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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三章 四尺以上殺無赦!

  莫蘭特帶領兩千常備軍以及五千民兵,控制了疏勒的大小街道,將疏勒的所有家庭,都變成了一個個的孤島,任何一家人要出來,都得單獨面對門外的幾千士兵。

  這本來就是一個本該沉睡的時刻,如果沒有什么事情,誰也不會想到要聚集起來,而現在,就是連想要聚集的機會都沒有了。

  嘉陵睡不著覺,日間的情況讓他看不明白,原來宗教信仰的事情也可以這樣的么?溫情脈脈的佛陀教誨,在天方教面前變得全無用處。在幾個時辰中他腦海翻騰了幾十遭,似乎將人間善惡都經歷了一遍般,自此才漸漸想到,為何疏勒的數萬唐系佛民在過去的百余年里會一直處在被凌辱的地位。

  仁善……這個各大宗教所共同的追求,在面臨軍政決策的岔道口時,原來是可以這樣運用的。

  夜色越深,不安的情緒就越明顯,“所有街道都被控制了!”知客來報:“如今全城內外,再無一人敢上街了。好多人門前都涂抹了鮮血,聽說就連阿布勒家,也……”

  這時候有個糧商說:“不如我們也在門口涂些血吧。”

  “荒唐!”好幾個長老同時駁斥著,誰都可以以血涂門,就是普法寺不可以――若普法寺也遵從了天方教定下的規矩,這佛門還是佛門嗎?

  “善哉!”摩可多嘆道:“難道他們連寺廟都要征收賦稅么?”

  莫賀道:“我怕的不是他們征收賦稅啊,我擔心的,是他們……”

  黑暗之中,傳來了一聲慘嚎。

  ――――――――――――――半個時辰前,阿西爾率領了圣戰者入城,八千人集結完畢,齊聽瓦爾丹號令。

  “講經人,”阿西爾上前:“我們都沒做過稅吏,今夜要如何檢查?請你指點。”

  瓦爾丹點著頭說:“你們即刻出發,帶上兵器,從西門開始,一條街道一條街道地巡過去,逐門逐戶地檢查,看見門上涂抹有血的就放過,如果沒有血的……”

  “登記下來嗎?”阿西爾問,可是八千圣戰者里頭,大部分人都是文盲啊。

  但瓦爾丹的話卻叫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凡門上沒有涂血的,你們就進去,四尺以上的男子,全部殺死!”

  有那么一兩秒的時間,在場所有人的呼吸忽然都停了下來,阿西爾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講經人,”他那又茫然又驚訝的臉上,肌肉在抽搐著,“你剛才說什么?”

  瓦爾丹黑著臉,重復道:“凡門上沒有涂血的,你們就進去,四尺以上的男子,全部殺死!若有敢反抗的,也都殺死!”

  阿西爾整個身體忽然顫抖了起來,他不是沒殺過人,但那都是在戰場!而現在瓦爾丹卻是要他去屠殺手無寸鐵、甚至還在睡夢之中的平民。

  “講經人,他們……不是敵人啊。”

  “誰說他們不是敵人?這些人在城內給我們搗亂,又不服從我們的命令,就等于是幫助了唐寇,幫助敵人的,也就是我們的敵人!”

  “可是……他們中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幫助唐寇啊。”

  “就算現在還沒有幫助唐寇,等唐寇大兵壓城的時候,他們也會倒向那邊,我們不能等到他們叛亂了再動手,那樣就來不及了!必須趁著他們還沒動手,就將這叛亂扼滅于無形。”

  “可這……這不符合穆圣的教誨啊!”阿西爾顫聲道,就算是瓦爾丹的命令,他也沒法動手去屠殺平民。

  瓦爾丹有些惱火地看著他,這個阿西爾,從來都沒反抗過自己的,所以他才會想起讓他來主持這次的事情,但萬料不到他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拖后腿:“阿西爾,這是我們穩住疏勒、驅逐唐寇的大業,你聽我的,不會有錯,我這么做的道理,以后你就明白了。”

  “不,不,”阿西爾叫道:“這些人都是無辜的,我們不能因為他們還沒有犯的罪行就對他們舉起刀劍。就算他們還沒有歸信我教,那也應該勸化他們,讓他們慢慢理解真神的真理,而不是還沒勸化就將他們殺了啊。我們天方教是和平的,這是穆圣的教誨啊!也是講經人你對我的教誨!”

  瓦爾丹大怒道:“可你別忘了你是圣戰者!”

  “可是講經人,你教導我,所謂圣戰,是為保護圣教而舉起刀劍,這是小的圣戰,是與自己的私欲作戰,這是最大的圣戰,現在……這,這不是圣戰啊!”

  瓦爾丹大怒道:“我看你是昏頭了!”忽然,他想起了在訛跡罕時,當馬克迪西要清洗祆教教徒的時候,也是阿西爾在那里礙手礙腳,不過瓦爾丹沒有相當他居然敢公開反抗自己!

  “我命令你!”瓦爾丹嚴厲地喝道:“馬上出發!如今弓已經張開,箭不能不射!”

  瓦爾丹一切的計劃,從準備動胡沙加爾時就已經展開了,如果現在因為阿西爾那愚蠢的善良而半途而廢,那天方教將陷入極大的被動,之前的許多動作也都變成了廢招。

  “不!不!”阿西爾跪了下來,軍中有好些人也跟著他跪了下來,“講經人,懇請你撤銷這個命令!我們不能因為一時的怒火或者軍事利益的蒙蔽,就違背了穆圣對我們的教誨。”

  “你放屁!”瓦爾丹罕有地暴罵起來,他猛地抽出了阿西爾腰間的刀,架在阿西爾的脖子上:“現在我對你下的是不是教令,是軍令,你到底動不動手!”

  “講經人!”阿西爾的脖子對著刀口:“我寧可你殺了我!也不能看你犯錯誤!今晚你的命令是非法的,是和穆圣的教導徹底違背的!講經人,請你……”

  “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資格談穆圣的教誨!”瓦爾丹大怒著打斷了阿西爾!他真是有些后悔,在平日的教誨中,為什么就沒有告訴阿西爾一些出了教義之外的其它東西呢?可是這時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卻無法對阿西爾說:只要我們天方教取得最后的勝利,歷史是不會記錄這場屠殺的,沒有記錄的屠殺,便是不存在的。

  一場不存在的屠殺,當然也就不會影響他們死后進入天堂,天方教的歷史會記載的,只是他們的良善、他們的勇敢,他們開教傳教的豐功偉業!

  “我們都將成為圣賢,在生前就成為英雄,死后也將以伊瑪目下葬,受后人的頂禮膜拜!”

  可是愚蠢的阿西爾卻不明白這一些。他是如此相信瓦爾丹――他心目中的那個瓦爾丹!他也如此虔誠地相信天方教的仁善,相信天方教典籍所記載的,穆圣所說過的正義凜然的話。

  從這個意義上講,阿西爾實在是一個“真正”的天方教徒,可惜像他這樣的人永遠都是鳳毛麟角,而且永遠都無法在行動上代表整個天方教。

  瓦爾丹的怒火沒法讓阿西爾改變主意,時間一刻刻地過去,阿西爾的一雙眼睛還充滿了對瓦爾丹的信任――這個王子相信瓦爾丹會在最后的關頭改變主意。

  瓦爾丹一掃八千圣戰者,許多人的眼光中都已經露出了疑慮――那是對他瓦爾丹權威性的懷疑!

  這些目光仿佛火一樣,讓瓦爾丹覺得自己被灼到了!

  什么都可以發生,但圣戰者對自己的絕對崇拜與絕對服從是不能改變!無論誰都不可以!

  但是,這一刻,當阿西爾不遵從他的命令,說服也無法繼續進行――屠殺只能靠命令,天底下沒有多少教理會支持屠殺。

  這個虔誠但是愚蠢的阿西爾啊,盡管是一員難得的將才,但在這一刻卻不得不有所取舍。

  瓦爾丹忽然露出了冷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你也是唐寇埋伏在我們中間的奸細!”

  “什么!”阿西爾驚疑地仰望著瓦爾丹,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說。

  “講經人!”馬呼蒙等幾個阿西爾的親信沖了出來,要幫阿西爾分辯,卻被歐馬爾喝退。

  八千圣戰者也疑惑地看著阿西爾與瓦爾丹,說這位全庫巴最虔誠的汗血王子是唐寇的奸細,那可真是叫人匪夷所思了。

  歐馬爾卻已經會意,這當口必須給阿西爾安個罪名好穩定軍心,他指著阿西爾道:“哼,講經人,我早就在懷疑這個家伙了!但他平時偽裝得太好了,要不是如今我們的大業即將成功,他氣急敗壞地跳出來為卡菲爾張目,阻止我們的行動,我也還真不敢相信他真的是奸細!”

  “你不要血口噴人!講經人,你不要聽他胡說!”阿西爾怒道。他到現在還是不敢反抗瓦爾丹。

  “我穴口噴人?那我問你,這批唐寇之所以能夠越過訛跡罕,是因為哄騙了我們,讓我們為他們擋住訛跡罕的守備,他們才能順利進入疏勒――而當初這批唐寇又是誰引到庫巴來的?”

  阿西爾打了個寒顫,卻不能不回答:“是……是我……但我只是湊巧遇到了他們。”

  “湊巧么!”歐馬爾又問:“那現在唐寇首領張邁坐的那匹汗血寶馬,又是誰送的?”

  “這……是……是我……但,但是――”

  歐馬爾不等他說完,又問:“那一夜你偷襲唐寇軍營,你分明已經沖到了張邁的身邊,為何卻不殺他?這件事情,你以為沒有人看到嗎?”

  “不,不是的,我不是沒有殺他,我,我是殺不了他!”

  “真是這樣么?那我再問你……”歐馬爾指著馬呼蒙:“這個人那天晚上明明被唐寇俘虜了,為什么現在卻在這里?”

  “他……馬呼蒙是逃回來的。”

  “逃回來的?那么多被俘虜的人,一個都沒逃回來,就只有他逃了回來?不但逃回來了,而且還毫發無損!甚至連他在偷襲唐寇軍營時受的傷都治好了,你告訴我是為什么!”

  阿西爾渾身顫抖,道:“馬呼蒙毫發無損,那是因為唐軍一直很善待他……”

  “唐軍?你還叫他們唐軍!哈哈!”歐馬爾大聲道:“那你告訴我,你口中的唐軍為什么要善待他!嗯,你說不出來是不是?我來幫你說,唐寇首腦人物鄭渭,和你乃是小時候的朋友,對么?”

  “是……但……但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我也絕不會因為他而背叛圣教的”

  “是么!”歐馬爾道:“馬呼蒙在疏勒的時候,鄭渭的老家人鄭豪,是否曾經提議,說要你將妹妹許嫁給鄭渭,有這事嗎?我再問你,你的妹妹珊雅,又是博格拉汗的什么人?”

  阿西爾腦子忽然混亂了起來,幾乎沒經過大腦,口中就答道:“是博格拉汗還沒完婚的妻子……”他忽然隱隱有些后悔,后悔在這些細節上也對瓦爾丹等如此坦白,可是一切都要對講經人坦白,這是他心里真誠的想法,甚至已經成為習慣。

  嘩的一聲,圣戰者中已有人開始在議論了,馬呼蒙撲出來大叫:“不是的,不是的!唐……唐寇雖然有這樣的提議,但是我們王子根本就沒答應!”

  “夠了!”瓦爾丹一揮手,全場靜了下來,只聽他一字字道:“今夜,是將決定疏勒的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阿西爾是否叛教,還得再作審理,但他現在既然身處嫌疑,就不再適合領兵,他剛才說的所有的話,大家也都不能放在心上!歐馬爾,就由你來代替阿西爾,指揮今晚的行動。”

  歐馬爾大喜,出列領命。

  瓦爾丹又指著阿西爾和馬呼蒙:“把他們押起來!明日審訊定刑!”

  兩人被拖走之后,瓦爾丹才以手撫臨歐馬爾的頭頂,歐馬爾即下跪領命,八千圣戰者亦皆下跪領命,瓦爾丹口中念念:“出發吧,英勇的將士們!你們此去,是要與不信道以及偽信道的人們作戰,你們當以最嚴厲的態度對待他們。他們的歸宿是火獄,他們的報酬,只是被處以死刑,或釘死在其十字架上,或把手腳交互著割去,或驅逐出境!這是他們在今世所應承受的凌辱;他們在后世,也還將受重大的刑罰。不信者已經有為他們而裁制的火衣了,沸水將傾注在他們的頭上,他們的內臟和皮膚將被沸水所溶化,他們將享受鐵鞭的抽打。而此刻執掌這鐵鞭的,就是你們――為穆圣而戰的將士們!”

  八千圣戰者一起默念,發出了近乎癲狂的聲音,在歐馬爾的帶領下出發了。

  ――――――――――――被拉走的時候,馬呼蒙高聲呼喊遠望,阿西爾卻一言不發,在門被關上的片刻間,他的那雙黑珍珠般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說:“馬呼蒙叔叔,不要叫了,講經人并不是真的相信我叛教!明天他就會放了我們的。”

  其實阿西爾還是很聰明的,很多事情他不是想不到,而是沒有去想,或者不愿意去想。

  “明天他會放了我們?那他為何今晚要將我們關起來?還撤了王子的職?”

  “講經人只是,講經人只是……唉!”阿西爾不再開口,蜷縮在一個角落里,整個人動也不動,就像被無數繩索牢牢捆綁在那里一般。

  忽然間,好幾聲慘呼同時響起,劃破了黑夜的寧靜!阿西爾倏地跳了起來,搖著窗欞大叫:“真的動手了?不行,不行,不行啊!”

  但慘呼聲卻還是不斷傳來,一開始還只是男子的慘呼,同時又夾雜著女人的悲哭,到后來甚至還隱隱傳來了嬰兒的啼哭。

  暗夜之中,這些令人不忍聽聞的聲音就像波浪一樣一陣又一陣地被風送來,阿西爾捂住了耳朵,但眼前還是不斷閃過無數男子被殺害的景象,他仿佛看見了被殺男子的妻子拉著自己的腳淚流滿面地哀求,又看見嬰兒張著小嘴求自己救救他的父親!

  “啊,啊,啊――”阿西爾像瘋了一樣驚叫了起來,馬呼蒙趕緊過來抱住他:“王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今天晚上的事,馬呼蒙心中感受到的是屈辱,但阿西爾卻是心里真正地難受!過去多少年建立起來的信仰,今晚正面臨崩潰的邊緣!對一個真有虔誠信仰的人來說,這種信念的動搖甚至比凌遲之刑還要難過!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講經人,你不可以的!”阿西爾無法接受瓦爾丹竟然會下令讓他屠殺平民為什么會這樣的呢?這個世界為什么會這樣呢?講經人,他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慘嚎自近而遠,漸漸聽不大見了,顯然附近四尺以上的不信道者已經殺盡,但一些嬰兒的啼哭卻依然嘹亮。

  除了啼哭之外還有大笑,那是勝利者狂妄的笑聲。

  圣戰者們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殺過去,一條街道一條街道地清洗。幾萬間沒有在門楣上涂抹上鮮血的屋子里,每一戶的主人都戰栗不安,他們雖然聽到了慘呼,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有大膽一點的探頭出來問,附近的士兵會喝令他們回去:“沒事!回去睡覺!”

  是的,還沒事,還可以睡覺,那是因為圣戰者還沒有殺到這一區。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彎刀總有輪到自己頭上的一刻。

  ――――――――――――――刀終于殺到了普法寺,火也終于燒到了廟門。廟門緊閉,歐馬爾就命人堆上柴火。

  “你們不能放火!”摩可多登高大叫著:“普法寺有著西域三大典藏之一啊!你們不能放火,不能放火!”

  “給我燒!”瓦爾丹竟然來到門前,親自指揮:“除了我教的歷史之外,這片土地不需要其他的歷史!”

  若沒有其它文明的黯淡,如何顯現出天方教的輝煌?

  ――――――――――――――“拼了!拼了!”

  終于有一千多名佛徒沖了出來反抗,但是卻很可憐,他們缺乏足夠的軍事訓練,人數又居劣勢,很快就被擊敗退回寺中。

  阿維斯陀神廟的抵抗也很激烈,可是在被隔絕的情況下,他們也沒能阻止起有效的反擊。

  “一個晚上,夠了。”瓦爾丹站在一處焦土上,想象著明天朝陽升起的時候,當佛寺與祆教神廟焚成灰燼之后,天方寺將會越發地顯得高聳偉岸!

  明天這個時候,這個城市將變得干凈!那時候將會只剩下三四萬虔誠的教徒,外加三萬脅從者,外加兩三萬不敢動彈者,自己再進行軍事上的部署以及信念上的灌輸,一個月內,這十萬平民都可以成為炮灰,疏勒將會擺脫胡沙加爾時代進退維谷的局面,而成為一座巨大的兵營,成為一個加強了的庫巴。

  通過地毯式的搜索,五大糧商的存糧遲早也能搜繳出來。再加上阿維斯陀神廟以及普法寺的糧食以及軍糧,那將是一個極其可觀的數字!

  人口減半而可支配糧食倍增,疏勒將可以支撐很久,在那之后,瓦爾丹將會對下疏勒發起猛烈的進攻――而不是防守!

  “來吧,來吧,將戰火燒起來!而西方的天方教徒將會源源不絕地涌來,新的人口將會填滿這座半空的城市!”

  這就是瓦爾丹的必勝戰略!雖然愚蠢的阿西爾沒能明白他的偉大抱負讓他微感遺憾,但這也沒能太過影響他的心情。

  “給我將哥碩搜出來!”負責主攻阿維斯陀神廟的塞納伊叫喊著。然而廟內的穆貝德卻知道,這一刻,哥碩是真的不在神廟之中。

  ――――――――――――――北門,東北角,哥碩雖然被剝奪了北門守軍的命令,但憑著他在這個防區的影響力,竟然趁著夜色喬裝改扮,混到了在北門最靠東的哨塔附近,在這里,他的幾十名心腹已經垂下繩索,將楊易石拔等人縋了上來。

  “只有五百人?”哥碩微感失望,只有五百人的話,那抵得什么事情!

  “五百人就夠了!”楊易充滿霸氣地說:“我這五百人,抵得三千人!”又指著石拔肩頭上的獠牙棒――那是此行唯一的一把重兵器:“這把家伙,抵得一千人!所以我這次是帶來了四千兵力,你還怕奪不下一座城門?”

  就在這時,石拔注意到了城內處處起火。

  “城內是怎么回事?”楊易也發現了。

  “我也不知道。”哥碩說:“不過今天白天,天方教的舉動十分古怪。楊都尉,咱們趕緊行動吧!”

  “好,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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