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界睡覺是很不劃算的一件事情,所以等到天黑的時候,張子凡安排工具人去睡覺,自己則登入了張鴨分身。
剛一上線,張鴨便發現一雙銅鈴大的牛眼正在瞪著自己。
“恩公,你醒了?要不要出門散散步?”
張鴨道人白了他一眼道:“太陽都落山了,有什么好散步的,你去尋點野果來,為師我吃雞吃膩了。”
“恩公啊,不是我說你,你是鴨子化形,明明以仙豆度日,卻整天想著吃雞,這樣真的好么?”老牛碩大的牛眼中滿是憂慮。
“就你羅嗦,快去!”
張鴨一個頭槌,老牛捂著額頭跑開了。
當年那頭小牛犢如今已經變成老牛了,而張鴨也認他做了個記名弟子,主職坐騎,副職備用口糧。
老牛絲毫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輩分有多么嚇人,某種意義上可以算是道祖的師弟。
當然,這種混亂的輩分一點用都沒有,老牛還是乖巧的出門尋果子去了。
張鴨皺著眉頭,回憶著這幾天練劍的成果。
總是打不過啊,要不要去找個大佬特訓一下?
唯一麻煩的是,張鴨分身學習的肌肉記憶帶不去下界,最多只能帶去一點戰斗意識什么的,效率有點低下。
老牛對附近的林子已經很熟悉了,不多時就采了一大盆果子回來。
“恩公,你說這幾年的日頭可真邪門,往年每百年一個日月輪回,無有不準,最近卻越來越短小無力了,該不是有什么大事發生吧?”
“你這憨牛,又不用學別的牛幫人耕種,關心天時變化干什么。”
張鴨道人隨口敷衍著,心中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隨著人族變遷,商代夏興,眼看那封神大劫就在眼前,張子凡自然要將時間的流速緩緩減慢了。
那可是一個遍地是功德的時代,萬一流速太快錯過了什么,那豈不是哭也來不及。
這時候,老牛又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取了一張請帖,交給了張鴨:“恩公,之前昆侖來了個大腦門,送了這個給你。”
當張子凡回到下界的時候,張鴨分身一般會選擇閉關,以仙豆為食。
所以一些日常性的事物,會讓老牛代為打理。
可以說,這老牛是史上顏值最差的秘術也不為過。
張鴨并非以貌取人之人,他更看重的乃是老牛的淳樸厚道,還有肉質的勁道和細嫩,所以對他還算滿意。
伸手接過了帖子,原來是鍋教的南極仙翁代師下帖,邀請張鴨道君來玉虛宮參加爛柯牌會。
爛柯牌會每八百年一次,是三濁圣人重溫下界友誼,憶苦思甜,聯絡感情的交際盛會,作用大概類似于后來的西王母蟠桃大會。
牌會由三濁圣人輪流舉辦,這一次恰好輪到了玉濁圣人蘆葦老爺這邊。
除了三濁圣人外,牌會亦會邀請一些仙界之中有名望的上仙同游。
張鴨道人得到了請帖,也正是其自身身份地位的證明。
看了看帖子上的時間就在三月之后,張鴨道人便整了整衣冠,又將老牛洗刷干凈,頭上綁了一朵大紅花,準備出發赴宴。
“恩公啊,不是我說你,你雖然道法通玄,但這人情世故上卻欠缺了一些。”
老牛載著張鴨道人,漫步踏在天上,一邊低頭將軟綿綿的云朵嚼在嘴里吃了,一邊絮絮叨叨的道:“這上門做客,怎么能不準備禮物呢?空手而去,會被人家背地里笑話的。”
“誰說我沒準備禮物呢?”
張鴨道人撓了撓頭,摸著老牛腦袋上的大紅花,不解的道:“這不就是嗎?”
最終張鴨還是放棄了將老牛作為禮物送給蘆葦老爺的打算。
主要在仙界,豬肉價貴,牛人不太值錢,實在有些拿不出手。
張鴨坐在云端,從自己胸前的小口袋中取出了一只乾坤瓶。
將乾坤瓶一倒,零零散散倒出了一大堆靈寶,其中還有一只乾坤瓶。
接著,他便像俄羅斯套娃一般,從乾坤瓶中拿出了乾坤瓶,再從乾坤瓶中拿出了乾坤瓶,又從乾坤瓶中拿出了乾坤瓶……
如此拿了一分多鐘,張鴨才從最后一只不太起眼的乾坤瓶中倒出了一袋黑乎乎的粉末,打包裝好,小心的放入懷中。
騎牛踏云,尋山問水,一邊趕路一邊郊游,三個月時間匆匆而過,一座仙山便遠遠遙望了。
只見這山煙霞散彩,日月搖光,山上長著千株老柏,山腳一字布開萬節翠竹。
隱隱間,還能從山巒疊翠之間看到隱現其中的瓊樓玉閣,奇謝幽徑。
老牛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仙山,忍不住想到了自家的小破山,牛眼含著羨慕的目光,道:“恩公,我們要不也搬家吧?找一處這樣的寶地落腳,豈不美哉?”
張鴨道人搖頭道:“可以找,但沒有必要。”
恰好此時,一個騎著梅花鹿的干瘦中年道人路過,聽到了張鴨和老牛的對話。
他瞥了身旁一人一牛一眼,發出輕微的嗤笑聲,仿佛在嘲笑他們的異想天開和大言不慚。
張鴨和老牛也不去理他,自顧自朝昆侖山上走去。
這時候,昆侖山巔玉磬金鐘響起,山間射出琳瑯寶光,顯示著三濁圣地的豐厚底蘊,好不耀眼奪目。
那中年道人目露貪婪之色,道:“好個富庶有福之地,當與貧道有緣!”
不過老牛卻搖了搖頭,對張鴨道:“恩公,原來這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哪,哪么大個仙山,里頭就這點靈寶啊!咱們庫房里面……嗚嗚嗚嗚……”
不等他說完,他的牛嘴就被張鴨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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