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天下第五百四十一章:各用心機第五百四十一章:各用心機 金州,過山風移山師大部已按照定州軍帥府所令撤出,余下的斷后隊伍姜黑牛的健銳營也已經開始打點行裝,無論從哪方面看,定州軍已決定放棄金州了。
興州,天啟皇帝聽到袁方的回報,拈須微笑,傾城不負所托,終于將定州軍從中原拉了回去,定州軍失去了在中原的橋頭堡,又沒有了李清,從此以后,便只能龜縮西陲,再難有大的作為,等自己從容收拾了寧王之后,有大把的時間來慢慢地消化定州勢力。可以想見,定州從此以后少主年幼,而麾下大將卻又各擁重兵,失去了李清這樣的旗幟人物,定州各軍大將中,很難有一個能將這些悍將凝聚在一齊的人物,各自為政,小山頭林立,對洛陽已完全失去了危脅。
“陛下,探子們回報,過山風在撤軍之際,曾建議安國公李懷遠,李氏家用族徹底放棄翼州,將翼州百姓大部遷入定州,以充實定州人口。”袁方道。
天啟眉mao一掀,“過山風真這樣說?此人不可小覷啊,端地有機心。”
袁方點頭道:“不錯,過山風的真實意思恐怕是要李氏家族入主定州,可以想到,李懷遠如到定州,傾城將無法再徹底掌握大局,定州各將有極大的可能在李懷遠麾下重新聚集,而李氏家族放棄翼州,失去了根基,到了定州之后,也只能依靠這些大將,過山風等人權力不但不會被壓縮,反而會大漲,有李懷遠的運幬帷幄,定州即便不能再度馬踏中原,但西陲一定會成為帝國長久之患。”
天啟笑道:“聽你話的意思,安國公是不允的啦?”
袁方笑道:“陛下所料不差,安國公終是老了,李清之死對安國公打擊極大,李氏家族有了李清這根頂梁柱,勢力蒸蒸日上,眼看就有問鼎中原的機會,但李清這一死,李氏家族便一撅不振,而李氏經營翼州已久,勢力盤根錯節,要讓他們放棄祖宗經營數百年之地,實是難以決斷,去定州,差不多就是寄人籬下了。再加上李清一死,定州各大勢力之間必然要展開一場權力爭斗,安國公即便到了定州,說不定也難有作為,再說安國公年紀大了,隨時有可能撒手西去,他如一死,他的三個兒子在定州根本沒有威信,如何壓服定州各將,想必安國公想到了這些,情愿死守翼州吧?”
“安國公終究是老了,如果他再年輕十歲,面臨如此之局,他一定會果斷放棄翼州,人一老,未免想的事情就多,就有很多東西放不下。既然放不下,那就注定要失敗。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將翼州拿下,翼州的存在,終究是一個變數。而我在起對寧王的戰爭之前,必須保證中原沒有任何摯肘之人。”天啟道:“李懷遠現在是絕不會坐視我們攻打寧王了,先前李氏存了坐山觀虎斗的心思,但現在卻是唇望齒寒,不拔掉翼州,我們在攻打寧王時,他們在后面搗起亂來,就有大麻煩,觀安公國以往用兵戰例,實是讓人膽戰心驚。”
“那幽燕的蕭遠山?”袁方道。
“蕭遠山及蕭氏已是日薄西山,眼下也只能在幽燕茍顏殘喘,他們根本沒有能力打出來,我們對李氏及定王用兵,正中他們下懷,他們正好利用這難得的機會重振幽燕實力。”
“可他們也不想想,等我們拿下了翼州,擊敗了寧王,回過頭來,豈有他們的好處?”袁方冷笑。
天啟仰頭大笑,“人在溺水的時候,便是有一根稻草也會抓住,何況這一次我給蕭遠山的可不是一根稻草,而是一棵樹枝,他大概是認為我們擊敗寧王后,也會元氣大傷,而他用這幾年的時間重振旗鼓,到了那時候,我們如果想要擊敗他們,付出的代價太大,說不定會以和談的方式解決問題吧!”
袁方道:“陛下,我們這一次突襲翼州,問題并不大,但在將來對付定王時,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水師,我們沒有水師去對付寧王的海上艦隊,不消滅寧王水師,我們也是永遠寧日啊!”
天啟的目光越過袁方,看向遙遠的西方,“這就要看傾傾在定州的成就了,如果能全盤掌控定州,定州水師能為我所用,那何懼寧王水師,定州水師將領鄧鵬,鄭之元都是難得的將領,單看鄭之元當初以一支偏師,便能消滅寧王整個一支艦隊,就可以看出其實力。”
“李清麾下人才濟濟,此人識人之明,用人之當,的確令人嘆為觀之。”袁方嘆道。
“如此正好!”天啟道:“這些大將每個人越有才能,于我們越有利,你想想,這些大將們一前在李清麾下,有一個共同效忠的目標,現在李清沒有了,這些人誰會服誰,誰都不服,又誰都想上位,但在彼此相爭之中,又難以占到上風,此時他們必然就會向外尋求援軍,已漲自己勢力,過山風臨走之時建議安國公李懷遠到定州,未嘗不是存了這個心思。你可以從這個方向上著手,看看定州這些大將們那個容易策反和拉攏,只要打開一條縫隙,那就如同雪崩一般,嘩啦啦一聲響,再也不可遏止。你給傾傾去說,讓他在這方面也下下功夫,定州既然有一個尚海波,那說不定就會出來第二個,第三個!”
“陛下,傾城公主如今立下如此大功,一舉將陛下心腹之患拔除,這可是不賞這功啊,也只有傾城公主這等人才,方能在定州忍辱負重數年之久,一朝舉事,便撥亂反正啊!”
說起傾城,天啟臉上露出一絲傷感神色,“苦了我這個妹子了,她立下如此大功,我去賞不了也不能賞,而且這一次,她失去了自己的太夫,她的孩子失去了父親,想必她的心里也是極不好過的,你去定州,不要與她說起這些事。”
“臣下明白。”
“陛下,尚海波其人,在定州影響力很大,單看他投誠之后,一封命令,便讓公主苦惱的三大將軍中的兩人撤軍,此人長期留在定州,也是不利因素啊!”
天啟沉吟了一下,“尚海波此人,有才有野心,長期放在定州的確不合適,傾城也在信中說起了此人,建議召入京城。”
“不怕他沒野心,只消有野心,便好控制,傾城說此人有宰執天下的才能,但現在,誰能給他這這舞臺,也只有朕了,陳西言大人年紀大了,正好缺一個接手的人,將此人召來京城,授以重權,不怕他不竭心效力。李清能不拘一格用人才,朕豈會比他差了!”
袁方有些擔心,“陛下,尚海波在定州軍擁有如此影響力,如果再入執宰府,豈不是有些干礙?”
天啟哈哈一笑,“等我們分化拉攏了定州大將,傾傾徹底控制了定州勢力,我們不妨將一些東西有選擇性地透露給這些定州重臣,將其中一些事情移花接木,栽給此人,到時他百口莫辯,定州眾人那時恨他還來不及呢,他哪何還能景響到他們?只怕一門心思地會滅了他,到了那時,尚海波只怕想得是如何收拾他這班舊友吧?”
“陛下高明!”
天啟不置可否,轉了一個話題,“屈勇杰到了那里了?”
“陛下,屈大將已到了岷州,正在暗中整肅岷州兵力,不日即將抵達興州,集合岷州,興州,秦州,再加上從裘候爺哪里調來的兩萬兵刀,合計十五萬大軍,先行戰領金州,再突襲翼州。翼州必難抵擋。”
“此事在動之前,盡量保密,安國公只怕也想不到我們在這個時候會對他動手,如果讓他提前知曉,以他的能力,必然會將戰事盡量地拖延下去,如此一來,南方的寧王就不會安份了。”
“是,屈大將之所以秘密南下,就是基于這個考慮,安國公雖老,但虎老雄威在,屈大將對于安國公一直是心存敬畏的。”
“有這個心態是好的,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李清就是胃口太大,既要在中原布局,又要吞并呂曾二氏,如果他在東方不是只有常勝師一軍之力,而是調集了過王兩人之中的任一一個加入,曾呂二氏早已灰飛煙滅,此等教訓,我們當謹記。”
“是,陛下思慮周詳,臣佩服之至,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一步一個腳印,方是正理,李清雖然才干驚人,終是根基太薄,歷世不深,才有今日之結局。”
翼州,李懷遠手里拿著裘志的私信,不由樂得哈哈大笑,“這個親家公啊!當真是玉蓋彌彰啊,看來他已經知道了一些什么了,由此可見,天啟的確是要對我們動手了,李清當真算得極準,很好,這一次我們三家合力,如果還不能狠狠地咬上天啟一口,那當真是見鬼了。皇上啊皇上,你也不想想,這世上可不只有你一個聰明人,無論蕭氏還是寧王,那一個不是人精兒,這一次你元氣大傷,損兵折將之后,不知會作何想法?來人啊,叫所有人都來大堂,我們要好好地布置一番了,這一仗,前期我們可是要吃大苦頭,甚至是吃大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