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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涌動

  大皇子說的條理清晰邏輯正確。

  徽幫幫主看了他一會,嘆出一口氣。

  除了繼續在大皇子這條破船上折騰,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現在,他是朝廷頭號通緝犯。

  項上人頭價值萬金。

  真特娘的,有時候都想自己把自己的人頭摘了拿去換賞銀。

  “真特娘的算老子倒霉!”

  語落,轉身出去。

  大皇子忙道:“你做什么去!”

  徽幫幫主頭也不回,粗聲粗氣道:“給你父王弄藥去。”

  大皇子松了一口氣。

  徽幫幫主一走,屋里醒著的,就只剩蘇陽和大皇子。

  蘇陽嘴角被大出血,大皇子走上前,拉了他在凳子上坐了,用自己的衣袖幫他擦。

  蘇陽嚇得忙起身,“蘇陽不敢。”

  大皇子一臉溫和,“眼下,哪有什么君臣,你我如今,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

  拉著蘇陽的手,大皇子拽他再坐下。

  “坐下,嘴角的傷口,得處理一下,要不然,留疤。”

  蘇陽倒是不在乎留不留疤。

  命能不能留住都是問題,還疤呢。

  不過,大皇子執意拉著他坐,他若推辭,就是矯情了。

  挨著皇子坐下,大皇子抬起衣袖,繼續幫蘇陽擦拭嘴角的血。

  另外一只手,不知道是忘記松開還是如何,一直拉著蘇陽的手。

  他是朝暉郡主的兒子,自然也就是四皇子一黨。

  從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告訴他,這幾個皇子,他只許和四皇子親近。

  長大了,知道緣由了,更是時刻避嫌,不與其他皇子多來往。

  就差身上貼個標簽:我是四皇子黨。

  與大皇子,幾乎沒有過什么來往。

  此時被大皇子拉著手,由大皇子一點一點幫他擦嘴角的血漬,蘇陽心里,五味陳雜。

  四皇子,還在被禁足。

  他卻成了大皇子這邊的人。

  有的選嗎?

  沒得選。

  從母親和齊王暗中來往那一刻起,就沒得選了。

  嘴角的血漬擦完,大皇子湊近了瞧了一眼。

  細細白白的肌膚,莫在手里,很有感覺。

  蘇陽有些別扭,稍朝后挪了一下,大皇子深吸了一口氣。

  仿佛在聞什么一樣,閉了閉眼。

  轉而笑道:“沒事,應該不留疤。”

  說著,起身轉頭走到木屋外。

  男人的味道!

  好久沒有摸到了。

  心里有一把火在燃燒。

  大皇子一離開,蘇陽心頭那種別扭就淡去,看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齊王,跟著出去。

  “殿下,齊王昏迷不醒,可用把他的面具摘下來,帶著,總覺得不大舒服。”

  大皇子搖頭,“他不會喜歡的。”

  一場大火,沒燒了他的命,卻毀了他的臉。

  聽人說,從前齊王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照鏡子。

  欣賞自己的盛世美顏。

  美顏被毀了,他該有多難過。

  還是帶著面具吧。

  大皇子心頭氣血還未穩住,看著蘇陽白皙的皮膚俊秀的眉眼,越發躁動。

  搓了搓手,吸了吸氣,克制住自己。

  “你怎么就突然趕來了,那里,你怎么找到的?”

  蘇陽撿了一個樹樁子坐下,嘴角漫著苦笑。

  “昨兒夜里,我回到家里就聽說我娘被抓到刑部大牢了,當時我就去牢里見了我娘。”

  “我娘和我說,現在能救她出來的,只有十里鋪的一個人,她給了我地址,讓我來找你們。”

  “當時,你就知道我和我父王?”大皇子吞了口口水,看著蘇陽。

  他爹還躺在屋里,生死不定。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種事。

  雖然自己也知道不對,可就是控制不住,他真的好久沒有碰男人了。

  迎上大皇子的目光,蘇陽身上,又泛起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調整了下坐姿,蘇陽道:“那時候,還不知道,只知道有個大人物在十里鋪,能救我娘。”

  說著,蘇陽仰頭,閉了閉眼,嗓音驟然暗啞下來。

  “當時是夜里,我想著,天一亮我就去十里鋪,哪知道,還不等天亮,我祖母就暴斃身亡,緊跟著,我母親難耐悲慟自盡在牢里的消息就被送來。”

  眼角,一顆淚珠滑下,蘇陽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

  大皇子情不自禁走過去,挨著蘇陽坐下,胳膊搭在蘇陽肩頭,拍了拍,以示安慰。

  緊緊挨在一起,大皇子心跳的砰砰的。

  蘇陽沉浸在喪母喪祖母的悲痛里,眼淚不斷。

  “你知道嗎?我不相信我母親會自盡,當初,我外祖父外祖母沒了,我唯恐母親想不開,專門從書院趕回來,結果,母親很堅強的告訴我,她等我金榜題名。”

  朝暉還說,沒了鎮國公府,從此蘇陽就是四皇子的追隨者。

  那時候,他心潮澎湃。

  覺得,他興許真的能憑一己之力,將四皇子推上皇位。

  可……

  “外祖父外祖母亡故,我母親就堅挺下來,祖母過世……我不是說我母親和祖母的感情不好,只是,我覺得,感情再深,也不及外祖父外祖母,她怎么會自殺呢,殺我母親的,一定另有其人。”

  大皇子原本想要將蘇陽擁在懷里,聞言,不禁心下一怔。

  殺蘇陽母親的,是他們。

  “還有,我外祖母,很硬朗的老太太,聽人說,當天夜里還去宮門口胡鬧敲金鐘呢,她的精力,永遠都很旺盛,怎么會突然暴斃呢,我也不相信。”

  大皇子心頭,又一咯噔。

  殺平陽侯府老夫人的,是蘇蘊。

  呃……

  大皇子的手,從蘇陽的肩頭落下。

  盯著腳下地面,大皇子搓了搓手,“也許,你想多了,你母親經得住鎮國公夫婦亡故的打擊,卻未必接二連三的打擊都經得住,也許,你祖母亡故,是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蘇陽滿面是淚,轉頭看大皇子。

  大皇子默了默,“你知道嗎?前不久,你父親將你母親趕出蘇家大門,若非你母親偶遇我們,當時怕就橫尸郊野了。”

  微微一頓,大皇子又道:“就像是徐媽媽。”

  蘇陽瞠目結舌看著大皇子,“你在說什么?”

  大皇子繼續低著頭,盯著腳下的地面。

  “我只想說,你母親,興許真的是心里再也承受不住更多地打擊和壓力,她堅持不住了,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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