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荼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個離去的青年,眼眸微微瞇起:“剛剛那個人……”
一開始的時候,他并沒有注意到那個青年。但在新聞播報出超級勝利隊沒有依靠戴拿就順利解決了這只怪獸的時候,紅荼察覺到了從青年心底溢出來的絲絲縷縷的黑暗氣息。
不多,很雜,但卻十分惹眼。
因為周圍的人類都在興致勃勃的討論著又一只怪獸被打敗了,順帶夸獎著超級勝利隊,或是惋惜戴拿沒有出現。只有那個青年心底出現了一些陰暗的情緒,似是不滿與憎恨。
但最奇妙的是,青年心中的黑暗出現的極快,但消失的也極快,當青年消失在街角的時候,他心中溢出的黑暗又很快消散,變回了正常人的水平,甚至是現在的那抹人類之光顯得更為耀眼。
“有點意思。”紅荼將胳膊放在椅背上,下巴枕在上面,饒有興致的盯著青年消失的角落。
他發現了一個十分有趣的人類。
“只不過,那股黑暗,是因為戴拿,還是因為超級勝利隊呢……”
紅荼意味深長的回頭看著新聞,心中有了些許的思量。
他朝一個陰影的角落里招了招手,一個人類看不到的,長相奇怪的小妖怪就屁顛屁顛的跑出了陰影,湊到了紅荼的腳邊,諂媚的說道:“不知鬼王大人有什么吩咐?”
紅荼指了指剛剛那個青年站著的地方:“去給我調查一下那個人類的資料。”
就算沒有了自己那幫腦殘粉下屬們,紅荼在這個地球還有著一群極其擅長溜須拍馬的妖怪追隨者,所以他用起來的時候也絲毫的不客氣。
“是的,大人。”小妖怪恭恭敬敬的退回了陰影處,化為一道暗色的煙霧,追著青年剛剛消失的方向離去了。
在小妖怪離去之后,黑暗圓環亮了起來:“……”剛剛那個人類,你打算讓他成為黑暗戴拿嗎?
“說不定會是個驚喜。”紅荼笑了起來,“不,感覺會是個不小的驚喜。”
晚上的時候,在貍貓的酒屋里喝酒的紅荼就拿到了那個青年的資料。
很顯然,這不是那個小妖怪獨自一人搜集到的,這份資料很詳細,而且排版也很眼熟。紅荼瞥了一眼身邊恭恭敬敬,一副瞇瞇眼的貍貓,沒有多說什么。
那個青年叫做津久江和輝,今年20歲,是TPC培訓學校的一名學員,似乎是一心想要加入超級勝利隊。
“哦?是一名超級勝利隊的預備學員嗎。”紅荼意外的挑了挑眉,但白天的時候,他那個表情可不像是向往著超級勝利隊的樣子。
他接著往下看,似乎是懂了原因。
津九江和輝,原本也是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庭里的,他有一對十分恩愛并且溫柔的父母,甚至還有一個可愛的妹妹,一家人本該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并且繼續下去。但在八年前,不,準確說是九年前,怪獸的出現,將這個美好的家庭破壞殆盡。
是帝斯蒙,一只長了兩個月牙狀犄角,只有一個大腦袋的宇宙怪獸。
帝斯蒙襲擊了城市,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其中就包括津九江和輝的父母和妹妹。那一次,只有孤單的男孩一個人從那場災難中幸存了下來,因為父母的保護。但同樣被保護者的妹妹卻沒能幸存下來……
最巧的是,那一次,無論是迪迦,還是紅荼,都沒有出現,是勝利隊在進行了艱難的戰斗之后,才打敗了那只家伙。
從那之后,津九江和輝就變得沉默起來,他開始比任何都要努力,學習也好,鍛煉也好,甚至加入TPC的培訓學校也好,他拼命的鞭策自己,似乎是想要逃避現實,或者是想加入勝利隊,又或者是二者都有。
“帝斯蒙,”紅荼歪了歪頭,好像有了一點印象,“是那個家伙啊。”
帝斯蒙的實力并不強大,那只怪獸突然出現在了城市里,分出了兩個分身,對城市大肆破壞,讓勝利隊當時好一頓忙活。
當帝斯蒙攻擊地球的時候,紅荼恰巧不在地球,難得的去了宇宙。而等他回來的時候,戰斗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所以紅荼也沒怎么在意那個家伙。
“也就是說,因為迪迦沒有出現,或者是勝利隊沒有及時救下家人,所以那個青年可能是怨恨奧特曼和勝利隊嘍?”紅荼歪了歪頭,但又不確定的說道,“也可能是在怨恨自己。”
他又想起白天那個青年內心的黑暗驟然消退的那一幕,喃喃道:“不,也許是在掙扎。”
因為悲痛,所以憎恨那些沒有救下父母的人,勝利隊也好,奧特曼也好,自己也好。但在憎恨的時候,他也清楚地知道,憎恨無用,他也沒有立場去憎恨,也知道自己真正該做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才會一直在黑暗與光明之間掙扎……
一個,理智,但又感情的青年。
“大驚喜。”紅荼隨手將資料仍在了桌子上,他指尖輕輕點在桌子上,然后一拉,黑色的閃光劍就出現在了桌子上。
“該怎么將這個東西給他呢?”紅荼把玩著手里的黑色變身器,嘴角勾起了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說起來,我大概也在他的怨恨范圍內吧……”
津九江和輝久違的回到了空蕩蕩的家里。
今天他被準了兩天的假期,因為他訓練太過拼命,導致暈了過去,所以被勒令回家休息兩天。
但他一點兒都不想回到這個已經變得冰冷的家里。
他沒有開燈,也沒有在意沙發上落滿的灰塵,直接將自己摔在了上面,視線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
今天的超級勝利隊再次解決了怪獸,沒有依靠戴拿的力量,也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那九年前就……
他理智的制止自己繼續想下去。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再想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他需要做的,是向前看,繼續走下去,而不是怨天尤人。。
他從來都是清楚的,他不該去怨恨任何人的,除了他自己。
他閉上眼睛,良久,終于還是沒能忍住,煩躁的起身,離開了這個空蕩蕩的,許久未曾有人的氣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