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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他鄉遇故知?

  第四百一十章:他鄉遇故知?

  出了安國公府,清風心情卻是極為沉重,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國公的話在她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天啟皇帝布下了這個將整個天下都套進去的驚天大局,天下所有豪門大閥都淪為了他的棋子,那定州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接照定州先前的戰略,在摧毀北方呂氏和并吞東方曾氏之后,定州李清將一躍成為大楚實力最為雄厚的地方勢力,其實力已足以問鼎中原,那布下這局棋的天啟豈會容忍自己的棋局成為李清縱橫的戰場,他有什么后手對付李清呢?清風不相信天啟沒有應付李清的后手,畢竟定州這幾年來咄咄逼人的氣勢已經毫無疑問地展現了出來。

  傾城公主會是天啟唯一的后手么?清風不止一次在心中問自己。

  天邊微微露出了曙光,飄飄灑灑的飛雪已漸漸稀疏下來,偶爾有幾片落下來,隨著寒風在空中打著滾地不知飄向何處,街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屋檐之下掛著長長的冰凌,被燈光一照,閃著七彩的光芒。清風沒有坐馬車,裹著一件斗蓬,斗蓬之下,幾縷黑發被寒風揚起,小鹿皮靴子踩在積雪之上,發出吱吱喀喀的響聲,在身后留下一行深深的足跡。份作侍女的鐘靜手縮在袖中,緊緊地握著一柄短劍,在這洛陽,想必清風的身份一旦暴露,必然有很多人欲得之而甘心吧。在他們的身后,統計調查司的特勤們扮作一些閑散的漢子,或孤身一人,或三五成群,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們身后。

  穿過數條街道,已是過去了近一個時辰,天色已是大亮了,清風心中忽地有所感應,霍地抬起頭來,看向數十步外的一幢大宅子,緋紅色的大門之外,已有十數個家丁正揮舞著掃帚,奮力清掃著積雪,門檻之上,一個丫環模樣的人卻牽著一個粉妝玉啄的男娃娃,小男孩正咬著食指,雙眼閃閃發亮地看著那漸漸堆高的雪堆,回頭似乎與那丫環低聲央求著什么,那丫頭卻笑著連連搖頭,小男孩便顯出一臉的沮喪來。

  鐘靜發現清風的異樣,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臉色也是一變,那幢院子的大門外,兩個寫著林字的大紅燈籠正隨著寒風飄飄蕩蕩,這里是林府,是清風的故居,不知不覺之中,清風居然走到了這里。

  “小姐,我們走吧!”鐘靜伸手牽住清風,在她耳邊低聲道。“林府之中,說不定還有很多人是認識小姐的。”

  清風微微點頭,任由鐘靜牽著她沿著街道的另一側走過,但側臉看著那扇熟悉的大門之時,心頭仍是陣陣惻然,眼淚禁不住地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

  牽著小男孩的丫頭顯然也注意到了經過自己門前的這兩個女子,兩人一身不菲的裝束讓那丫頭不禁多看了兩眼,恰在此時,清風轉過臉來,與她打了一個照面,丫頭的嘴巴陡地張成了形,猛地一彎腰,抱起小男孩,風一般地轉身跑進了屋內。

  “走吧,小姐,那丫頭認出你來了!”鐘靜一驚,拖著清風,迅速離去。

  片刻之后,當年曾任定州按察使的林海濤只穿了一件中衣,汲拉著鞋子如飛般地奔到門口,倚門而望,街道之上,除了自己的家人正在清掃積雪,又那里還見其它人的身影。

  手按著門框,頭上已添了無數白發的林海濤沮喪地低下頭。轉過身,佝僂著身影,意態蕭索地向院內走去,此時的他自然不知,在街道的轉角處,一雙噙滿熱淚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

  “小姐,我們走吧!”鐘靜道:“回去吧!”

  “不,我們去寒山館,阿靜,我想喝幾杯!”清風搖頭道。

  看著清風的神色,鐘靜欲言又止。

  寒山館與幾年前相比,卻是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一副素顏傲然挺立在四周那些恥高氣揚的大酒樓之間,但卻不顯絲毫的寒酸,反而別有一番風味,此時時日尚早,打著哈欠的伙計正在清掃門前的積雪,顯然昨夜也是熬了一個通霄,睡眼惺忪,精神不振。

  看到清風兩人到來,伙計倒也沒有忘了自己的職責,丟掉掃帚,帶著笑臉迎了上來,“兩位客官,這么早啊,小店這時還沒有開張呢!”

  鐘靜道:“找一個安靜的位子,我們先略坐一坐!”

  伙計為難地道:“這時候大師傅都還沒有來呢,客官便是進去了,也沒什么可吃的。”

  鐘靜摸了一錠銀子塞給那伙計,笑道:“大師傅沒來卻也沒什么關系,我等可以先進去等著,這位小二,外面天氣這么冷,總不能讓我們在寒風中等著吧?”

  伙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銀塊,怕不有小二兩重,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加歡快了,惺忪的眼睛也一下子變得炯炯有神了,“那是那是,二位客官請進,請進,只是小店早上還沒有生火,也是冷得緊,二位請到二樓雅間就坐,小的馬上給二位生火端進來。”

  鐘靜點點頭,扶著清風步入了寒山館的大門。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不多時,那小二已是生起了一盆旺旺的炭火,端進了兩人的雅間。

  “小二,先上兩壺酒來,什么果蔬冷盤瓜果點心什么的,只管端上來!”鐘靜在桌角上放了一大錠銀子,道。

  “好吶!”店小二雙眼放光,這錠大銀,別說只是一些點心瓜果,便是在寒山館辦一桌宴席也足夠了。

  為清風倒上一杯酒,鐘靜道:“小姐,喝一杯去去寒氣吧!”

  清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卻嗆得大咳起來,酒水噴出,將胸前衣襟打濕了一片,臉也嗆得通紅,鐘靜心中難過,起身替清風擦拭著酒漬,低聲道:“小姐,世上之事,十有不能盡如人意,便是天上月兒,一月之間又能有幾天是圓滿的呢?”

  清風笑著替自己再倒上一杯酒,眼中卻顯現出看盡世事的滄桑。“小姐,你有什么苦,盡管對阿靜講吧!說出來心里就會好很多了!”

  清風搖搖頭,道:“阿靜,沒什么,過一會兒就好了!”看著清風的神色,鐘靜還想勸解,樓下忽地傳來一個聲音,“小二,找一個上好的雅座,會什么盡管端上來!”

  兩人倏而色變,這個聲音太熟悉了,“許思宇!”鐘靜兩眼陡地變得鋒利起來,清風先是一愕,繼而笑道:“許思宇與鐘子期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看來鐘子期也來了,當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

  鐘靜拔出了短劍,雙眼炯炯放光,“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說完這一句,忽地又意識到不妥,自己身邊還跟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清風呢!

  鐘子期與許思宇兩人便是在大大時繼清風入城之后飛馬入城的兩人,對于南軍在秦金兩州的高歌猛進,心思細膩的鐘子期總是心有疑慮,只可惜他的擔心不為寧王所采納,心有不安的他在金秦二州找不到任何線索,索性便上洛陽蕭浩然的大本營來,希翼能有所得。當年二人也是這寒山館的常客,昨夜剛到,今天便迫不及待地要來舊地重游,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已是很早了,卻更有早來客。

  剛剛踏上二樓的許思宇身形忽地凝住,伸手入腰間,握住短刀刀柄,兩眼看向二樓的一間雅間。

  “怎么了思宇?”跟在他身后的鐘子期愕然問道。

  “有殺氣,有敵人!”許思宇低聲道,心里卻是暗暗叫苦,敵人預先便埋伏在這里,顯然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如果只有自己一人,倒還好手,打不了脫逃總是容易,但跟著一個白面書生鐘子期,可就糟之極矣。

  鐘子期心中也是一沉,是什么人對自己的行蹤掌握得如此準確,兩人凝立在樓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鐘先生,想不到在這里也能遇到你,當真是冤家路窄呢!”一個好聽之極的聲音傳來,聽到這個聲音,鐘子期如釋重負,伸手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許思宇,大笑道:“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清風小姐,我們可真是有緣份啊,大過年的,你不在定州陪李大帥過節,巴巴地跑到洛陽來干什么?”

  雅間的門霍地打開,鐘靜一臉不善地出現在門口,清風坐在桌前,笑罵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真是后悔當初在定州沒有一刀做番了你。”

  鐘子期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雅間,眼角都沒有掃一下門邊殺氣騰騰的鐘靜,大刺刺地坐了下來,“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清風小姐,你看我們兩人相隔何止千里,卻能在樣一個早上,這樣一個地方重逢,不是緣份是什么?思宇,快進來坐,別和鐘大小姐大眼瞪小眼,斗雞似的,干什么呢?”

  清風卟哧一笑,許思宇站在門邊,和鐘靜兩人互相瞪視,倒真如同斗雞一般,“阿靜,別這么小家子氣了,過來坐吧!”

  鐘靜哼了一聲,示威似的沖許思宇揚揚拳頭,走到清風身邊坐下。許思宇低聲嘟囔了一句,也走到鐘子期身邊坐下,兩人隔著桌子,卻還是互不服所了地瞪視著。

  “鐘先生,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上洛陽來!”清風笑著替鐘子期倒上了一杯酒。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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