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盾上的裂紋又細又密,在連綿不絕的脆響當中,如同瘟疫一般蔓延開來,只是眨眼之間就已布滿了盾牌表面。///7kanka///
而胖老板那雙小眼睛,也隨著那一道道裂紋,越睜越大……
“蓬!”然后就是一聲悶響,無數細小的碎飛濺開來,就如同四散的灰塵一般,在寬敞的武器店內彌漫著。
堅固而又厚重的塔盾,竟只是一劍就被劈碎。
這是什么變態武器……
所有人的目光都呆住了,他們張開的嘴巴里,足以塞下一個個雞蛋。
在塔盾碎裂的同時,胖老板就一下坐到了地上,心頭更是死灰一片,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這面塔盾可是亞倫馬齊斯先生點名要的,如今被卻被人一劍劈成了碎片,過兩天血色兄弟會的人問起來,自己上哪里再找一面給他?胖老板現在真是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好好的生意不做,去跟人打什么賭,而且還是跟一個魔法師打賭,自從魔法公會出了個費雷之后,現在全加洛斯的魔法師都跟怪物差不多,為什么還要去招惹他們……
“承惠一千金幣。”一劍劈碎塔盾,林立心情很不錯,彩虹精金鍛造的武器就是不一樣,剛才自己嘗試著用一絲魔力進行控制,很輕易的就激發了碎擊屬性,這可是專克一切重甲的利器,落到真正的強者手里連山峰都能劈碎,更何況是一面小小的塔盾?
胖老板哆嗦著從地上爬起來,連衣服上的灰塵都來不及拍去,就趕緊走到了柜臺后面,將沉甸甸的一袋金幣交到了林立手上。即便是對鍍金玫瑰這樣地武器店來說,一千金幣也絕不是什么小數目,當錢袋一過手的時候,胖老板真是覺得心都在抽痛。
可抽痛歸抽痛。他可不敢賴帳。
剛才那一劍劈出去,他就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面對這樣的怪物,誰敢賴他的賭債?
“真地沒什么麻煩?”林立伸手接過錢袋,掂了掂重量,這才心滿意足的揣進包里,臨離開前,還好心的問了胖老板一句。
“沒有……真的沒有!”胖老板咬牙切齒,卻只能目送林立離去。
“咦。費雷,怎么是你?”林立一只腳才剛踏出鍍金玫瑰,就看到前方一個熟人走來。君::子::堂::首::發 “啊……原來是伊瑟拉族長,真巧真巧……”剛剛劈碎了人家一塊塔盾,還順手搞了人家一千金幣,就算林立臉皮再厚,此時跟伊瑟拉打起招呼來。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費雷你這就有點見外了吧。”親眼目睹了那一場決斗之后,伊瑟拉可不敢在林立面前拿族長架子:“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年紀都差不多大,你直接叫我伊瑟拉不就行了?葛瑞安會長也是這么叫我的。”
“好吧好吧。伊瑟拉。”天天族長長族長短的叫,林立自己都覺得別扭,既然伊瑟拉也這么說了,他當然是從善如流,反正有葛瑞安這老家伙撐腰,這加洛斯城里,他想直呼誰的名字就能直呼誰的名字,包括城主大人在內,誰敢說他半句?
“費雷你可是稀客啊……今天怎么想到光顧鍍金玫瑰了?”
“想找個鐵匠打聽點事。”聽伊瑟拉這么一問,林立倒是想起了口袋里那半支箭頭:“對了伊瑟拉。你們曼尼斯家族里,有沒有厲害點的鐵匠,我手上有件東西,想找他們問問來歷。”
“厲害點地鐵匠……”聽到林立這么一問,年輕族長那張斯文俊秀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苦笑:“如果曼尼斯家族有厲害鐵匠的話,我早就多開幾家武器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的加洛斯城。賣武器可比賣魔法裝備好賺多了。”
“對了費雷,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你。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能不能給我弄幾瓶魔能藥劑?詳細情況我上次已經跟葛瑞安會長說過了,一共只需要三瓶,作為報酬,你可以在曼尼斯家族珍藏里任選三件東西。”
伊瑟拉又一次提起了魔能藥劑的事,這一次林立倒是不太好直接拒絕,只得云里霧里的給他扯了一通材料難搞之類的理由,最后被逼得沒有辦法,林立也只得暫時答應他,如果他能搞來材料地話,自己就幫他配三瓶,至于報酬什么的,看著給就行了……
兩人在外面談著生意,里面那位剛剛站起來的胖老板,卻又嚇得坐到了地上。
拿著曼尼斯家族的錢,他又怎么會不清楚,外面那個斯文俊秀的年輕人是誰?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魔法師竟會跟族長大人有交情。\\\Jzi\\\
胖老板覺得自己,真是從來沒這么倒霉過,也從來沒這么彷徨過,這可怎么辦……
就因為自己跟人打了一場賭,亞倫馬齊斯點名要地塔盾就給人劈碎了,而緊接著又發現,這個人竟然跟族長大人交情不淺,看兩人談話時的表情,族長大人甚至還有求于他,若是剛才那一場爭執被捅了出去,那后果……
又跟伊瑟拉聊了幾句之后,林立看看天色也已經不早了,這才轉身離開了鍍金玫瑰。
胖老板擔心的事情很快變成了現實,先前圍在鍍金玫瑰外看熱鬧的路人中,早就人將先前那一場爭執添油加醋的講了出來,雖然傳進伊瑟拉耳中的只是只言片語,但這位年輕族長何等聰明?那只言片語傳入耳中,片刻間就推出了事情的大概。
這時候他才明白,為什么費雷魔導士離開的時候,臉上的神色這么古怪……
“約瑟夫你這個蠢貨!”走進鍍金玫瑰的時候,伊瑟拉一張俊臉黑得嚇人,神色間就好象要吃人一般,不管是那兩個鐵匠學徒。還是被叫做蠢貨地胖子約瑟夫,他們誰也沒見過族長大人發這么大的火。
約瑟夫剛剛才掙扎著站起來,此時聽見伊瑟拉地怒吼,頓時又嚇得坐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伊瑟拉走進鍍金玫瑰。一只指著約瑟夫的手,已經氣得隱隱有些發抖:“你……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跟你打賭的人是誰?”
“族長大人,我知道我錯了,我有眼無珠,我該死,我不該冒犯族長大人的朋友。”這個名叫約瑟夫地胖子,倒也還算有些眼色,一看伊瑟拉發貨。趕緊痛哭流涕撲過去求饒:“求您看在我為曼尼斯家族服務了二十年的份上,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二十年?”伊瑟拉氣得臉色鐵青:“你跟誰打賭不好,你非要去跟他打賭,得罪了他,別說二十年,你就算在曼尼斯家族服務一千年都賠不起!”
“您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明天就去向這位魔法師先生道歉。他是您地朋友,一定不會介意這件事地……”
“朋友?你以為就憑我伊瑟拉,有資格跟這樣的人做朋友?”
在這一刻,約瑟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
他整個人都呆住了,一只手停在半空。卻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剛才族長大人說了什么?他好象是說……就憑我伊瑟拉,有什么資格跟這樣的人做朋友?
約瑟夫整個人就好象被雷劈了一樣,目瞪口呆的傻在那里,他完全無法想象,加洛斯城里,還有什么人是連族長大人也沒資格跟他做朋友的……
“蠢貨!他叫費雷魔法公會地費雷!”
“我的天……”族長大人七急敗壞的怒吼聲傳入耳中,約瑟夫才終于知道,剛才跟自己打賭那位魔法師先生,究竟是什么人物了,魔法公會的費雷……在今天的加洛斯城。還有誰的名字比他更加響亮?
一番痛罵之后,伊瑟拉的火氣終于是小了一些,只是想想還不解氣,于是又恨恨地踹了地上的胖老板一腳:“明天就滾去魔法公會,求費雷魔導士原諒你,如果求不到的話,你也不用回來了,自己找個地方上吊吧。”
“族……族長大人……”聽到族長大人這句話。伊瑟夫心里終于稍稍松了口氣。帶著幾分劫后余生的心情,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又有些欲言又止地小心請示:“剛才……剛才……費雷魔導士打賭的時候,把亞倫馬齊斯先生要的那面塔盾給劈壞了,萬一血色兄弟會問起來,我該怎么處理?”
“血色兄弟會?”伊瑟拉一聲冷笑:“費雷魔導士肯劈壞那面盾牌,那是他亞倫馬齊斯的榮幸,他感謝你都來不及,怎么會找你麻煩……你自己準備一下,明天滾去魔法公會求費雷魔導士原諒你吧。”
“是!”
對于鍍金玫瑰里發生的一幕,林立一點也不知情,他現在正走在回魔法公會的路上,今天一天轉下來,雖然沒問出那半截箭頭的下落,但跟那個胖老板打了場賭,倒是讓自己的心情好了許多。
“費……費雷魔導士!請等一等……”可才出了鍍金玫瑰沒多久,林立卻忽然聽見,身后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希恩?”回頭一看,卻看見鍍金玫瑰里那個黑熊一般強壯的青年,正氣喘吁吁地從背后追來,林立不由有些奇怪的停下了腳步。
“請等一等,費雷魔導士……”希恩從身后趕上的時候,已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張黝黑的臉膛上滿是汗水,隨著一聲聲粗重的喘息聲,他那仿佛黑熊般強壯的身體正劇烈起伏著。
林立有些奇怪:“希恩,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
“剛……剛才在鍍金玫瑰的時候,聽到……聽到那位伊瑟拉族長說地。”希恩抹了一把額頭上地汗水,這個黑熊般強壯的青年笑起來時,總有種憨厚地感覺。
“呵呵,那你追出來,是為了什么事?”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但林立對這個憨厚的青年卻抱著很大的好感,因為他覺得,一個為了病重的父親,可以忍受胖老板那惡毒辱罵的人,本質上絕不會差到哪里去。
“是為了這個嗎?”林立想了想,伸手將那把被布條包裹的雙手劍遞了過去:“如果舍不得的話,你就先拿回去好了,等什么時候有了錢,再到魔法公會來找我也是一樣的。”
“不是不是……”希恩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急忙搖頭否認。
“那是為了什么?”
希恩先是有些猶豫,不過想了一想之后,還是一咬牙說了出來:“加洛斯的人都說,您是一位很厲害的藥劑師,所以……所以……我想求求您……救救我爸爸……”
“救你爸爸?”林立心頭有些奇怪:“是不是一千金幣不夠?”
“不是的費雷魔導士。”希恩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我跟我爸爸,都是加洛斯城的冒險者,就在前幾天的時候,我們接了一個捕殺金眼蜥蜴的任務,可在捕殺金眼蜥蜴的時候,爸爸卻不小心被它咬了一口……我聽說您是一位很厲害的藥劑師……所以……所以……”
希恩聲音越說越低,一連說了兩個所以,都沒所以出什么來。
但林立卻是聽明白了,早在落日山脈的時候,他就殺過兩頭金眼蜥蜴,這種魔獸力量不強,毒性卻厲害得嚇人,一旦被咬上一口,處理起來恐怕比詛咒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