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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同貌

  他猛的捂住額頭,好像一柄斧頭朝腦袋中央劈下,疼得眼前發白。

  靈漿灌下。

  清涼舒爽抵消掉一部分疼痛。

  他按上石桌,剛舒口氣,又發出一聲低吟,更劇烈的疼痛襲來,如更大的斧頭劈下。

  一眨眼功夫,他頭頂蒸騰白氣,額頭一層涔涔汗珠,后背已經濕透。

  獨孤漱溟見狀蹙眉,不知該怎么做。

  靈漿繼續灌下,清涼舒爽讓他清醒片刻,忙擺手:“不要緊。”

  隨即又悶哼。

  如有更大斧頭劈下,他臉色泛黃,呼吸變得微弱,好像要昏迷過去。

  獨孤漱溟蹙眉緊盯著他。

  袁紫煙強抑笑容,心里在歡呼。

  好好好!

  惡人惡報,這死太監終于要完蛋了!

  李澄空如從水里撈水出來的,大汗淋漓,一幅狼狽凄慘狀。

  他不時悶哼一聲,身體顫抖打哆嗦。

  看到他這樣,袁紫煙恨不得仰天歡呼。

  “哈哈……”李澄空猛的抬頭哈哈大笑。

  袁紫煙嘴角微翹。

  這死太監是瘋了嗎?

  老天開眼!

  獨孤漱溟黛眉微鎖:“怎么回事?”

  李澄空一下變得神采飛揚,笑道:“終于想起來了!”

  頭頂白氣消失,身上衣衫干躁,僅是須臾便恢復從前,悲慘狼狽模樣好像從沒出現過。

  獨孤漱溟越發疑惑。

  李澄空笑道:“我終于想起幽冥使的來歷了!”

  “什么來歷?”

  “卻是當初被大月所滅的一個小國的頂尖宗門幽冥宗,門下弟子號稱幽冥使者,行走于幽影中,出手即勾魄。”

  “哪一個小國?”

  “天夷國。”

  “天夷……”獨孤漱溟道:“好像是極西之境的一個國家,給大月找了不少麻煩,憤而滅其國,應該是皇祖父的事了。”

  李澄空笑瞇瞇的道:“滅國之宗,竟然還能殘存,想必當初也把他們一起滅了的。”

  獨孤漱溟輕頷首。

  “那他們對大月朝應該是血海深仇。”

  “想必是不敢報復。”

  “七皇子還真是手段厲害,竟然能收為己用,佩服啊佩服!”李澄空搖著頭看向袁紫煙。

  “七弟這是在玩火!”獨孤漱溟蹙眉。

  袁紫煙不服氣的道:“七皇子又不傻,怎能不防備?”

  李澄空斜睨她一眼。

  袁紫煙忙緊閉上紅唇。

  獨孤漱溟道:“七弟是覺得自己能駕馭得了幽冥宗,也有制衡之法,可如果有一天,幽冥宗忽然反戈一擊,他豈能毫發無傷。”

  李澄空笑道:“比起將來的風險,現在更重要,要讓所有能用的力量皆為所用,七皇子好氣魄呀。”

  自己化為己用一分力量,就能削弱一分潛在對手力量,如果能將天下所有力量皆收歸于己,那便天下無敵。

  獨孤漱溟搖頭。

  “殿下先療傷吧。”李澄空起身:“不急著走,先在這里呆幾天,殿下的傷徹底好了再說。”

  他暗自嘆息。

  即使傷好了,她的病根也去不掉,每天還是會承受極寒之苦,需得大紫陽神功相助。

  沒大紫陽神功,她頂多承受三次寒潮就會元氣大傷而亡,與當初的玉妃一模一樣。

  玉妃當初是走火入魔而生真火,她則是強提境界而有寒潮,這便是修煉太陰玄玉功的兇險。

  他看一眼袁紫煙,笑瞇瞇的:“紫煙,空歡喜一場吧?”

  袁紫煙忙搖頭。

  她心底是極失望的。

  老天也太不開眼,竟沒把這死太監收走!

  李澄空猛的一沉臉,喝道:“杵在這干什么,還不快去做飯!”

  袁紫煙扭頭便溜走。

  李澄空坐到獨孤漱溟對面。

  獨孤漱溟黛眉深鎖,緊盯著他臉:“到底怎么回事?”

  她覺得很不尋常。

  李澄空笑了笑:“法空搗的鬼。”

  法空用了如來伏魔印得絕對保密,誰也不能說,否則都知道他吞噬了法空的魂魄。

  “不是已經死了嗎?”

  “死了也一樣能找我麻煩。”李澄空笑道:“不過也沒什么。”

  “萬一你動手的時候這樣,怎么辦?”

  “我找到了避免之法。”

  “那便好。”

  “殿下你療傷吧,我出去走走。”

  “嗯。”

  李澄空負手離開了小院,行走在曲水鎮的大街上。

  大街上人來人往,喧鬧異常。

  曲水鎮已經恢復如常。

  沒了先前異樣之后,議論便如無源之水,人們的好奇很快消散,只留下了傳說。

  他行走于人群中,在思考著先前的異常。

  腦子忽然劇烈疼痛,是與法空有關。

  他已經得到了關于如來伏魔印的記憶,知道為何會如此。

  吞噬魂魄,竟然吞噬了法空的魂魄,那無異于得到了須彌靈山的奇功!

  也怪不得施展了此術,須得回靈山面壁十年。

  他現在弄明白了,根本不是為了消懺罪業,是為了對付如來伏魔印的后遺癥。

  吞噬掉的魂魄記憶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來挖掘,不是一下就能想起來所有。

  想到這里,他一陣心悸,斧頭劈腦袋的滋味不是人受的,痛苦得想死。

  可在心悸之中又莫名興奮。

  法空的記憶啊。

  須彌靈山的奇功啊!

  如果因此而得到須彌靈山的奇功,自己甘愿承受斧頭劈腦袋的痛苦!

  他用力的搜索記憶,卻一無所獲。

  他停在一家酒樓前,搖搖頭嘆一口氣。

  法空的記憶沒那么容易得到,要一點一點來了。

  不過殺掉法空是大收獲。

  至少天隱洞天能安寧,自己也能安下心,不會突然躥出來驚擾自己,尤其在與人動手的關鍵時候,那將是致命的。

  同時也解除了紫陽教的危機,自己這個教主也算稱職。

  七皇子獨孤烈風坐在書房的軒案后,靜靜盯著躬身站著的兩個青袍中年,神色平靜。

  兩人卻如履薄冰,惴惴不安。

  聽到這個壞消息,七皇子一定是怒極。

  越是安靜,壓抑得越狠,爆發出來越嚇人。

  “你們的意思是說,你們原本救回了袁姑娘,后來又被李道淵搶回去了,是吧?”

  “是,殿下。”

  “他輕功遠勝你們?”

  “是。”兩人慚愧的低下頭。

  左首微胖中年道:“他手法古怪,搶了袁姑娘后,我們緊追不舍,卻眼睜睜看著他越來越遠,直到看不到人影,我們追蹤術在他身上失效。”

  “你們就沒在袁姑娘身上放點兒東西?”

  “放了追魂香,就是為了防止李道淵搶回去,可是失去感應,追不到了。”

  “殿下,是我們兄弟無能。”另一個中年道:“袁姑娘受苦了,她一看到李道淵追過來,馬上自殺,還是被李道淵阻止,他身法太快了!”

  獨孤烈風擺擺手。

  兩人暗舒一口氣退下去。

  屏風后轉出一個削瘦老者,相貌清奇,三縷清髯飄拂:“殿下,請須彌靈山的大師們降妖伏魔吧。”

  獨孤烈風搖頭,拍拍巴掌。

  一個修長青衫男子步入屋內,臉戴青巾。

  獨孤烈風呶一下嘴。

  青衫男子解下青巾,霍然是李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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