅!

  陸涯微微皺眉。

  “奇怪,這些幽冥智慧不低,修為都是冥皇了,怎么還沒完全進化成人形?”

  不知何時,柳玄夜出現在陸涯身邊。

  抬頭望著這些與眾不同的殘身冥皇,她眼前浮現出一道強大、詭譎的身影——

  “那個男人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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