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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反叛

  這說明國舅教子有方。

  可不僅僅是國舅的兒子,那批貴公子也都守規矩。

  攬月城的風氣極正,每個官員都教子有方,這是幾乎不可能的事,偏偏在攬月城做到了。

  這便可見國舅的厲害。

  “還有什么招數嗎?”宋玉箏嘆道。

  她沒想到扳倒這國舅如此之難,還以為小菜一碟呢,只是國舅身份特別,所以沒人愿意接這差事,沒想到卻如此艱難。

  李澄空道:“看來只能用我那一招了,鐵西騎兵再跑一趟攬月城!”

  “不行!”宋玉箏忙道。

  她再想扳倒國舅,也不能這么干。

  大云的臉面事小,削弱大云百姓的心氣與軍隊的心氣事大。

  一次他們會憤怒,引以為恥,同仇敵愾。

  兩次就會懷疑,是不是大云的軍隊已經不行了?

  這種懷疑是致命的。

  不僅僅是大云軍隊士氣一落,各種問題都涌現,還有對兩國的震懾。

  一看大云沒那么強,大永與大月都會蠢蠢欲動,說不定又要聯成一體攻打大云。

  她是對大云有信心,可再有信心,一場戰爭打下來,無辜的年輕軍人死傷不說,百姓也要遭殃,國家傷元氣,江山社稷難免不穩。

  總之,戰爭的風險太巨大。

  “那怎么辦?”李澄空笑道:“難道就放過他啦?”

  他對這位國舅越發上心,必得之而后快。

  可她要是放過國舅,自己就沒什么事了,如此人物野心勃勃,絕不會跑到南境。

  “……你出主意!”宋玉箏急道:“李澄空,你不是足智多謀嘛!”

  李澄空笑道:“很多歪招你又不想用,光明正大的話,那只能以上次的事問責。”

  “有什么歪招?”

  “我讓公主寫一封信給他,足夠了。”李澄空道。

  “這……”宋玉箏蹙眉:“這太過份了。”

  李澄空笑道:“你既想扳倒他,又想光明正大,可人家偏偏就沒犯什么事,兩難之下,你怎么辦?……再說了,我用反間計,也不破壞你們官場的規矩吧?”

  “我這成了內外勾結了。”宋玉箏道。

  李澄空道:“一切為了利益,勾結對誰都無害的話,也無妨吧?”

  宋玉箏沉下玉臉,腦海里兩方在打架,吵得難分難解,先要說服自己。

  李澄空也不急,笑瞇瞇的看著她。

  宋玉箏長長吁一口氣:“僅憑一封信,沒辦法定他的罪吧?”

  “足夠了。”李澄空道:“再多的話,恐怕就不僅僅是擼了他的城守。”

  “……好。”宋玉箏咬咬牙:“算是上了你的賊船!”

  李澄空失笑:“好,我的賊船,那我們便分頭行動,會讓紫煙提前給你消息。”

  “嗯。”宋玉箏神情復雜。

  李澄空飄飄而去。

  十天之后,圣旨下,攬月城城守曹天生因為有私通大月之嫌,撤去城守之位。

  這惹起了朝野軒然大波。

  一封獨孤漱溟寫給曹天生的信,就判斷是內外勾結,太過草率了。

  此事一看就知道是離間之計。

  偏偏皇上還信以為真。

  依皇上的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受這種小伎倆的騙,顯然是幫作糊涂。

  眾人忿忿不平,覺得國舅冤枉,可國舅治下的攬月城確實丟了一個大臉。

  這件事至今還沒法讓眾人相信。

  原本以為固若金湯的攬月城竟然如此輕易被人進去,鐵西騎兵如無人之境,跑了一圈從容離去。

  如果說國舅與外敵勾結,這說得過去,否則,真說不過去。

  這么前后一聯想,眾人對這封信便開始半信半疑。

  難道國舅真要勾結獨孤漱溟。

  那國舅有什么好處?

  是趁機清理異己?

  可鐵西騎軍進城之后秋毫無犯,沒有殺死什么人,難道國舅是借機清理軍隊,控制軍隊?

  城守僅負責內政,軍隊防務不歸城守,而歸守備,而守備直接隸屬于軍部。

  據說這位守備與國舅尿不到一個壺里。

  這么一說,眾人更半信半疑。

  最終人們的議論慢慢平息,國舅曹天生便削職為民,賦閑在家。

  又十天之后,曹天生出現在南境的碼頭,成為一家德隆商鋪的掌柜。

  李澄空在后花園湖上小亭里接待了宋玉箏。

  “曹國舅能來南境,做掌柜的,是大哥親自說服的,說是為了監視你。”

  “監視我做什么?”

  “曹國舅覺得你是重大威脅,需得小心戒備。”宋玉箏抿嘴笑道:“真是有趣。”

  李澄空笑道:“曹國舅好眼光。”

  “咯咯咯咯……”宋玉箏嬌笑連連。

  李澄空道:“你眼光遠不如曹國舅,看不出我的威脅來啊。”

  “笑死人!你的威脅能大到哪里去?”宋玉箏道:“你南境前有海后有大永,左還是海右是高山,三面被困,就像一個籠子圈住了你,能能威脅到誰?”

  “此一時彼一時。”李澄空搖頭。

  “將來有威脅也是威脅到大永,干我們何事!”宋玉箏撇撇紅唇:“曹國舅還想壓制我們之間的貿易,被我罵回去了!”

  “殿下好威風。”

  “他對我還一肚子氣呢,明明是父皇要對付他,他奈何不得父皇就拿我撒氣。”

  “到了南境,那就好說啦。”李澄空微笑。

  “他又臭又硬,你奈何不得他的,說服不了他給你出力。”

  “我自有辦法。”

  兩天之后,西法王趙燦臣便找上了曹天生,兩人開始了爭吵,一天到晚的吵。

  李澄空坐在教主大殿,信手翻了翻手上小冊子。

  小冊子約有十幾頁,每頁一個人名,名字后面寫著各種罪行。

  每頁寫著一個人,共有十六人。

  李澄空一頁一頁的翻動。

  四大法王與兩圣女皆在座,一言不發。

  大殿里的空氣好像凝固,讓人無法呼吸。

  在殿內侍候的青年弟子也屏住呼吸,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盡量縮起身子。

  李澄空翻到了最后一頁。

  并沒有眾人所預料的大發雷霆,反而輕描淡寫:“十六個,幾乎抽去了所有骨干,圣教這是要大換血了。”

  眾人皆沉重的點點頭。

  這僅僅是玄武壇,而不是白虎壇,還是楊秋暉的治下,他也算盡心盡力了,可幾乎每一分壇每一堂每一香都有問題,都犯了大錯。

  都足以逐出圣教。

  “教主……”楊秋暉滿面苦澀。

  他實在沒臉見人。

  沒想到治下松馳到如此程度,簡直觸目驚心。

  黃自牧皺眉道:“教主,真要都逐出教外?”

  李澄空道:“黃法王想求情?”

  “就怕出什么亂子。”黃自牧神情沉重:“人心莫測,如果我這一壇也如此,他們會不會鋌而走險?反正也要被逐出教外,不如拼一把。”

  “唔……”李澄空沉吟。

  常云弦忙點頭:“確實如此,人人自危的話,確實會做出莫測之事,這些家伙死不足惜,圣教卻會因此而元氣大傷。”

  “傷了元氣可以慢慢補充。”李澄空道。

  現在須彌靈山被自己封山,短時間內是甭想出來,構不成威脅。

  清微山也識趣得很,須彌靈山的榜樣在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幺蛾子。

  所以這是青蓮圣教最好的時機,好好挖一挖潰爛的傷口,即使傷了元氣也能從容恢復。

  楊秋暉道:“教主,確實宜徐徐圖之,太急了不妥。”

  李澄空看向趙燦臣。

  趙燦臣皺眉,慢慢點頭:“我也發現有些不穩,人心浮動,有一股不好的潛流。”

  李澄空笑了笑:“那正好擠一擠膿。”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低喝:“屬下空行峰孫齊,有要事稟報教主!”

  “進來吧。”李澄空道。

  一個矮小削瘦的青年飄入大殿,抱拳一禮:“見過教主。”

  李澄空伸伸手:“說吧,什么事?”

  “玄武壇東西兩分壇、朱雀壇南分壇、青龍壇東西北分壇,各自宣布重立總壇。”孫齊沉聲道。

  李澄空笑看向四大法王:“好好好,真是有骨氣有膽量!”

  楊秋暉臉色一下青了,黃自牧與常云弦臉色皆鐵青,雙眼噴出火焰。

  這是叛教而出,另立門戶。

  李澄空笑道:“有多少人附從?”

  “六個分壇的弟子皆附之。”孫齊搖頭道:“即使有不從的也被脅裹。”

  “所以現在分不出哪個是真心附從,哪個是被逼無奈?”

  “是。”孫齊沉聲道:“屬下是得到峰內一位師兄的偷傳消息才知此情報。”

  李澄空看向四大法王,搖搖頭:“你們的曜夜衛干什么去了?”

  各壇都有曜夜衛,是潛在內部的監督者,遠沒有圣女有效,寥勝于無。

  現在看,這些曜夜衛確實是空架子,沒一點兒用處,沒有一點兒消息透露出來。

  四大法王皆臉沉如水,緩緩抱拳。

  他們覺得臉上無光之極,這些家伙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背叛,偏偏自己還一無所覺。

  李澄空笑道:“他們怎么想的,難道就不想進妙境了?”

  “教主,十六分壇有六分壇的弟子全叛,這對我們圣教來說簡直就是……”

  “是笑話?”

  “損失太大了!”

  “不想做圣教弟子,那就成全他們。”李澄空笑道:“他們是覺得法不責眾,圣教不敢冒這么大的風險全逐了他們吧?”

  十六分壇損失六分壇,元氣必然大傷,如果是別的宗門,有可能直接就一蹶不振。

  “教主,真要逐了他們?”楊秋暉澀聲道。

  李澄空道:“楊法王你覺得不妥?”

  “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如何?”楊秋暉道:“很多弟子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被反出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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