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殿中,空氣壓抑,柳濤等人都在等著老祖宗宣判罪責。
老祖宗柳凡端坐上方,面色威嚴,有一種無處不在的磅礴大氣,讓一群子孫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威壓。
“柳二泉,柳天河,還有關押在刑獄大牢的囚犯族人,全部發配天罪域!”老祖宗開口了,一群子孫都長舒一口氣,老祖宗還是仁慈的。
柳天河和柳二泉也一陣激動。
但瞬間,大家紛紛茫然。
老祖宗剛才提起的天罪域,太虛界有這個地方嗎?!
“請問老祖宗,天罪域,在何處?!”柳大海問道,他是大長老,這時候理應開口詢問。
“太虛界,并無天罪域,但從此刻開始,便有了!”
柳凡手掌在面前一化,虛空破滅,出現了一個通道。
這通道連接向太虛界東域大地的極深處,再往前走,便是混沌界壁了。
這里無比荒涼,寸草不生,只有沼澤毒霾彌漫。
而后,柳凡探手進入其中,手臂變為無限長,揮手間,一座巍峨而浩瀚的神山拔地而起,如巨龍天塹,連綿千萬里地域不見盡頭,將東域大地深處的這片地域,完全封閉了起來。
這座神山太巍峨巨大了,堪稱太虛界第一山!
神山被老祖宗加持神力,霎時間黑云滾滾,閃電不絕,還有可怕的煞風席卷,天雷地火不斷涌現,虛空裂縫如像利刃一樣密布虛空,法則碎片飛舞,秩序神鏈纏繞。
而后,這座神山的山崖壁上,出現了三個大字——天罪域!
“這里,便是天罪域!”柳凡開口道,“從今往后,所有犯下死罪的柳家族人,全部打入天罪域!”
此言一落,柳天河和柳二泉齊齊變色。
這個地方,一看就是貧瘠的鳥不拉屎之地,遠離繁華的太虛界,去了這里,無疑與世隔絕。
“老祖宗,子孫們還有機會回來嗎?!”柳二泉磕頭問道,眸露希冀之色。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老祖宗。
老祖宗柳凡點頭道:“自然可以回來!”
“只要有一天,你們的肉身修為達到了一定境界,可以翻越過那座天罪山,便是無罪之身,可回返家族!”
說著話,柳凡指向那座巍峨連綿不見盡頭的神山。
一群子孫都呆滯了。
那座神山,他們親眼看著老祖宗以神力凝練而成,黑云滾滾,閃電不絕,還有可怕的煞風席卷,天雷地火不斷涌現,虛空裂縫如像利刃一樣密布虛空,法則碎片飛舞,秩序神鏈纏繞……
有這樣可怕的神山攔路,此生要回返家族,不知要何年何月。
這時候,柳凡開口了:“柳天河,柳二泉,還有刑獄大牢里犯了死罪的囚犯族人,即刻押往天罪域!”
“柳濤,削去族長之位,在天罪域服刑三千年,貶為思想改造長老,負責為后輩族人思想改造,傳授老祖宗傳,教化族人!”
聲音落下,柳大海等人起身應道:“遵老祖宗法旨!”
柳濤,柳二泉和柳天河三人跪地稽首,悲戚道:“子孫叩謝老祖宗不殺之恩!”
柳凡點點頭,道:“柳六海升任族長之職,管理家族事務,統籌發展大計!”
柳六海身子一顫,沒想到自己竟然忽然升職了,頓時興奮的大聲道:“子孫柳六海,令老祖宗法旨!”
柳濤心中凄然,卻也點了點頭,六海有勇有謀,的確可以勝任族長之職。
柳天河苦澀一笑,自己爭來多去的族長之位,最后竟然便宜了柳六海。
柳凡繼續道:“暗影軍由柳大海統帥,楊守安歸屬柳大海直接領導,若有差錯,唯為你們二人是問!”
柳大海和楊守安身子一震,急忙俯身領命。
“柳五海,即日起擔任家族傳功長老,為族人傳功授業解惑,為家族培養人才俊杰!”柳凡點指柳五海。
柳五海激動的走出,大聲領命。
從此以后,他也有事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無所事事了。
而且,做其他事他也許不在行,但傳功授業,卻是他的拿手好戲,當年在青銅古棺里的洪荒大陸,他可是傳授了不少大能高手啊!
“對了,都過了這么多年了,我的那些徒子徒孫們,應該都成長起來了,是時候找老祖宗一次,讓我進去把徒子徒孫們帶出來了!”
柳五海心中念頭翻滾。
“柳二海繼續擔任月老職務,做好家族姻親事務,柳三海……繼續做你的大反派吧!”柳凡沉吟道。
柳二海和柳三海領命。
柳凡賜下兩面天罪域令牌,柳六海這個新任族長一枚,柳大海這個大長老一枚。
至此,柳家的家族高層變動,落下帷幕。
一群子孫告退。
“柳濤留下!”臨出門前,老祖宗的聲音傳了過來。
幾個子孫對視一眼,卻不敢議論,紛紛快步離去,柳大海出門前,將大殿的門順手關了起來。
柳濤抬頭看了一眼老祖宗,躬身走近臺階前,柳凡一步步走了下來,問道:“老祖宗今日處罰,你心中可有怨言?!”
“子孫毫無怨言,老祖宗的圣裁,子孫心服口服!”柳濤急忙回道,一臉恭敬之色。
“說實話!”柳凡訓斥道。
柳濤頓了一下,大聲道:“老祖宗,子孫有怨言,子孫不服!”
柳凡:“……”
笑了笑,柳凡道:“別人不了解你,老祖宗我還會不了解你嗎?!說吧,把你心里的怨言,都說出來!”
柳濤一臉豁出去了的表情,道:“老祖宗,子孫給您老人家講個故事吧!”
“好!”柳凡點頭,子孫要講故事,老祖宗自然愛聽。
柳濤便講了起來:“從前,有一個農夫,在寒冷的冬天里看見一條蛇凍僵了,覺得它很可憐,就把它拾起來,小心翼翼地揣進懷里,用暖熱的身體溫暖著它。”
“那蛇受了暖氣,漸漸復蘇了,又恢復了生機。”
“等到它徹底蘇醒過來,便立即恢復了本性,用尖利的毒牙狠狠地咬了恩人一口,使他受了致命的創傷。農夫臨死的時候痛悔地說:“我可憐惡人,不辨好壞,結果害了自己,遭到這樣的惡報……”
這是農夫與蛇的故事。
柳濤說完,定定的盯著老祖宗,小心翼翼的道:“老祖宗,這故事,如何?!……”
“啪啪啪……”柳凡鼓掌,為柳濤呱唧。
而后微微一笑道:“你是喻指楊守安就是那毒蛇吧?!”
柳濤一排膝蓋道:“沒錯!老祖宗果然英明,一點就透,子孫就是這個意思!”
“老祖宗啊,子孫不明白,您為何如此看重楊守安?!”
“此人當年是子孫收服,只想當做一把刀來使喚,但如今,這把刀太鋒利了,有了弒主的風險,刀鞘都容不下他了,老祖宗為何還要對他給予重任?!”
柳凡點點頭,斟了一杯茶,遞給了柳濤,微笑問道:“你從哪里得出的結論,楊守安有弒主的苗頭?”
柳濤惶恐又激動的接過了老祖宗遞來的這杯茶,幸福的眼淚都出來了。
老祖宗竟然親自給我斟茶了,老祖宗還是愛我的,老祖宗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柳濤舍不得喝著杯茶,端在手里,躬著身子道:“楊守安此人,性格便是如此,當年可以背叛活死人派,現在為何不能背叛我們柳家?!”
“更何況,他的修為在我們柳家,除了老祖宗您老人家和小祖宗外,有誰強的過他呢?!如果有一天您老人家不在家族了……呃,老祖宗別這么看我,我不是說您死了,是指您有事外出了!”
柳濤看到老祖宗眼神不對,急忙改口道:“您老人家萬一不再家族里了,家族里沒了您這座大山鎮壓,那楊守安不就無法無天了嗎?!”
“您不是說過一句話嗎,刀子就是正義,拳頭即是道理,到時候我和楊守安講道理,他卻和我拔刀子,舉拳頭,我咋辦?!”
柳凡聽到這里,哈哈一聲大笑。
“歸根結底,你在向老祖宗我暗示,你修為不夠強,楊守安超過你了,你鎮壓不了了,對不對?!”
柳濤尷尬,老臉發紅,低聲道:“老祖宗,還是您說話直接!”
“子孫的確心有嫉妒,但楊守安的確讓人不放心啊!”
柳凡微微一笑,道:“剛才你給老祖宗講了故事,那老祖宗也給你講個故事吧!”
柳濤像老兔子一樣,抖了抖雙耳,道:“子孫洗耳恭聽!”
柳凡當即講了起來:“當年,有一個獵人上山打獵,在路上遇到了一只受傷的狼……”
這是獵人與狼的故事。
老祖宗的聲音,緩慢而具有感染力,聽得柳濤漸漸入神,聽到最后,那狼不但沒有害獵人,反而成了獵人最忠實的朋友。
故事講完了,柳濤陷入了沉思。
柳凡也不打擾他,讓子孫一個人靜靜地的思考。
良久后,柳濤身體一顫,忽然驚呼一聲,激動的大喊道:“老祖宗,子孫明白了,子孫明白了!”
說著,跪地磕頭,興奮道:“感謝老祖宗點撥,子孫知道該怎么做了!”
柳凡一臉欣慰的問道:“你明白什么了?你想怎么做?說說看!”
柳濤激動的回道:“子孫明白了,那農夫之所以死,是因為本身太弱,而那獵人之所以可以活下來,是因為手里有槍!”
“因此,子孫認為,只要手里有槍,有實力,有鎮壓天下的絕世武力,那么,不管是毒蛇還是惡狼,都要乖乖的聽話,臣服!”
“一句話,槍桿子里出忠義,打鐵還要自身硬,嘴里的口號都是屁話!”
柳濤說完后,一臉期待之色的仰著頭問老祖宗道:“老祖宗,您說,是這個道理吧?!子孫說的沒錯吧?!”
柳凡:“……”
良久,柳凡笑了笑,摸了摸柳濤的腦袋,意味深長的點頭道:“沒錯,沒錯啊,就是這個意思,你的悟性,讓老祖宗我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