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咱們這點人，真的要去崔東山的府上？”馬車上，李翰林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的神色。
李翰林想不通，好好的，林瑯為什么要親自去找崔東山。
“敵明我暗，最是吃虧。”
林瑯苦笑道：“我只是想證實一下崔東山的身份，如果他真的是慕容大觀，那么接下來的事情我就好安排了，冒點險也是值得的。”
李翰林皺眉道：“可屬下覺得，若那崔東山真的是慕容大觀，大人去他府上，還是太危險了一些。”
沉吟片刻，林瑯笑道：“你加上四個侍衛，足夠了。”
李翰林猶豫片刻，還是輕聲問道：“大人，若那崔東山真的就是前朝鎮北將軍慕容大觀，那趙王呢？”
“那個家伙是個野心家，除了夏竹之外，他的手上應該還有不少諜子。”林瑯輕聲道：“我揍他的時候，他都不肯說實話，只能說他的嫌疑很大。”
“陛下怎么說？”
林瑯嘆道：“事情還沒有完全查清楚，我沒有通知陛下，陛下就算知道了，也不太好有所動作。”
李翰林點了點頭：“大人放心，有了夏竹的事情之后，我們青紗帳對趙王的監視很嚴密，相信很快他的狐貍尾巴就會露出來了。”
崔東山的宅子靠近滄月坊。
雖然不大，可能在寸土寸金的天京城擁有一座宅院，已經是財富和地位的象征。
到了崔東山的家門口，看到林瑯架勢，早就有家丁進去通報了。
下了馬車，林瑯無意中轉頭看了看周圍，突然發現，崔東山的這座宅子距離滄月坊慕容淺淺的住處，直線距離不超過兩百米。
按照青紗帳提供的信息，這些天崔東山都沒有出門。
這倒是讓林瑯覺得有些奇怪。
一個牙商，不到處跑，怎么做生意？
林瑯也不等崔東山出來迎接，就直接邁入了府門。
林瑯進入府門之后，府上的下人紛紛避讓。
“大人......”身后的李翰林湊到了林瑯的身邊，輕聲說道：“這些”
這個時候，林瑯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牛車夫老余，獨自一人坐在前廳的臺階上，看到林瑯走來，老余咧嘴一笑。
林瑯目光一凝。
在這里看到老余，崔東山的身份就實錘了。
老余是慕容淺淺的車夫，那就是慕容家的人。
慕容家的人出現在崔東山府上，那么崔東山就是慕容大觀。
看到老余出現，而崔東山沒有露面，李翰林和身后的四名侍衛一臉凝重的模樣。
當初在小酒樓第一次碰面，李翰林就知道這個車夫很不簡單。
此時崔東山不露面，而車夫老余獨自現身，讓李翰林心中一緊。
這里是慕容大觀的老巢之一，若是此人出手，以他和四個侍衛的身手，都未必抵擋的住。
更何況在周圍，誰知道還有沒有埋伏著其他高手？
李翰林和四名侍衛將林瑯護在中間，五人都將手掌放在刀柄上，隨時準備動手。
老余還是一身粗布衣衫，看起來粗鄙不堪，就這么隨意坐在臺階上，就像是一個在曬太陽的懶漢。
雖然他赤手空拳，可偏偏李翰林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林瑯看著眼前的老余，眼中也閃過一絲無奈。
就這么一個壯漢往臺階上一坐，林瑯就知道，慕容大觀已經對他起了殺心。
可林瑯還是能夠感覺到，老余不是來殺自己的。
老余的出現，更多的是一種警告。
慕容大觀是想告訴林瑯，他想殺林瑯，并不難。
高手，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老余往臺階上這么一坐，李翰林等人就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林瑯哈哈一笑：“老余，你不去趕車，跑到崔老板家里來作甚？”
老余咧嘴一笑：“府尹大人日理萬機，還不是來了，我老余怎么就不能來了？”
“本官跟崔老板是至交好友，不知道老余跟崔老板是什么關系？”林瑯一臉玩味的神色。
老余撇了撇嘴，最后苦笑道：“府尹大人敢不敢陪我坐一會？”
說著，老余拍了拍旁邊的臺階。
“大人......”李翰林欲言又止。
若是林瑯真的跟老余坐在一起，老余若是痛下殺手的話，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出手救下。
林瑯當然知道老余的身手，可他還是擺了擺手，笑道：“老余若要殺我，沒必要弄的這么麻煩。”
說著，林瑯直接走了過去，真的在老余的身邊坐下。
老余嘆道：“本來我真的想出手的，可府尹大人如此光明磊落，倒是讓俺老余有些無地自容了。”
“別趁機拍馬屁了。”林瑯失笑道：“你本來就不是來殺我的，非要給我戴個高帽子？老余，你學壞了。”
老余長嘆一聲：“府尹大人晚生了二十年吶。”
林瑯笑道：“余老哥，以你的身手，若是愿意歸順朝廷，一個將軍是跑不掉的。”
“我若是想當將軍，前朝的時候就是了。”
“金吾衛統領袁宗左是你殺的？”
老余點了點頭：“是我殺的，我答應了大將軍，替他賣命，殺幾個人，袁宗左是最后一個。”
老余嘴里的大將軍，自然就是前朝鎮北將軍慕容大觀了。
聽到這里，不遠處的李翰林等人臉上的神色就更緊張了。
林瑯就這么隨口一問，老余就這么隨口承認。
這不是最后的攤牌嗎？
“也就是說，你不是亂臣賊子，只是因為報恩之類的原因，為慕容大觀賣命。”
“也可以這么說。”老余點了點頭：“誰當皇帝，跟我沒關系，但我欠大將軍的人情，一定要還。”
林瑯笑道：“你殺害軍中將領，我身為府尹，是不是應該把你拿下？”
老余的目光一凝，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的神色。
最后，老余一臉無奈道：“府尹大人，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林瑯真的不怕死嗎？
當然怕了。
后背都濕透了。
可跟老余的一番話，林瑯收獲很大。
林瑯笑道：“你若真的要殺我，當初在小酒樓的時候你就已經出手了，何必要等到現在？”
老余看著不遠處如臨大敵的李翰林等人，長嘆一聲，輕聲道：“府尹大人，我勸你別陷的太深了，你真的會死的。”
林瑯轉頭看著老余，笑道：“是崔老板讓你來勸我的，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