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之強并沒有意識到巨大的危險正在逼近自己,一支精的隊伍正從他意料不到的地方突進他的核心區域,并且劍指他的命門所在,他全部的心事都用在了抵御對手的瘋狂進攻之上。
鐘祥在正面對連山島發起的攻擊是狂暴而且連綿不斷的,甚至可以用瘋狂來形容,三千料戰艦已經抵近射擊,陸戰隊員們沖上海灘之后,立即便將小船拖上岸來,將小船翻轉,扣在頭上,抵御要塞的如雨射擊。直到抵達防波堤之下,1卜船豎起來,立即便成為攀爬防波堤的絕好梯子。
進攻兩天之后,南軍第一安攻上了防波堤。開始直面對手的要塞防守,肉搏作戰便要開始了。
船塢和船舶修理廠兩天來已被轟成了廢墟,南軍的千料戰艦以及各類小船直接駛進了這片區域,大批的士兵涌進,鄭之強對于這個軟脅卻是早有防備,不僅在這里布下重兵溜,更是將百發弩布置了近二十臺,將這個缺口封得嚴嚴實實。當從船上涌下來的南軍吶喊著沖上來的時候,二十臺百發弩同時發射的場景著實壯觀,在極短的時間內,成千上萬支破甲短弩蜂涌而出,鋒利的破甲箭視對手盔甲為無物”陸戰隊的裝備較好,猶無力抵抗破甲箭破甲而入,水兵就更不用提了,有些水兵甚至就沒有披甲,強勁的百發弩透胸而入,前胸前,后背出,帶出一溜血花在空中飛舞,接著鉆進第二個人的體內。
第一波的攻勢便在飛蝗般的百發弩櫞射之下煙消云散,通往島上的數十米寬的正面上,橫七豎八,層層疊疊地全是尸體,鮮血流下大堤,猶如紅色的雨簾。
百發弩一向便是定州軍對付步乓的絕殺利器。這種弩定州也曾以高價向外出售,但凡買到這種弩器的勢力無不投入絕大的人力物力,想要仿制出來,但造出來的東西與定州所產相比,威力差了不是一星半點,歸根結底,卻是定州用于制造這種百發弩的強力壓簧,大楚其它各地無法研制出這種高彈性的鋼材,造出的壓簧便無法像定州所產這般強勁,視盔甲為無物。
要說百發弩的弱點,就是裝填顯得太慢,一輪發射過后,需要近一柱香的時間才以準備好第二輪的發射,而且他一旦裝定,便只能進行直線射擊。
匡正義襖著腰刀,立于軍陣之后,在他的身前,一排排定州士卒列成軍陣,二十臺百發弩分成兩個波次,一波發射完畢,便有數十名士兵猛撲上去,將手里的箭筒快速地安裝上去,而另十臺則將黑洞洞的弩箭口指向前方。
停泊于船塢附近的戰艦開始向這邊發射石彈,數十枚石彈劃過天際,向著這邊落下。
“舉盾!”匡正義沉聲喝道,喀喀聲響之中,一面面盾牌在舉起來的同時,利用上面的扣件連成一個巨大的整體,用以減輕石彈所造成的威脅。而匡正義卻沒有躲到這一個巨大的烏龜殼之下,而是筆直地站立,炯炯地觀察著對方即將開始的攻勢。
轟轟數聲,再臺百發弩被石彈擊中,散落成一地的零件,匡正義心疼的臉上抽搐著。百發弩破空而來,隊列之中響起慘叫之聲。
第二輕攻勢開始了,這一次對手明顯有了準備,巨大的鐵盾打頭,緩緩推進。
匡正義戰刀高舉,大聲下令:“弩箭退后,槍兵上前。準備,突擊!”
盾牌嘩啦一聲散開,霍地一聲低吼,士兵們一手執槍,一手執盾,向前大步tǐng進,將數十米的缺口牢牢堵上。身后,投石機與艦船之上開始對射,迫使對方戰艦不停地移動,移動之中,命中率便開始慘不忍睹。
兩邊步兵不停地向前移動,終于在一聲吶喊聲中,沖撞在了一起,鏘然的兵器相撞之聲,刀槍入肉之聲,慘叫吶喊之聲頃刻之間便響徹云宵。
匡正義站在第一排的正中間,一手持責鐵舟,一手執著鋒利的戰刀,左削右砍,削斷對手武器的同時,也將對手的剖開,鐵盾在他手中,倒不似防護,而是一面重武器,舉在手中,亂砸狂劈。
定州兵守衛在這個缺口之上,寸步不讓,雙方不時有人倒下,匡正義開始感受到壓力,面前的這些士兵顯然戰斗力甚為強勁,戰斗意志也非同一般,如此慘重的傷亡之下,居然絲毫不退,大呼小巧地向前搶攻。
身后開始了隔斷射擊,這是要塞之后的投石機在逼退對方的戰艦之后,開始收縮射程,重點打擊岸上的士兵,石彈落下,濺起蓬蓬血雨,對方陣列之中響起收兵的鑼鼓之聲,瘋狂向前的對手開始后退,而定州兵仍然堵在這個缺口之上,即不向前追擊,也不后退一步。
匡正義出了一口長氣,低頭看著手里的戰刀,上面盡是缺口,已是不能用了,隨手拋在一邊,大叫道:,“刀來!”身邊士兵趕緊聞遞上一口新刀。
鄭之強皺著眉頭看著灘頭,對手已經在灘頭之上建立起了陣地,用巨木搭建,然后覆上沙石的工事能夠有效地抵御投石機的攻擊,大批的對手陸軍已經踏上灘頭,防波堤上,接下來便將是士兵們的肉搏陣地了。
勃州號上,木超有些心疼地看著副將呈上來的巨大的傷亡數字”“鐘將軍,胡斌此時應當已登上了連山島,我們是不是放緩攻擊,讓士兵們喘一口氣,只消胡斌得手,對手必然不戰自亂。”
鐘祥搖頭”“不然,胡斌那邊只能算是奇兵,能不能得手還得另說,不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我們這里才是正面戰場,眼下,已經取得了第一步的突破,只消再攻上防波堤,將我們的前沿陣地推進到那里,破島之戰便算完成了一半,我們已經踏出了最難的一步,豈能半途而廢?今天暫時休息,明日一早,再次發動進攻,務必要一舉攻上防波堤。”
,“是!”木超無奈退下。
雖然對木超說不報多大的希望,但在鐘祥的心里,實在是充滿了期待,第一次在打連山島的時候,他就領教過連山島防御的厲害,自己費盡心機,雖然就差一步就拿下了全島,但所耗時間過多,終于讓鄭之元率隊趕了回來,將自己的艦隊堵在港口之中,那一場大戰,那一場大火,那一場慘敗,成為了鐘祥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陰影和傷痛。
默默地注視著連山島上那兩座高高矗立的山峰,鐘祥下意識地雙手合什,念了一句阿彌托佛。
此時,被鐘祥寄予期望的胡斌與他的敢死隊正藏身于連山島雙峰之間的一個,白天不敢有絲毫異動,要是被島上守軍發現,自己這兩百人便是氈板上的魚肉,給人塞牙縫都不夠。好在山上尚有山泉,自己帶的一點干糧也足以支撐兩天,兩百余人的隊伍晝伏夜出,在避開對手的同時,還要偵察出對手物資佇備的地點。
連山島作為對手重點經營的進攻基地,他的物資佇備所在必然非常隱秘,而且防守必然嚴密,要想找到破綻,一擊成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自己有且只有一次機會,一旦失敗,但萬劫不復,絕對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從藏身之處看著山下整個白天的慘烈戰斗,胡斌亦是倒抽一口涼氣,難怪鐘祥要另劈蹊徑,想要從正面攻破對手的防守,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從他這個方向看上去,對連山島上的防守布局看得更加清楚,連山島上至少還有一大半的遠程武器沒有投入使用,越向上,便越嚴密,看到那如林一般的投石機,八牛弩,還有全部用石頭筑起來的連綿不斷,縱橫交錯的防線,每隔數十米便高高聳起的陵堡,胡斌頭皮發麻。
天色已是漸漸地黑了下來,從晌午過后,下面的戰斗開始慢慢地減弱,終至完全結束,海灘之上,南軍已經建立起了一指進攻陣地,而大批的艦船已抵達淺海區,大批的小型船只在海面上往來穿棱,不停地將各種物資及進攻武器運上岸來,南軍已經開始在沙灘上搭建投石機等大型武器。
島上升起裊裊炊煙,已經進入晚飯時間了。
胡斌躺在厚厚的樹葉之上,仰望著天空,等月兒爬上中空的時候,自己便也該行動了”“潘興潘宏!”胡斌叫道。
兄弟兩人湊了過來。
,“午夜時分,我們開始行動,你們兄弟二人率一隊,我率一隊,分頭行動,尋覓對手可能的物資佇備地點,記住,千萬不要冒險,只要有一分暴露的可能,就不要行動。先退回來再尋良機,我們沒有第二次機會。
,“是!”潘家兄弟點頭道。
,“不論找到與否,在天亮之前,我們都到那個地方,你們看到了沒有,就是兩座山峰之間的那片谷地,我看那里一直沒有什么人煙,所在也較為隱秘,應當是一個更好的藏身之地,而且,在那里,我們能更清楚地觀察到對方的行動,找到對方的物資佇備點。”胡斌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