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文字,之所以一直沒有被兩人察覺,一方面是本身因為年代久遠,字跡模糊不清,若不是仔細觀察,不易辨認。
更主要的一方面,是這些文字似乎經歷過移山倒海般的地質變動,大部分都被埋入土中了,只有上部的幾個字,露在外邊。
烏篤禪師拿出一把刷子,小心翼翼的開始刷去字跡處的泥土。
這山上植被稀少,烏篤、寶樹二人平日里吃樹皮,啃草根,才勉強填飽肚子。
按理來說,在這里,是不太容易尋到制作刷子的材料的。
不過這可難不倒兩位高僧。
寶樹活佛的的確確是天然的禿子。
他當年從道門跳槽,拜入佛門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為了拯救自己的發際線。
就好像俄國特警的哲學——擊斃人質就等于成功解救了人質——一樣,剃光頭發等于拯救了發際線。
所以寶樹活佛是真禿,但年紀更大的烏篤禪師卻不是真禿子,他是會長頭發的。
而且就算是真禿子的話,也是有別的毛發的。
總之,這把刷子用的刷毛都不凡毛,而是仙人的毛發。
只是這兩位仙人飛升日短,修為低微,產出毛發制作的刷子,也算不得什么法寶,只是比尋常刷子好用一些罷了。
不過這樣也夠了。
用了整整三天時間,兩人小心翼翼的將遮掩住字跡的覆土全部刷掉,露出了全部的文字。
幸運的是,雖然之前露出的那些文字模糊、幾乎不可辨認,可這埋在土里的文字,卻因為沒有遭受風化,反而保存的完好。
也就是說,只有少部分字看不清了,大部分的文字都能識別,若是功法的話,只要稍微推演一下,就能有所收獲了。
寶樹活佛興奮的脫下了自己十多年沒洗的袈裟,咬破手指,準備拓寫功法秘籍。
他覺得,這樣記錄秘籍,顯得很有格調。
可是終究他還是失望了、
兩人對著石壁看著看著,就都皺起了眉頭。
“……戰于斯地,至六百合,忽有神鳥降世,啄……萬丈,不可識面,伸手而探,……
……跡種種,方知仙界之廣博,……,凡俗不可臆測!
……漫漫,吾將上下而求其索。
……鬼道題之。”
“這是鬼道前輩留下的題字?”
寶樹再次摸著自己光溜溜的大腦袋,眉頭擰在了一起,“他是和萬丈神鳥搏斗嗎?”
“萬丈神鳥?”
烏篤嗤笑一聲,不以為意的道:“此地荒蕪無比,莫說什么萬丈神鳥,就是蚯蚓也沒有幾條,況且靈氣稀薄,怎么可能孕育出什么神鳥?”
“師兄,還是小心為妙啊!”
寶樹活佛縮著脖子,賊頭賊腦的道:“前輩大能不是說了嗎,仙界之廣博,凡俗不可臆測啊!”
“呵呵,師弟勿憂。”
烏篤禪師再次撫摸著并不存在的胡須道:“這十年,你我雖然多在開山,但這其實也是一種修行。”
“你我每日以手指掘山,不但能鍛煉手指的強度,更是鍛煉筋骨,養氣練體之法,而且以貧僧觀之,此法暗合天地大道。
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們的實力早已不能和在下界時同日而語了嗎?”
“真的嗎?”
寶樹活佛聞言忍不住動用了一下內力,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自己原本的內力已經變成了仙元,而且十分充沛。
“看來這仙界就是仙界啊,哪怕再是如何貧瘠的地方,也要比下界強上許多……”
“那是自然!”
烏篤禪師蠟黃的老臉上露出自信而堅毅的神色:“師弟你知道師兄這十年是怎么過來的嗎?
這十年中,貧僧看上去只知以手掘山,愚不可及。
但實際上,貧僧是一直在借此感悟天地大道,是大智若愚啊!”
烏篤禪師越說越激動,眼神也越來越有光芒,仿佛說得自己已經完全相信了。
“原來如此,師兄睿智,吾不及也!”寶樹活佛連忙拜服。
“哼,師弟你且安心,如今貧僧悟道已有所得,若是那所謂的‘神鳥’敢來,那貧僧今日就說不得要做一回那怒目金剛了。”
看著師兄那干癟卻異常可靠的模樣,寶樹活佛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師兄還是那個師兄,是那個二十八歲就才冠全宗,八十歲便接任宗門住持的修煉奇才。
有他擋風遮雨,自己又有什么可以擔心的呢?
“咕咕咕——”
就在這時,寶樹活佛耳朵微動,似乎聽到了什么奇怪的聲響。
“師兄,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休要聒噪了,耽擱數日只挖出這么一塊無用之物,咱們的洞府還得布置清理一番呢。”
“可師兄,我真的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
“咕咕咕——”
烏篤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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