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只是通道杉木橋鄉的一個小山村,在劉一民原來的那個時代之所以有名,是因為紅六軍團1934年9月在此與敵李覺的湘19師展開過激戰。18名掩護主力突圍的紅軍勇士在彈藥消耗殆盡、突圍無望的的情況下集體跳崖,譜寫了一曲英雄壯歌。
熟悉軍史的劉一民知道,歷史上,13日早晨,敵湘16師經駕馬、小水一線向臨口方向截擊紅軍。小水就是敵人必經之路。
既然由于自己的到來,使通道會議提前了一天,紅軍主力也提前一天向貴州轉進,那么湘軍也一定會提前一天追擊的。因為歷史上湘16師、62師只所以于13日早上向通道方向截擊紅軍,就是因為接到了紅軍主力與敵脫離接觸的報告而采取的措施。再加上,劉一民在后世曾經研究過湘16師的戰報,紅軍轉兵貴州時,湘十六師窮追不舍,僅在通道地區執行清剿時就造成紅軍殿后滯敵部隊和掉隊人員2000余人傷亡。因此,他決心先敵趕到小水,在小水迎頭痛擊攻勢積極的湘十六師。
1934年12月12日早晨,經過一夜急行軍的紅十八團趕到了小水。提前趕到的偵察排長羅延帶著偵查員們控制了小水村,地形也已偵查清楚,而且分別向綏寧和城步兩個方向放出了20里偵查警戒線。見到主力趕到,羅延忙向劉一民簡單介紹了小水村的簡單情況和地形情況,劉一民聽后,交代團部設在一家四合院里,架設電臺和布置戰地救護所,然后就帶著幾個團領導、參謀處和各營、連長、教導員、指導員去看地形,讓戰士們在小水村隱蔽休息。
初冬的小水,山坡上的草已經開始枯黃,但樹木依然蒼翠。劉一民他們一群人站在小水村的一個山坡上向對面看去,一條土公路從遠處的群山中逶迤而來,在小水村附近進入峽谷,峽谷很窄,公路緊靠西面的山壁修建,山坡上樹木蔥蘢,可以隱蔽部分部隊;公路東面的平地不寬,沒有障礙,寬約70米左右;平地盡頭就是劉一民所在的山坡,林子茂密,便于隱藏部隊,發揮火力。稍遠處進峽谷的地方靠公路一面的山頭,雖然不高,但坡度緩,射界寬,易于布置陣地。
看完地形,劉建立說:“如果敵人真的從這條公路上過,他們就死定了。只要我們把兩頭一堵,敵人無處可跑,只能向公路對面跑,那樣,我們的火力就可以展開。真是一個打伏擊的好地形啊!團長,打吧。”
幾個營長也躍躍欲試,紅軍大學畢業的參謀處長張逸程領著幾個參謀直接開始畫陣地草圖。
劉一民不說話,帶著干部們從山坡上走下來,沿公路走了約3000米,反復觀察地形,又上到公路一側的山梁上,往下甩了幾顆手榴彈,當然是沒拉弦的,然后才放心地往回走。
回到團部,參謀處很快就將作戰方案、陣地布置、火力配置圖拿了出來,劉一民看了看,感覺基本可以,提出兩點:一是輕重機槍要集中使用,但在攔頭、兜尾部隊各布置三挺輕機槍;二是為了確保戰果,狙擊排隱蔽陣地距離公路不能超過60米,保證做到第一時間干掉敵軍官。參謀處修改后,蔡中、劉建立、李清都認為可行,劉一民隨即命令召開戰前會議。
看著院子里席地而坐的各營、連長,劉一民心里有點恍惚。在原來的時空里,他曾和同學們反復推演我軍一個個戰例,當時想的是什么時候自己才能真正指揮一次戰斗。想不到穿越后把當時的心愿算是徹底實現了。雖然新圩突圍的時候戰果不錯,但那時候自己只是帶了一個排、一個連,偷襲通道算不得什么真正的戰斗,唯一的收獲就是繳獲豐富,讓一軍團和中央縱隊有個休整時間。這次伏擊湘16師可是真正的大戰,這可是自己指揮意義上的真正一戰。不急、不慌,再想想還有什么遺露沒有。
看著團長神情恍惚而干部們已經等了一會兒了,蔡中忍不住提醒道:“團長,開始吧。”
劉一民一個激靈,媽的,怎么又跑神了。回過神來,說道:“大家都看過地形了,對在這里設伏有什么意見沒有?”
干部們齊聲喊道沒意見。
劉一民又用眼神掃了一圈,看干部們都是一幅求戰心切的神態,就開始下達作戰命令:
一、敵情通報:據分析,我紅軍主力各部隊昨日夜間與敵脫離接觸后,敵軍今日早晨即將對我實施追擊。敵湘62師將由樂安卜經溪口、太平頭、牯牛口、寨頭堡向菁蕪州方向截擊我軍;敵湘16師3個旅六個團將由小水駕馬向臨口截擊我軍。估計敵湘16師以48旅2個團為前衛,向小水、駕馬搜索前進,47旅隨后策應,46旅殿后。
二,我軍作戰意圖:我團3000人,半數無槍,但手榴彈充足,并有重機槍6挺,輕機槍27挺和部分沖鋒槍,自動火力優勢明顯。因此,我決心在此全殲敵湘16師。第一波伏擊目標敵前衛48旅,要求集中火力,半個小時解決戰斗,不得使一人漏網。打掃戰場后,加強火力。第二波伏擊目標敵湘16師師部和47旅。第三波伏擊目標敵46旅。
三、作戰部署:狙擊排建立隱蔽狙擊陣地,第一時間干掉能夠發現的所有敵軍官,爾后干掉敵可能架設的火力點;偵察排繼續前出偵查,掌握敵人動向,并帶上望遠鏡,在距離伏擊點1000米處設立前沿觀察哨,用電話和我聯系,注意觀察哨要設在公路對面這邊,便于架設電話;警衛班隱蔽在小水村西頭,任務是敵搜索尖兵通過小水后將其干掉;重機槍連指揮六挺重機槍和21挺輕機槍,按參謀處方案布置機槍陣地,要求每挺機槍都提前標好射界,確保火力覆蓋整個伏擊圈內的公路路面,不留射擊死角,開火前陣地必須是隱蔽的,不能被敵發現,在部隊發起突擊后,重機槍掩護射擊,所有輕機槍隨部隊突擊,注意不要造成誤傷;我率一營二營部署在公路對面的山坡上,擔負向敵突擊任務,其中一營要派出一個排控制大坡界主峰,防止有敵人繞路向我進攻;參謀長、參謀處率三營帶三挺輕機槍,部署在峽谷入口處山坡上,待敵進入伏擊圈后扎口袋,向敵后尾突擊;政委率四營10連和教導隊帶三挺機槍在小水村口隱蔽,準備攔擊敵軍。如敵前衛部隊距離大隊比較遠,可以放其通過小水村,由教導隊負責敵前衛連,四營10連負責阻擊敵大部隊;政治部主任率四營11連、12連和新兵營、炮兵連、輜重隊、工兵連、騎兵連隱蔽在公路一面的山坡上,集中全團手榴彈,對敵進行集中投彈。特別是新成立的單位,干部要下到每個排,組織好以排為單位的集中投彈。
四、戰斗結束后各部隊打掃戰場,補充武器彈藥。敵人俘虜集中后,由教導隊和四營10連看管。政委要立即組織教育轉化俘虜,爭取動員一部分俘虜戰場調轉槍口打敵人。各部隊無論誰繳獲敵電臺和報務人員,都要在第一時間控制俘虜,防止敵報務員銷毀密碼本,然后立即上繳團電臺賀臺長處,如敵師部發電詢問發生什么事情,電臺要回答已經擊潰紅匪后衛一個團,并已開始追擊,誘敵加快行軍速速。
五、第二波伏擊:第一波伏擊打掃戰場后,偵察排前沿觀察哨所再前移1000米;四營10連以一個排立即搶占小水西面要點,構筑阻擊陣地,防止敵62師向我方向攻擊;三營陣地不動,變兜尾為攔頭阻擊;一營、二營、狙擊排、重機槍連陣地位置前移500米,仍然擔任截擊和突擊任務;四營11連、12連率輜重隊前出1000米,擔任斷敵后路、兜尾攻擊任務;新兵營率工兵連、騎兵連將陣地前移500米,擔任投彈和阻敵搶占制高點任務。
六、第三波伏擊:第二波伏擊結束后,敵情如無重大變化,各部隊任務和第二波伏擊任務相通,只是位置再向前推進。
七、通信排立即扯線,架通前沿觀察哨和我的電話。戰斗發生前,各營聯系用旗語聯系,全團以我的槍響為號發起攻擊,開始攻擊時不得吹沖鋒號,一、二營隨我攻擊,其他部隊看到一、二營沖鋒也立即沖鋒。記住,一、二營不沖鋒全團誰也不準沖鋒,以免被我機槍火力誤傷。
命令下達后,劉一民炯炯有神的目光再次掃向所有的干部:“任務明白沒有?”
干部們齊聲喊道:“明白!”
“有什么意見沒有?”
蔡中說:“團長,我們的計劃是不是太膽大了啊,敵人是一個主力師,三旅六團,1萬多人,我們一個團只有一半人有槍,而且還有800人是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啊。敵我力量對比6:1,懸殊太大,要是拿不下怎么辦。”
干部們都在看著劉一民。
劉一民看了看蔡中,耐心地說:“政委,敵人不知道我們會敢太歲頭上動土,根本想不到我們會在這里伏擊他們,在他們想來,我們現在跑都來不及呢,哪里有時間還手啊。以有心算無心,加上這么好的伏擊地形,敵人兵力無法展開,有槍等于無槍,有炮等于無炮,再說敵人雖然是三個旅六個團,兵力六倍于我,但我們是分段伏擊,每次只伏擊敵一個旅兩個團。敵我力量比是2:1,懸殊不是很大。只要第一次伏擊打完,我軍就會武器彈藥充足,那時候,我們的兵力、裝備就相當于兩個紅軍主力團,再打敵人基本就是一打一了。這一仗我們勝定了。”
劉一民又看了一遍干部們:“還有什么意見沒有?”
干部們齊聲回答:“堅決執行命令!”
劉一民說:“大家記住,硬仗用我,用我必勝!狹路相逢勇者勝!馬上行動!”
干部們魚貫而出,迅速奔向自己的部隊,做伏擊準備去了。