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一碼歸一碼 上官萱眼神帶著關切,閃動著淚光,看向席玉龍的方向。
接著道:“我家再苦水河下游一代村寨,當年玉龍被人追殺,身受重傷跌落河中,被我父親救起。”
“在我家養傷三月,也正是那期間,我與他互生情愫,彼此交付一生。”
“后來我父親意外身死,家中只余我一人,玉龍更是發誓要照顧我一輩子的.....”
說到這里,上官萱看向席玉龍的眼神之中,已流出兩行清淚。
百里幻竹實在沒有想到,平日里總是不茍言笑,也就只有在他們師兄弟幾人面前才偶爾展露笑顏的三師兄,也會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上官萱還在繼續:“可就在幾天前,玉龍突然來找我,我感覺他的樣子很不對勁,他似乎.....”
上官萱哽咽的幾聲,繼續道:“他囑咐了我很多東西,讓我心里總有些沒底,可問他他又什么都不肯跟我說。”
“他離開以后,我實在放心不下。我知他是岐山派弟子,便打算上岐山尋他,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卻沒想到在路上聽到了關于比武決斗的事情。”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他為什么一定要與這個女人比武....”
趙權眼中閃過一絲恍然,怪不得當時他與百里幻竹達到醉里仙的時候,客棧內只有裴正風,卻沒有席玉龍。
一直到臨近比武的前一天,席玉龍才趕了回來。
原來是去找這位上官萱了。
趙權看著哭成淚人的上官萱,忽然想起昨晚跪伏在他面前的裴正風。
心中只覺有些好笑,也為席玉龍感到不值。
現在一想,或許約定比武這件事也是席玉龍被逼無奈才做下的選擇。
為了保全自己剛剛入門的小師弟,哪怕有喪命紅霞女之手的可能,卻也義無反顧。
的確是一條漢子。
這邊上官萱剛剛述說完她與席玉龍的往事,那邊落霞坡上,戰況更加激烈。
紅霞女蕩開席玉龍襲來的一劍,身形欺進,不給他閃避機會,徑直一劍向著腹部刺去。
此時席玉龍整條左肩已被滲出的血水浸透,卻恍若未覺,面對紅霞女這清冷一劍,全身緊繃。
若當真被這一劍刺中,只怕今日比武也幾乎沒有絲毫懸念了。
但就在長劍距離席玉龍腹部只有一寸距離的時候,他卻忽然笑了一聲。
齒間還有鮮血,讓他這笑前還需加個慘字。
身形竟也不閃避,反而徑直撞了上來。
只不過撞上來的不是腹部,而是左肋。
噗呲!
長劍透體而過,殷紅的鮮血順著冷若秋霜的劍刃滴下。
而席玉龍卻長劍反手而握,如使匕首一般,向下戳去。
正是岐山劍法的另一條分支,鐵橛劍法!
席玉龍最擅使用的是首陽劍法和天柱劍法,但并不代表其他兩門劍法他就不會。
此時一旦使出,卻反而能起到奇效。
紅霞女也沒有想到,席玉龍竟然拼著被刺中一劍,也要近自己的身。
而他也的確成功了,現在兩人距離太近,長劍又被夾在席玉龍體內,紅霞女絕不會放棄青霜劍,所以這一劍她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刺啦!
長劍戳下,紅霞女到底還是技高一籌,關鍵時刻扭轉了身形。
但卻還是被這一劍擦中了臂膀。
只見一條兩尺長的肉條,從劍鋒上脫落,掉在地上。
兩人身形分開。
席玉龍左手緊緊捂住傷口,但鮮血仍舊順著他的指縫往外流淌。
而紅霞女也沒好到哪里去,左臂幾乎從上到下,刮下來了一條肉。
此時鮮血已涌出,將她整條手臂都染成血紅色。
斑斑血跡染紅落霞坡,落霞坡下,上官萱剛要嚎叫出聲,卻被趙權從背后將其擊暈。
百里幻竹道:“老趙,你這是干什么啊?”
戚惜霜在旁邊道:“這位趙兄弟做的對。”
趙權沒有理她,而是對百里幻竹道:“她會讓席兄分心。”
隨后將暈掉的上官萱遞給百里幻竹:“照顧好她。”
另一邊,紅霞女看著席玉龍,輕聲道:“你認輸吧,我不殺你。”
席玉龍卻搖了搖頭。
此時兩人都身受創傷,但紅霞女只是傷了一條臂膀,并不太影響戰斗能力。
而席玉龍的肋部卻被捅了一劍,若及時包扎還好,若是繼續動手,定會牽動傷勢,大大影響了戰斗能力。
只見席玉龍脫下外衣,捆在腰間,簡單的進行了一番包扎。
其含義不言而喻。
紅霞女道:“你明知就算贏了我,我也不會信守承諾,又為何這般執著。”
席玉龍從一開始就不信任紅霞女。
所以這次比武的事情才會流傳出去。
而紅霞女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卻因為裴正風的原因,明知是陽謀也要跳進來。
多年前,祝文成為她不顧一切。
多年后,她也可以為裴正風(祝文成)不顧一切。
席玉龍道:“一碼歸一碼,比武我要贏。”
不茍言笑的人往往都很古板,席玉龍或許也是一個這樣的人。
哪怕在他看來,紅霞女今日只要來了,便絕無可能活著離開,今后也不會再對自己的小師弟起到威脅。
可他仍舊要完成自己應該完成的事情。
那就是在比武上,贏得勝利。
哪怕他明知,就算他贏了,紅霞女也不會信守承諾,可他還是要完成自己的事情。
當然,他也不是不知變通的,所以他將比武的消息傳揚了出去,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但比武之后的事情如何,那跟他沒有關系,不管紅霞女能不能活著離開,會不會信守承諾,也都是在比武之后的事情了。
而如果比武他沒有勝,那紅霞女也就不會存在不信守承諾這一說了。
所以他要贏,至于紅霞女之后會如何,和這件事并不摻和。
比武是比武,之后的事情是之后的事情。
他對比武這件事的認真,一如他對裴正風的態度。
在他看來,自己身為師兄,拼盡全力也要保護師弟,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